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登場
“蘇麻姑姑,您是知道了我被皇上禁足的事情吧?”齊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平日她這宮中就沒有什麼人流,如今身邊兩個近身侍婢也走了。整個宮裏就她自己一個人,雖然康煕也有派其她宮女來服侍她,不過卻下令不許她們說和齊宣說一句話。
“蘇麻姑姑,你不知道,皇上不讓我練琴,還把這琴都給摔爛了。”雖說她不喜彈琴,但是看見這古箏被弄壞了,心裏還是覺得可惜:“我真搞不懂,皇上怎麼可以這麼反複無常呢?他討厭我,把我打進冷宮不就好了嘛,我也樂得在那裏住得清靜自在。”
“齊貴人此言差矣。”蘇麻喇品著她的茶,淡淡地,有一股優雅清香,與別人的自是不同。蘇麻喇笑笑,本來她也覺得康煕此舉甚是奇怪,但是以她的心性,她很快明白到不管康煕此舉用意為何,但絕對不是因為討厭齊宣。
“老奴聽說,齊貴人氣衝衝地頂撞了皇上,可有此事?”
“我隻是據理力爭。”
“聽說不止一次?”
齊宣的事情,蘇麻喇多少知道一點,因為現在“齊貴人”這叁個字在後宮裏可是大熱話題。她抗旨,被貶入冷宮,後又無故給放出。這一次,她頂撞了康煕,一再地觸怒龍顏,但是康煕對她仍然沒有什麼大懲罰的手段,這次也隻是對她實施禁足。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頂撞他,我隻是不想為了迎合他而強迫自己。他自以為是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他做得不對我也得拍掌叫好?”
“齊貴人,你有用心了解過皇上嗎?”
蘇麻喇不緊不慢地一句話,便把齊宣問倒了——齊宣一向隻管進宮是為了遮掩一件醜事,免卻胤禛受牽連。她可無意參加什麼爭權爭寵的事情裏麵去,所以胤禛叫她幫忙打探康煕對蒙古使臣受擊一事的態度,齊宣也一直未予回複。所以對於康煕,齊宣真的從未用心了解。她隻是有點好奇,一個這麼變化無常的君主,何以會成為日後千古留芳的大帝?隻是她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在內心深處,她總是覺得進宮,做了康煕的妃子是委屈了自己……
“齊貴人,皇上平叁藩,收複台灣,剿征噶爾丹。如果皇上是一個任意妄為的人,那他又如何能完成如此多的大事?平定天下?得開康煕盛世?”
齊宣因為這一番話而陷入一臉沉思,蘇麻喇沒有多說什麼,她說:“老奴今天多言了,齊貴人請莫見怪。”
幾天後的晚上,康煕用膳完畢,李德全便遞上銀盤,放著十幾隻綠牌子供康煕選擇今天需要寵幸的妃子。
康煕看了一眼,發現都是耳熟能詳的名字,也有一些新進的秀女,不過卻沒有……
“去。”此言一出,李德全便退下,把盤子交給敬事房太監拿出。
“李德全。”
“奴才在。”
康煕著他為自己套上披風:“走,朕想看看那個丫頭氣成什麼樣了。”
“皇上駕到。”
齊宣正在整理著自製的吊床,她打算弄一張,待夏天的時候就可以用上。不過聽聞此報,她也不著緊,直至康煕走了進來,她才放下手上的活兒,行禮問安。
康煕心裏明白她在和自己賭氣,新鮮,確是新鮮。雖說後宮的妃嬪都會因為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什麼而向他扭扭小脾氣,但是齊宣卻正正相反,當然新鮮。
“起來吧。”康煕雙腳一擺,坐態如鍾,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李德全想要為康煕斟茶,卻被他阻止。康煕仍舊看著齊宣,不過卻不發一言,而李德全在旁則向齊宣擠眉弄眼地示意她要斟茶給康煕。
其實不用李德全提醒,齊宣心裏也是明白的,她雖然心中有氣,但是仍然如康煕所原。
“皇上請用茶。”
見她雙手捧杯,低著小臉,康煕嘴邊泛起笑意:“這可是朕在你這裏喝到的第一杯茶。”
聞此言,齊宣抬頭,見康煕的笑容並沒有帶著玩笑之意,而他品嚐後,露出些許不解之色:“這是什麼茶?”
“花茶。”
“什麼花茶?宮裏的茶朕怎麼不知道?”
“是臣妾自製的,把梅花曬幹醃好,就可以泡茶喝。”
難怪有一股淡淡的清雅之香,康煕讓她再為自己添一杯,然後說:“聽說蒙古使臣的貢品,你隻挑了兩匹綢緞留下,為什麼?”
“因為臣妾隻對那兩匹綢緞感興趣。”
“興趣?”康煕發現她喜歡說這兩個字,康煕說:“你還有什麼感興趣呢?說來聽聽。”
“寫字,看書,畫畫,醫學,刺繡。”看了康煕一眼,再說:“睡覺。”
麵對滿桌的奏折,康熙不厭其煩,徹夜不眠地批閱著。每一份已閱的折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圈點,康熙不會寫冗長的批語,但是言短意精,在叁兩句的朱砂字跡裏透露著讓官員們又驚又畏的旨意。
"皇上,已經叁更天了,您要注意龍體啊,該歇息了。"李德全再為康熙奉上一杯熱茶,提醒著他可以休息的時間已不多,明天還要上早朝呢。
"嗯,差不多了。"康熙寫下最後一個字,看看窗外那暗中帶亮的天色,突然浮起一張臉……突然地,康熙卟哧一聲笑了,李德全不明所以,便問:"皇上,怎麽了?"
康熙沒有告知,隻是強忍著笑意搖搖頭,揮揮手,示意李德全不在意。事實上,其實他也隻是想起齊宣今天說她的興趣之一就是睡覺。而讓康熙會笑的原因,是因為齊宣不是為了氣他才是這麽說,她可是誠意十足呢。這個丫頭,真是花招百出……花招,其實,她沒有做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