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一天棉花採摘，秦小寶不放心，跟著裴子安一起，帶著眾人去了棉田。
棉花採摘需要比較小心，不能讓棉花掉到地上，要採摘吐絮飽滿的棉花，還未飽滿的留著過幾日再採摘，而且還要小心手被棉枝劃破。
裴子安負責教會大家採摘的注意事項，然後他和大慶小慶三人便督看大夥進行採摘。
秦小寶見棉田一切順利，便讓文氏帶著自己去了亭林鎮。
進了亭林鎮，跟人一打聽，便知道了亭林鎮織布坊的地址，在鎮上靠西北面的位置，亭林鎮不大，並且方方正正，只要知道了方位，便很容易找到。
由於織布坊並不售賣商品，而是給固定的布莊供貨，所以並不需要鬧市的門麵店鋪，只需要有一塊比較大的地方就行，所以坐落的位置比較偏僻。
「娘，您怎麼了？」到了門口，秦小寶發現文氏眼睛盯著旁邊一直在看。
「我好像看到柱子了。」文氏問答道，柱子是文長福的大兒子文海柱。
秦小寶往旁邊看了看，沒人啊，這條街比較偏僻，織布坊旁邊只有一家鏢局，門雖然開著的，但是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
「娘，您看錯了吧，一個人都沒有呢。」秦小寶估計文氏眼花了。
「上次李嫂子跟我說，柱子去年被送到他舅舅的鏢局去做事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家鏢局呢？」文氏不甘心，她剛剛明明好像看到了柱子，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娘，就算這個鏢局是李舅母說的那個，那大表哥也未必在裡頭，說不定出去做事了呢。」
「小寶，你說我們要不要進去找找，看看柱子在不在這。」文氏弱弱地問道。
「不要了，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舅舅家那兩個表哥對您是啥態度，他們從小就躲著您，生怕您會害他們，還不是他們娘教出來的。」秦小寶說道。
文氏嘆了口氣，無語，事實就是這樣，兩個侄子看見她從來都不打招呼，看見她就躲。
「哎，家門不幸，算了，我們進織布坊吧，別耽誤了正事。」文氏嘆道，一邊往織布坊走，一邊卻還是不忘朝旁邊看了兩眼，卻依然沒有發現一個人。
織布坊的大門敞開著，裡面很大，一進門就能聽見「唧唧唧唧」的織布聲，秦小寶在院子里喊了一聲：「請問有沒有人？」
「誰來了？請進來。」堂屋有人回應道。
秦小寶和文氏循著聲音就走了進去。
堂屋是織布坊接待客戶的地方，一般要談生意都是在這裡談，織布坊的主要功能是收集農民種的亞麻，然後紡成麻線，最後織成麻布，供應給布莊。當然，如果有布莊需要染色的布，織布坊里也有染坊，可以染成布莊需要的顏色。
一個掌柜模樣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他一見是一個婦人帶著個小姑娘走了進來，心中覺得奇怪，但還是笑著拱手客氣道：「不知道二位到這裡，有何貴幹？」
「掌柜的，我們二人是想要跟您談樁生意。」文氏對著掌柜福了一福，說道。
「哦？那快請進。」掌柜雖然覺得女人拋頭露面來談生意不妥，但是打開門做生意的，總不能將客人拒之門外。
掌柜引著文氏和秦小寶進了堂屋，請她們坐下，吩咐人上茶。
「這位大嫂，在下姓何，是這家亭林織布坊的掌柜，不知道這位大嫂，想跟我們亭林織布坊談什麼生意呢？」何掌柜問道。
「何掌柜，小婦人姓文，這是我大兒媳婦秦小寶。」文氏介紹道。
「何掌柜好。」秦小寶恭敬地給何掌柜行了一禮。
「小寶，你跟何掌柜說說我們的來意吧。」文氏見何掌柜拱手對秦小寶還了一禮，便開口對秦小寶說道。
何掌柜聽了這話臉色一沉，女人來談生意已經不像話了，現在還讓個小媳婦來跟自己談，這明擺著不把他這個掌柜放眼裡，但是他畢竟是生意場上的人，倒也沒有立即顯露顏色，只是朝著秦小寶看過去。
秦小寶見何掌柜這副模樣，便知道他心裡已經不爽了，但她像沒發覺似的，仍然恭恭敬敬地開口說道：「何掌柜，今天我們來主要是想請貴織布坊幫忙織一批棉布。」
何掌柜一聽到棉布二字，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開口確認道：「你說的是棉布？」
「是的，我們從裴家村來，今年種植了十五畝棉田，現在已經是採摘的時候，等過段時間就可以全部採摘和分軋完成，所以想請織布坊把我們的皮棉紡紗織布。」秦小寶說道。
「這棉布向來只有西域有，你們怎麼會有這種子？」何掌柜驚奇地問道，他們織布坊當然知道棉布，但是如今中原地區還極少有人會去種植棉花的，沒有原材料的供給，所以織布坊當然也不會織棉布。這個年代的人交通和信息都很閉塞，對於新奇的東西不敢輕易嘗試。
「我們自有辦法，不知道何掌柜想不想嘗試一下做棉布呢？」秦小寶沒有打算把自己怎麼買來種子的事情告訴何掌柜，雖然等自己成功地種出棉花做出棉布后，自然有人會想辦法有樣學樣，但她今天來只是為了跟織布坊談合作的，沒必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個，我們織布坊一向只織麻布和絲綢，對於這棉布，倒從來不知道怎麼做啊。」何掌柜臉上已經沒有了不爽的表情，老老實實地告訴秦小寶。
「怎麼做倒是不用擔心，織布坊能織成麻布和絲綢，那對於棉布也是同樣的原理，我們可以一起來嘗試。」秦小寶並沒誇下海口說自己懂得織棉布的技術，雖然她確實在現代的書本里學過這些知識。
「可是，這件事情從來沒有做過，如果嘗試不成功，那怎麼辦？」何掌柜問道，想從秦小寶嘴裡套個承諾。
又是一個怕擔風險的人，秦小寶也只是學過理論知識，並沒有實際操作過，所以秦小寶並不敢對何掌柜承諾一定能做成，她說道：「何掌柜，嘗試新的東西總歸有成功也可能也會有失敗的，就像做生意一樣，有贏就會有虧，這生意上的事情您懂得可比我多多了，您說是不是？」
何掌柜點點頭，臉上顯露很有興趣的表情，他沉吟了半晌，對秦小寶說道：「這件事情比較重大，我得跟當家的商量商量才能答覆你，我們當家的要明天回來，你們後天再受累跑一趟，行不行？」
秦小寶和文氏對視了一眼，文氏點點頭，秦小寶想了想，再等兩天也沒關係，反正皮棉還沒那麼快能弄好，便答道：「可以的，那後天我們再過來打擾，先告辭了。」
何掌柜很客氣地將文氏和秦小寶送出了織布坊，文氏在走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鏢局，依然沒有人，秦小寶當作沒看見文氏的神情，拉了文氏就走，她可不想去見什麼大表哥，沒必要去找氣受。
文氏見秦小寶這樣，也不好再要求去鏢局看一眼，只能跟著秦小寶回了裴家村。
回到家中，就見蘭秋已經將收回來的籽棉在分曬，將採摘好的籽棉按照上、中、下三檔進行分類，平鋪在墊了草席的地上進行晒乾。
秦小寶忙跑過去幫忙，第一天採摘的籽棉不多，所以蘭秋並沒有請人幫忙，一個人帶了平安和秀安在忙活。
分到上等那部分的籽棉最多，中等的有一些，下等的最少，秦小寶這才定下心來，一般用上等籽棉織出來的棉布才最好，中等的也可以用，就是稍微差一些，而下等的只能用來做棉被了。
說是說下等，其實比現代的黑心棉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因為棉絮不夠膨脹和潔白而已。不過沒關係，秦小寶想要棉被好久了，現在正好可以做幾條。
「小寶，今天去鎮上談的怎麼樣？」蘭秋邊幹活邊問道。
「還行，那個掌柜說做不了主，要請示他們當家的，讓我們後天再去一次，估計沒什麼問題，我看何掌柜還是挺有興趣的，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做生意的不會放棄的。」秦小寶說道。
「那就好，等明天採摘的籽棉越來越多，我就去請幾個幫手來一起幫忙。」蘭秋說道。
「好，你該請人就請，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秦小寶擔心地說道。
「放心吧，我們這身板好著呢，每天都要幹活的，習慣了。」蘭秋笑著說道。
秦小寶點點頭，心中卻泛起一絲擔心，但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麼，現在最關鍵的一步就是織布坊怎麼答覆了，如果他們不肯跟自己合作，那又該怎麼辦呢？秦小寶心中一陣慌亂，她把腦袋一搖，心想，自己在想什麼呢，船到橋頭自然直，幹嘛要擔心呢，還不如去看看子安哥那邊怎麼樣了。
「娘，蘭秋姐，我到棉田看看去。」秦小寶理了理思路，對文氏和蘭秋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去了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