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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上)

  沒有什麼特別的介紹,場上四人依舊分立弋刀台東西兩側,有趣的是,四人手中兵刃各不相同。


  弋刀台東,站的是蕭何在和唐日明,其中,蕭何在背後一柄造型有些誇張的闊劍,若是從正面看來,只怕尚且不能全然遮住。而七八步開外的唐日明,相比之下,則是中規中矩一柄制式長劍,與尋常弟子所持長劍並無甚異,但虞姬總覺得唐日明這個人,不會這樣簡單。


  而弋刀台西,則是站著搖搖欲墜的夜遊,和同樣鬍子拉碴卻神采奕奕的燕歌。夜遊手臂上挽著一張鐵木反曲弓,人看著似是睡眼朦朧,可這張弓卻是穩穩地橫在手臂上,不動分毫,背後則是背著滿滿一壺翎羽箭,粗數過去,該是二十支的制式,算不上多,但這種遠距離武器在比試中,原本射出的機會就很少,若是一旦被對方近身,只怕很快就要喪失戰鬥力,因此,就算夜遊帶了一百支箭,恐怕也沒有機會能射出去。


  而最後一位讓虞姬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燕歌,則是倒拖一桿五鉤神飛亮銀槍,槍上上三下二五隻鉤爪微微泛著銀芒,槍長丈二,只看槍頭鋒銳扁角,便似是自有一番銳不可當。


  一早便聽說過,燕歌善用一桿亮銀槍,而今日近場一觀,虞姬心中自是又生出些別的想法來。


  俗話說,三年練刀,十年練劍,百年練槍,莫說是新世紀的今天,就算是一百年前、一千年前,能練就一桿長槍的人,少說也得是萬里挑一,放在今天,更是難尋。可眼前就見著這麼一位,看著架勢,定然不是新手,恐怕今天能開開眼界了。


  話說回來,這也算得上是崑崙一大特色了。初入外門,便可以隨意挑選兵刃,哪怕是再冷門的兵刃,崑崙也絕不會多說什麼,總會盡心去教,任由弟子自由發展,為人所稱道。


  且說此時場上某一長老,觀察場中四人並無異樣后,手上袖珍金鐘一聲嗡鳴,權當作是比試開始的信號了。


  而下一秒,原本睡眼朦朧的夜遊第一個動了!

  「啪啪啪!」手上弓開日月,箭挽流星,瞬間朝著燕歌便是連發三箭,急急後退,張弓搭箭宛如行雲流水,而箭上力道,雖未身臨,但指上發力,箭箭破空,仿若瞬移騰挪一般直至燕歌面門!三箭,封住燕歌閃避所有退路。


  不能避,只能接。


  不曉得此時場下多少人為燕歌捏了一把冷汗,再看燕歌本是倒拖長槍,此箭一出,登時舞槍橫掃,硬接下左側之箭,一個旋身,擎槍趕向夜遊,勢若奔雷!

  只此一個照面,兩人便已完成第一輪試探,稱過了對方究竟有多少斤兩。


  虞姬一眼不錯地盯著場內動靜,一見燕歌如此動作,她便已然知曉,此人定然極為自負。


  夜遊每箭已是極快,而燕歌偏生急速逼近夜遊,兩相加速,再一接箭,反應當須極快,難度更是難上加難。可偏偏,燕歌此舉,確是應對遠程弓箭的最佳做法,不守反攻,近身為戰,才有可能營造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不過兩個呼吸不到,二人便你來我往,走過九支箭,箭箭迥異,招招不同,一箭快似一箭。


  二人此時已是僅擱四步遠,如此之近,每箭更急,更是難接,饒是燕歌已將這一桿槍舞得幾生銀花,腳下翻飛騰挪如趕流星,卻也是劃破了手臂肩膀,血染衣袍。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時候二人已臨生死決!


  距離之近,燕歌早已無法全勝,一箭險似一箭。


  距離之近,夜遊背後壺中已然見底,更遑論若不能在這最後的一個呼吸中取勝,便要和燕歌貼身近戰,那便是九死一生。


  這最後的時機,二人已然拼盡全力。


  手上加勁,擰弦翻拉,一箭逼身,兩箭刺目,三箭連追,四箭封路,將燕歌臉上帶出一痕血來,染得面目猙獰,平添三分兇狠。


  此時自是顧不得這些,因此兩人只余兩步有餘,夜遊手上發出最後一箭!!!

  「嗖——」


  箭勢太快,根本無暇躲避,槍長難及,只得一鉤將來箭帶偏,自左肩貫穿而出,身後帶出一道鮮血長痕。


  終於近身。


  此時夜遊已是壺中無箭。


  旁人眼中,燕歌決然已是勢在必得,勝利在望。


  一槍砸地,當頭劈下,夜遊已是避不可及,然卻手中擎弓翻覆,反曲弓弓尾倒弧自臂上一轉,連帶著燕歌槍上銀鉤,鎖在了一處,兵刃幾欲擰動,最後卻是動彈不得。


  近身第一回合,夜遊毫髮無傷,燕歌寸功未立,二人兵刃僵持一處。


  竟是誰都未曾討得好來。


  場中驚心動魄,場外鴉雀無聲,原本吵嚷的眾人此時卻是瞠目結舌、冷汗直流。


  從未見過此等險局,連至精彩之處也無暇顧及喝彩,只覺腳下生寒。


  佼佼弓手,腰間手臂,腕上指間力道自是不俗,而似古將軍無敵者,槍上下壓力道更是難以相抗。


  若論持久發力,夜遊較之燕歌自是不敵,可此前燕歌左肩已是皮肉外翻,白骨隱現,此時二人相持,傷處更是漸次綻裂崩開,衣衫盡染,一眼望去,便是入目的慘烈,膽小些的甚至不敢再看,幾位少女更是花容失色,掩唇低呼,言語聲色難描其萬一。


  虞姬緊握雙拳,死死地盯著台上二人,毫無意識地咬緊了牙關,彷彿置身於場上,其中一人就是她自己一般。


  夜遊此時也並非輕鬆,不過是拼著一口氣不散罷了,左手拇指,右手掌心皆已割破,鮮血倒流,自手臂蜿蜒而下,整片衣袖都透了紅,左手尤為嚴重。弓弦狠狠勒入皮肉,鮮血淋漓,靠著指骨強撐方才抵住,只是指骨已是寸寸欲裂,難熬的劇痛持續地刺激著夜遊的神經。


  撐住。


  夜遊堅持著,或者說煎熬著,而燕歌也在苦苦熬忍,不顧傷處火辣痛極,硬是加力,長槍寸寸下壓。


  「轟!」


  夜遊終是倒在了地上,整個人轟然倒塌,昏迷不醒。


  戰至力竭,不過只為了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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