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衣進行時

  21.黑衣進行時


  滴答——


  黑暗中有水滴滴落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帶著海風的鐵鏽味，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從黑子哲也的嗅覺器官中湧入。


  誰在說話？他的手指順著動了一下，粗糙而冰冷的觸感，或許是這一點知覺給他帶來了些許觸感，剛才還十分遙遠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不愧是彭格列第十一代目的候選人，了不起，了不起。」


  「我也稍微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呢。」


  沢田桑的聲音？啊，對……他昨天從沢田家想要回東京，路上撞到了一個外國人的身上……他想起來了。他被帶到了一個倉庫，而後聽到了沢田茉的聲音。在之後的事情，就是完全的一片黑暗，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身體完全使不上力氣，眼皮沉重的要動一動都覺得無比困難。黑子哲也只能豎起耳朵，不敢漏過任何一句。


  沢田茉並不指望空手打敗匣子的使用者，新人尚且還好說，而眼前這位一身純白風衣的男人，顯然不是什麼初學者。她本指望燐聽到動靜趕過來，現在已經糾纏了數十分鐘還未見到他的身影，恐怕是被絆住了。


  思及至此，她撕下自己衣服的下擺把手上的傷口綁起來止血，用牙齒與另一隻手配合打結的時候，一雙金色的眼睛也不曾放過場上任何一絲動靜。她即使滿身狼狽，面上也依舊保持著冷靜自持，不過幾秒就處理了自己手上的問題，她慢慢站起身來，擋在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黑子哲也前面。


  那個男人似乎覺得有趣，他的匣武器是動物形態的雄鷹，在空中威風凜凜的燃著紫色的火焰撲騰著翅膀。他一伸手，那隻雄鷹就乖覺的收回了緊盯著沢田茉的視線，飛了回去，停在了他的手上。


  「看來它很喜歡你啊——」他目光有些放肆的流連在沢田茉撕去衣角后□□出的一部分皮膚上，並嘖嘖稱道：「如果不是看過資料，我會以為你只有十二歲，——不過你的自大倒是挺符合我的想象的。」


  她為了拖延時間而刻意的表現，在他的眼裡全變成了因為對自身實力的認不清和自傲，而這造就了她此刻的慘狀。


  沢田茉頭微微歪向一邊，眼裡流露出的是深切的不耐，這個人的廢話不是一般的多。不過也要多虧了他話多，才能一直拖到現在——等等！她臉色陡然一變，以她現在的實力，對於持有匣武器的他來說應該能夠輕而易舉的捕獲。可這個男人卻始終沒有這樣做，而是收著手玩鬧一般的與她對戰。


  終於知道剛剛一直以來的違和感是什麼了，她再度警惕起來，注意力放到了周圍，並與他對話道：「你在等什麼？」


  「阿拉，終於發現了嗎？」男人輕笑，他手上的雄鷹配合的發出一聲鳴叫：「說起來還真是失禮了，在下還未自我介紹。」他的眼睛是純然的黑色，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了一條縫，像是狐狸在想什麼壞事情一樣。


  他說：「我的名字是，阿莫斯·斯佩多。」


  阿莫斯·斯佩多……？沢田茉在記憶中搜索了一圈，並沒有想起什麼與之相關的事情，以對方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看雖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卻也沒高到能讓她記住的地步。——但是這個名字總是謎之耳熟，到底在那裡聽到過？

  趁著沢田茉分神的一剎那，阿莫斯手上的雄鷹早已準備好了攻擊的蓄力，他笑眯眯的臉沒有變化，手上卻風馳電擊一般朝她攻擊而去！


  ——碼頭西側


  奧村燐從一開始獨自行動的興奮，找到現在也頗有些不耐了。畢竟已經繞遍了大半個區域，什麼都沒有找到。說是要找個什麼叫……黑子哲也的人，可是實際上他也完全沒見過那個人的樣子啊。


  他蹲在集裝箱上，四處張望。聽伊瑟說是個存在感很低的人，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那會不會他其實已經找到了，只是沒注意到？？

  「a——mo！」奧村燐從幾米高的集裝箱上跳下，帶起了一陣塵土。四周滿滿都是一模一樣的倉庫和集裝箱，繞來繞去的對於他來說彷彿迷宮一般找不到路，鬱結的尾巴幾乎要跳出來了——哦，已經跳出來了，黑色尾部箭頭一般形狀的尾巴在他的身後一甩一甩的，充分地表達了主人的心情是如何的煩躁。


  「受死吧！！！」一個帶著殺意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當他轉過身時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女人朝他襲來，並未感到驚訝。


  相反，他覺得她出現的太晚了。


  一個略帶興奮的微笑從他臉上綻開，「我說，來的也太慢了吧——！」隨著這聲他的身體也彈射而出，兩個人不由分說的就在這裡打了起來，場景絢爛的彷彿在拍魔幻大片一般不可思議。


  這個女人並不是指環的使用者，奧村燐一開始連拔劍的*都沒有，畢竟非必要時刻他還是要遵守老頭子的囑咐不輕易使用青焰的力量。不過後來發現她雖然不是指環的使用者，卻有幾個充能式匣子，頗費了他一些時間。


  以至於等他跑去支援沢田茉的時候，闖入倉庫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阿莫斯·斯佩多從雄鷹翅膀中射出的鋼針正中沢田茉的肩膀的一幕。


  這令他勃然大怒，平日里可是說是頗為冒失卻又開朗陽光的一個人，生起氣來的表情卻格外猙獰。這又或許與他怒急之下拔出的降魔劍有關：「你這傢伙在幹什麼！？」


  「哦呀，來幫手了？」阿莫斯並不慌張，他只是從原地跳開到三米外的另一處地方，躲開了奧村燐的一劍攻擊也遊刃有餘。看著他擔心的跑到沢田茉的旁邊，還開心的笑了出來：「也對，公主大人身邊怎麼能沒有騎士相陪呢？」說著，他拉長了尾音把話題扯到了黑子哲也的身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正牌的守護者大人還需要boss去救呢？哎呀呀，真是丟臉呢。」


  在沢田茉身後受到保護的黑子哲也有些難堪的握緊了手，但更多的是擔心沢田茉的傷勢。


  剛剛的視覺中明明是像花一般慢慢飄來，在現實中卻是又快又恨的一擊鋼針，結結實實的扎進了沢田茉的肩膀上。地上還有數根被躲掉的鋼針深深的差了進去，實際上她一個人完全可以多開，但是她躲開了身後的黑子就會直面這些攻擊，是以她只能擋在他的面前。


  ——之前黑子再阿莫斯使用幻覺試圖迷惑沢田茉的時候醒來，幻覺對於有超直感的她來說毫無用處，冷靜的彷彿在看一場無聲的電影一般毫無動搖的可能，而對黑子來說卻不是這樣。


  幻覺對他起作用了。


  為了保護黑子沢田茉吃下了不少攻擊，直到此刻奧村燐的到來。


  「燐。」即使身上傷痕纍纍，但沢田茉卻沒有絲毫的弱勢，她眼神冰冷的注視著阿莫斯，道：「他是d·斯佩多的後代，繼承了他的幻術師天賦，你要小心。」


  「那個冬菇頭的！？」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奧村燐的這句話破壞殆盡。


  沢田茉無語：「……對，戴蒙的。」


  似乎被他們之間這種氣氛所惹到，阿莫斯製造出了□□，打斷了他們：「小鬼，你未免太失禮了。」數十個他高高在上的漂浮在空中微微低頭俯視，聲音重疊到一起：「來吧，到底哪個是真實，哪個是假象？」


  正當奧村燐像衝上去的時候，沢田茉提醒他道：「左數第三個。」


  「好咧！」這個高度對於燐自信滿滿的跳躍能力來說不是任何問題，即使沒有火焰推動器他也能輕鬆的攻擊到任何一個『阿莫斯』，只是在中途突然出現的巨石令他下意識的躲了開來。那些『阿莫斯』又趁此時候調換了順序，發出讓人不虞的笑聲嘲諷著他，讓他氣得跳腳。


  「有本事你出來跟我打啊！只會用幻覺鬼鬼祟祟的小人！」即使有沢田茉這個作弊器的提醒，但他還是被突如其來的幻覺所一時蒙蔽，惹得他跳腳，拿著刀肆意的揮了幾下利用火焰將那些殘影全部打散。


  「你叫一個幻術師堂堂正正的出來和你打也太過分了——huhuhu」他的身影在這個倉庫中徹底不見，只是陰測測的笑聲盤旋不去，環繞的他們三人的耳邊。


  沢田茉在黑子的幫助下坐到了角落，為避免被那邊的戰鬥所波及。她手捂著肩部，那根鋼針已經被她被拔出，衣服被染得血紅，臉色也蒼白的嚇人。黑子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撕成大塊的布條，雙手微微顫抖著給她做著包紮。


  「對不起，沢田桑。如果不是我非要去你家……」看著為了保護他而傷痕纍纍的沢田茉，內心受著煎熬，愧疚與難過的情緒佔據了他的胸膛。


  「這不是哲也的錯。」她用另一隻手摸上他的臉龐，上面雖然也包紮著傷口，但卻能夠自由的動作。沢田茉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怪罪的情緒，連一絲責備都沒有，「錯的是那個組織，所以，不要難過了。」她抓過黑子哲也的手，一點點的吃力的把他緊握的拳頭一點點掰開、撫平。


  看著上面月牙形的痕迹，依稀有些血跡滲出，她有些無奈：「你看，我為了你不受傷害在努力呢。你卻一點也不珍惜自己，自己把自己弄傷了。」


  黑子哲也張了張嘴，背後是轟天巨響的打鬥，而他此刻面對的是沢田茉無奈而包容的雙眼，使得他生出一絲羞愧的情緒。


  「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他一直是個認真的人，對於說出來的話，一定會盡自己所能的去做到。


  此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