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罵醒夢中人
「好樣的！」卡瓦哈爾將奧巴梅揚防下后，瓦拉內朝他豎起了大拇指，這次危機是他失位造成的，因此也對卡瓦哈爾抱有感激之情。
卡瓦哈爾點頭回應，便繼續投入到緊張的比賽中。
「嘿，拉斐爾，再開角球的時候，你不用去前面爭頂了，我去就行了，你只管在後場盯著奧巴梅揚！」拉莫斯也迅速回位，對著一旁的小弟瓦拉內高喊道。
「好的！」吃一塹長一智，瓦拉內這場比賽一心盯住奧巴梅揚就行了，進攻的事情不需他多操心。
……
哈梅斯一直在右前場游弋著，他第一次踢這個位置，一時還適應不過來。並且右腳又失靈，他接球后不敢多帶，直接就倒了出去，因此並沒有什麼亮眼的發揮。
可就在第十七分鐘，機會來了！
多特蒙德五名中后場球員在大禁區前沿，卻有兩名後衛拖在最後，中間有一大片的空白地帶。
而皇馬在禁區內的兵力與多特蒙德一樣，C羅與本澤馬在兩名防守球員身旁，為防越位，時刻和他們保持著同一個身位。
這時的哈梅斯則在中圈弧頂附近，正好處於那一大片無人布防的空白地帶！
皮球則在大禁區左側邊角的巴斯克斯腳下，他似乎也看到了這個大空檔！
「這裡，這裡！」哈梅斯一邊往前飛奔跑位，一邊高聲朝著巴斯克斯要球，可以想象，這一球如果直接傳到哈梅斯腳下，那哈梅斯將拿球直面球門，可選的角度有很多，哈梅斯至少有一大半的把握能打進。
但巴斯克斯畢竟不是莫德里奇，他沒有莫德里奇那毒辣的眼光與對機會的把握能力。只見他看到空檔后，竟猶豫了半秒。
這時哈梅斯已經身處禁區里了，如果球傳過來，再調整兩步，那射門的角度就很小了，將球打進的把握也小了很多。
巴斯克斯似乎也看了出來，便索性將球傳給了在哈梅斯右側四米遠的C羅。
C羅停球后，腳下輕鬆一倒，整個人就轉過身去，直面球門，這時候，他已經可以直接射門了！
不過，他沒有，因為他看到了中間的哈梅斯正往前跑去。兩人這兩天建立了不錯的關係，C羅也有心想拉哈梅斯一把，於是便無私地將球往前一捅，直塞給了哈梅斯。
不得不說，哈梅斯很有成為一個殺手的氣質。他三步兩步就扯開了多特蒙德的後防線，快步地跟上C羅送出的直塞球，一人一球離球門只有兩米遠，直面門將！
可就在那一秒，時間與空氣放佛凝固，哈梅斯的心也停止跳動，他感覺到了絕望的窒息！
因為他整個人處於球門的右側，皮球也在他的右腳邊，只須右腳輕輕一捅，便可將球送進球門。這看似簡單連貫的動作，哈梅斯卻遲遲沒有做出！
他害怕，他彷徨，這無能失靈的右腳踢出的射門會是什麼樣子？隊友們與教練會不會發現自己的秘密？如果發現了，那以後自己還能上場踢球嗎？
這一切都是未知，對未知的恐懼使得哈梅斯猶豫不前！
魏登費勒與哈梅斯只有咫尺之遙，他清楚地察覺到哈梅斯臉上的猶豫。他知道，這一球不會再造成威脅了，因為他面對過太多前鋒，只要對方一猶豫，那他就能戰勝他們。
如他所料，哈梅斯依然遲遲下不去腳，魏登費勒果斷出擊，一把將球抱在懷裡。將球沒收后的魏登費勒還不忘嘲諷哈梅斯一句「Hi，chichen，youareWelcome!」（你好，小菜雞，歡迎繼續！）。
愣愣的哈梅斯竟沒有任何反應，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正在一場關鍵的球賽上，而單純的只感覺到失敗，失敗，失敗……
另一邊巴斯克斯迅速舉手示意，表示是他的失誤，如果能早點傳，也不至於讓哈梅斯處於那麼尷尬的角度射門……
這邊C羅也跑過來，拍了拍哈梅斯的肩膀，道：「沒事的，這個機會確實不是最好的，比賽還長著呢，接下來有的是機會！」
哈梅斯依然置若罔聞，整個人有氣無力地猶如行屍走肉般在場上遊盪著。
C羅一時也拿他沒辦法，畢竟比賽還在繼續……
魏登費勒大腳開出了皮球，球落在了皇馬的后場，卡塞米羅與維格爾雙雙跳起去爭這個球。
維格爾身高佔優，頂到了皮球。
可是這一頂，卻將球頂到了莫德里奇腳下，卡斯特羅趕忙去追。
莫德里奇見前場並無機會，便一腳回給了身後的馬塞洛。這時，一直被壓著的多特蒙德前場有五人壓了上來，企圖在前場就斷下球，立地發動反擊。
馬塞洛試著前插，可是對方盯得太緊，似乎沒有機會，便回傳給了拉莫斯，皇馬便一直在後場倒腳，尋找著機會。
這時候前場的三人顯得比較閑，C羅與本澤馬一直遊離在對方的製造的越位陷阱邊緣，而失去靈魂的哈梅斯則漫無目的地亂跑一通，甚至還差點撞到對方主教練圖赫爾的懷裡！
「嘿，小子，看著點。怎麼，這麼想到我們隊來啊？」圖赫爾一讓身避過了，戲謔道，卻是看著身旁的齊達內，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齊達內怎麼能忍，直指著一旁的哈梅斯，破口大罵道：「哈梅斯.羅德里格斯，兔崽子！你摸摸你的臉，問問你的良心，我齊達內虧待你了嗎？！如果你還有半分清醒，想想你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你，你，這TM叫什麼事啊！」
齊達內罵完似乎還不解恨，一摸光頭，看了眼旁邊的圖赫爾，兩眼直放光。圖赫爾頓覺不妙，腳底抹油，自覺地灰溜溜躲進了替補席……
哈梅斯就像接上了氧氣瓶，猛地吸了一口水分十足的空氣，方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方才齊達內的話歷歷在耳，字字如刀般刻在心中，哈梅斯便不由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臉。入手的第一感覺是冰冷，黑色面具冷若冰霜，遮掩了完好的右半臉。再向左撫摸，這觸感那麼熟悉！
這是哈梅斯第二次用心去觸摸這道傷口，第一次是在剛出車禍后老頭家的床板上，那恐怖荊棘山脊般的觸感又浮上心頭，心中不免一陣驚悸！
可是，現在這道傷疤摸上去，去沒有那麼駭人了，反倒變得溫順近人，像是寵物弄傷了自己卻更受主人疼惜，這是哈梅斯想要的嗎？
不，絕不是！
哈梅斯希望，這被當成一種榮耀的印記，一種英雄的符號，而不是嘩眾取寵的介體！
左臉的傷疤讓他更堅毅更血性，右腳的失靈則更襯托出左腳的精妙來。至少，上帝還留了左腳給他！
哈梅斯從噩夢中驚醒，他沒看齊達內一眼，這時候，只有用場上的表現才能重新證明自己！
……
這時候，時間已經走了接近三十分鐘，還沒有任何一方打破0：0的僵局。
作為主場的皇馬顯然更加焦急，而多特蒙德則比剛開賽時放鬆了許多。
而有時，放鬆並不是好事！
右路的卡瓦哈爾告速前插，莫德里奇瞅準時機，一個到位的直塞球，讓對方的維格爾都看傻了眼。而左後衛施梅爾策又忙著盯哈梅斯，根本無暇顧及卡瓦哈爾，卡瓦哈爾的身前便是一片坦途！
卡瓦哈爾的速度也並不慢，只是相對奧巴梅揚來說顯得有些慢，可面對多特其他球員，卻是不遑多讓。
高速前插又是他的拿手好戲，一邊帶球一邊觀察著禁區內的情況。
中間似乎只有C羅一個點包抄過去，可是其身旁卻又兩名多特的後衛緊跟著，如果貿然傳給C羅，十有八九會被破壞，就算形成射門，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
再等等，卡瓦哈爾不徐不急，仍在觀察著場上變化。
就在多特的球員將注意力放在C羅身上時，卻沒有注意到一個幽靈般的身影從C羅的身後躥了出來，直奔後點而去。
再仔細看那人，臉上戴著一個亮黑面具，看不出任何錶情來，如果有，那應該是冷血吧！
斜刺里殺出的正是哈梅斯！
就是現在！卡瓦哈爾長吸一口氣，卯足了勁，右腳內腳背一腳精準的低平球，直奔後點而去。
哈梅斯不作他想，左腳腳弓輕輕一推，皮球順利成章地滾進了球門，魏登費勒只能望球興嘆！
球到人到，人球合一！
「JamesGoal～」解說拖著長長的尾音，喊出了這句久違的解說詞。
「哇！」現場色觀眾們瞬間全部站了起來，怒吼、喝彩、咒罵，當然是咒罵這一球來得太晚了，有的哈梅斯的真愛粉甚至激動得放聲大哭出來！
哈梅斯進球！如釋重負！縱情地在伯納烏狂奔著，激情的滑跪，感激的擁抱……
哈梅斯兩眼之中似乎也噙著淚水，口中念念有詞：「NotEnough!NotEnough!」（遠遠不夠！）
是啊，這僅是一場未完的比賽，這只是一個必進的球。哈梅斯明白，自己和世界盃上巔峰的水平相比，差得實在太多了，未來的路還遠著呢……
可是，這一球，卻讓哈梅斯釋放出沉積太久太久的鬱結，就如冷了萬年的火山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