當今天下割分為四國,埠唐為物質最為富饒,燕國兵力最強,麗國地處南方,為第一女兒國,西北地區為草原兒郎之國,各部落的首長個個驍勇善戰。
浩瀚蒼穹,夜幕星垂,一輪明月,懸挂高空。
雍歷四十七年春二月初八,對於埠唐來說這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但對於仇俞來說,這一天註定不平凡。因為!她穿越了!
那是在江府大宅西邊的一間低矮破舊的南房,屋裡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濕,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屋裡僅有的一張床榻上昏睡著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少女。
腦袋爆炸般的疼痛,身體彷彿被巨型重卡碾壓過,火辣辣的痛感由神經傳遍全身,難受至極,快不能呼吸。
仇俞掙扎地睜開雙眸,待看清眼前陌生的一切時,她突然徹底清醒了過來,腦袋裡正被一段一段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充斥著,那些記憶翻江倒海地向她湧來,若不是她強忍著眩暈恐怕會真的再次暈過去。
她輕輕撫向自己的臉,冰涼光滑,除了耳朵的凍瘡以外沒有任何的傷口,這果真不是自己的身子。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好容易理清思緒記憶的仇俞額頭早已布滿細細的冷汗。
望了望四周,是在一間破舊的小屋裡。
床榻上的被子是發臭的,床板架子硬硬的,細細地聽著,貌似裡面有什麼蛀蟲在咬床板?因為仇俞瞄到了地上掉落的木屑。
屋子的格局很簡單,一個小小的梳妝台,一面鏡子還有些洗漱用具,空氣潮濕,牆角爬滿了青苔,床邊有一張小凳子,上面放著一隻空碗。把了把自己的脈,還好只是身子受了棍棒導致虛弱昏迷。仇俞.……不,現在她是江家四小姐江仇妤!
好不容易掙扎著搖搖晃晃下了床,坐到了梳妝台上,望著殘舊鏡子里的容顏,不知道為什麼,江仇妤有一瞬間想哭。紅顏薄命啊!摸著這張陌生的臉,看著自己稚嫩的雙手,暗暗下定決心,現在真正的江仇妤已經死了,我既然佔了她的身體就要代替她堅強的活下去!
門「刺啦」一下被打開,閃身進來一個十五歲左右青衣青褲的丫鬟,梳著雙髻垂於耳後,清秀又乾淨,此時正詫異的看著仇妤。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正說著,連忙放下手中的托盤來到她身邊:「來,奴婢扶您上床休息。」說完便扶著仇妤小心翼翼的向床上走去,又動作輕柔的給仇妤掖好被角……
「青雲」仇妤看著又是擰毛巾又是端葯的青雲喊了一聲,說道:「我姨娘她.……她怎麼樣了」江家老爺是當朝太師,府里一妻四妾,而這江仇妤排行老四,正是四姨娘白氏所生。而除了江仇妤以為還有大夫人生的嫡長子江連偁(cheng)和嫡長女江彧清,再後面就是二姨娘生的兩個庶女以及三姨娘生的一子一女。
如今這偌大的江府是老夫人甄氏掌權,否則這江府怕是要被大夫人云氏殘害的子嗣凋零。
「這.……」青雲猶豫了下還是打算跟仇妤說實話:「姨娘她……走的還算體面,大夫人做的沒有太過分,好歹有個安生的去處。」
「嗯……」仇妤握緊了拳頭回想著腦海里的記憶,四姨娘跪趴著拉著大夫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大夫人放過她女兒,卻被大夫人說求情者當同罪,白氏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活活被打死,直接撲到了江仇妤身上生生替她受了四十二棍!直至被打死還死死護著自己。
「娘……」江仇妤呢喃一聲,淚濕了眼角:「我不會讓您白死的!」心裡暗暗想著:我會活下去!代替江仇妤好好活下去,我會活的比他們都好!
從記憶力,白氏是個溫婉賢淑的江南女子,對自己的女兒更是細心呵護,這讓在現代已經六十高齡的仇俞很感動,讓仇俞感覺到了母愛。
看著四周殘舊不堪的擺設,江仇妤看向青云:「這原來就是我們的屋子嗎?」
「不是的小姐」青雲看著自家小姐,明明這麼好的一個人,卻被嫡母如此對待,不覺紅了眼:「我們原本住在碧桐華小築,因為小姐受了棍刑,夫人說小姐需要安靜的地方養病,就搬到了這小院。」青雲邊說著邊餵了仇妤一碗湯藥。卻發現青雲的手上布滿傷痕。
仇妤立馬急紅了眼抓住青雲的手問到,:「如今我落難了,她們就連你也欺負」記憶里青雲絕對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
「奴婢沒事」青雲立馬拔出自己的手,眼神躲閃到:「奴婢不小心……不小心給燙到了!」說著就開始收拾羹碗準備逃出門。
仇妤怎能就這樣子不明不白的看著自己的丫頭受了欺負卻不敢說,以前的仇妤是個膽小不敢惹事的,可不代表現在的仇妤膽小,當即就急喊道:「青雲!」說著就要下床,:「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問!」
「小姐,這又是何苦」青雲連忙跑回床邊扶著仇妤說:「小姐,這江府大宅表面看著和和睦睦,實際卻暗流涌動,這些個夫人小姐個個不簡單,可憐你現在失去母親的庇護,今後該如何立身啊」說著邊撲在床上大哭起來。
「青雲!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仇妤氣的虛弱的身子直打顫,:「青雲,他們對我不仁,今後別怪我不義,如今我被退了婚,他們就急不可耐的糟蹋我們,來日我必十倍奉還!」江仇妤一字一句的說完,慢慢穩定了下來,扶著青雲的雙臂說道:「你相信我,你忠心於我,對我不離不棄,今後我必護你一生」
青雲抬起眼看著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四小姐,總感覺生場大病的小姐哪裡不一樣了,但是小姐就是小姐,無論變成什麼樣,她只是她的小姐!
「小姐,您對奴婢真好」說著又開始流眼淚。
仇妤看她又開始哭,也不安慰只是拿手帕給她擦,看著自己新生的身體和周遭的環境,她定要改變現狀!
轉眼三月
傍晚,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
仇妤就站在小屋門口,面色蒼白,一頭青絲依舊是柔順黑亮,只簡單的綰了個髮髻,頭上倭墮髻斜插著兩根樸素的玉簪。
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身著淡綠色的長裙,腰細的不盈一握,袖口上綉著淡藍色的小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簡單又精緻。
「該變天了」她轉身,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看著院中的一草一木。眼中猶如無邊的大海,很深很深,深得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