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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顛倒陰陽

  虞姬和季懷暖不時地聊天,直到場上又換了新人,二人才凝神看向了弋刀台上。


  都是熟人。


  唐日明和王斷棘。只不過二人卻是分站在弋刀台的東西兩端,顯然,這一場,二人不會碰面,也不會交手。


  唐日明沒去看王斷棘,王斷棘也沒去看唐日明,二人都專心致志地應對著眼前的對手,只不過神情卻大有不同。


  王斷棘專註,彷彿對手身上有什麼魔力將他吸引一般,一目不錯地盯著對方看,好似要把對方看了對穿。


  而唐日明則是頗為倨傲地看著對方,面上的神情頗為不屑一顧,好像根本不曾將對方放在眼裡,抬手便能取勝一樣。


  季懷暖有些緊張,微微攥緊了衣角,小聲問虞姬,「虞姬,王大哥能贏嗎?」


  虞姬倒不像她那樣緊張,「都還沒開始,我哪裡知道呢?」


  話里倒是有打趣季懷暖的意思在,只不過季懷暖的心思此時都在弋刀台上,不曾注意。聽著虞姬這話,她也只是胡亂地點點頭,依舊是一臉的緊張。


  自從那日王斷棘拔刀相助之後,這二位卻是水到渠成地成了朋友,只是不知道,除了是朋友,還有沒有別的意思在。


  站在王斷棘對面的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獵戶的兒子,叫黑石。人如其姓,膚色黝黑,不似他們穿著一身崑崙衣袍,卻是身著一件獸皮坎肩。裸露在衣物外頭的胳膊肌肉飽滿,雖然不過也是十幾歲的年紀,但這挺拔的身形卻是一點都不輸給對面的王斷棘。


  而唐日明的對手虞姬只知道她叫桃木,也是這個世界的人。只不過雖然她的名字叫桃木,可家裡卻不是捉妖的,而是書香門第。只因其父在趕考之時途徑渭城,天大雪,避於桃木,得桃木神庇佑,無風無寒,得以功成名就。因此,為了感念當初桃木神之恩,給新出生的小女兒起名桃木。


  虞姬同季懷暖如此這般一講,耳邊聽得季懷暖道,「碰上了她,唐日明可能就要栽了。」雖然此前有怨,季懷暖的語氣卻不是惡意詛咒,也稱不上是幸災樂禍,只是能聽出些痛快來。


  「怎麼,她很厲害?」


  季懷暖點點頭,「嗯,桃木雖然在乙字班不是很有名氣,消息也不多,但是我和她有過交談,也跟她學過不少東西。」


  虞姬剛想再問些什麼,卻聽見金鐘一響,東邊已然動起手來。


  西邊沒有動靜,唐日明和桃木靜靜相持,不知誰會率先動手。


  且說弋刀台東,王斷棘和黑石可是打得精彩,斗得漂亮,雖是半台之地,可卻是騰挪閃躍,好不靈巧,又是力道相撞,好不激烈。


  王斷棘持劍,黑石用刀,這一劍一刀,你來我往,卻是平分秋色,若非此刻是在弋刀台上,只怕二人便要互道一聲相見恨晚了。


  王斷棘是武生出身,反應和身體都是個中翹楚,打得自然精彩。


  而黑石則是自小獵食,似是一頭初露崢嶸的幼虎,不過是崑崙的一場外門筆試,卻也打出了生死廝殺的味道。


  不見血,卻是戰意昂揚。


  西邊的兩人還在按兵不動,因此,虞姬便不消分心去看弋刀台西,單隻看東邊這二人搏殺,倒也是綽綽有餘。


  一旦得空,虞姬便不免分身去想,來崑崙后,相交這幾人,竟沒有一人是俗人,站在弋刀台上,有的是鬥志和血性,端的是場場精彩。


  此前,她還在想,很多從那個世界來的人,幾乎失去了血性,或者說不敢去拼,也不懂什麼叫做拚命。可看了這幾位好友的比斗,她發現她錯了,同時,她也發現她的心跳在加速。


  她已不耐寂寞,刺激了鬥志。


  明明應該是這台上生死斗的一員,卻硬是泡了幾個月的澡,塗了幾個月的葯,哪怕是那一道道難熬的雷擊,卻也不如這幾欲見血的比斗更加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想上台。


  這樣的烈性才是她熱愛的地方,就像是不管花園裡的鮮花多麼鮮艷嬌艷,對於烈馬來說,能夠馳騁的地方永遠都只有草原和戰場。


  這是她無法消退的本性,有的時候,和她並肩作戰的戰友會說,她適合出現在多少個世紀前的戰場。哪怕是在生死一線中行走,也不夠將她體內藏著的東西完全激活,她應該在的地方,應該是古戰場,應該是生死台。


  王斷棘和黑石的比斗已經到了最後的尾聲,他們二人的勝負簡單得一目了然,因為二人拼得毫無算計花式,有的只是虎口滲血的力拚。


  和之前的幾場死斗相比,這一場,是另一種精彩。不是退一步便是懸崖的瀕死,而是刀刀對攻的力竭,和拳腳相撞時的猛烈。


  不曾取巧,結果便也只是時間問題,兇猛的攻勢稍緩,場上的情勢已然明顯。


  黑石的招法已有些散亂,那些崑崙所授的招數里,還夾雜著一些莊稼把式和獵獸手段。而王斷棘雖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畢竟熟悉著這些武學的套路,咬著牙硬頂,足足五十招,勝負方決。


  王斷棘勝。


  提前猜到了這個結果的虞姬自然沒有什麼驚訝,而季懷暖則是明顯地鬆了口氣,她很為台上的王斷棘感到擔憂。


  當這邊已經結束戰鬥的時候,弋刀台西的二人才突然動手,還是對攻!

  隨著那邊勝負分出,台上陷入了難得的安靜,除了這二人細細的呼吸聲外,一切都好似悄無聲息。


  而就在下一對即將登上弋刀台東的時候,二人就像是約好了一般,突然朝著對方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身為女子的桃木走的竟然不是靈巧的路線,至剛至猛,反倒是另一邊的唐日明,每一劍都透著單薄,腳下卻又像是馬達爆滿似地向前沖,整個人顯得無比的怪異。


  陰陽錯置。


  虞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台上看,看似緊張麻木,可事實上,她卻是在腦海中計算著這二人的出手。


  如果單隻看力量和速度,桃木用出了大概不過七成的水平,而唐日明也只是用出了一半的水準。


  都在假裝。


  「虞姬,你說她能教訓唐日明一頓嗎?」


  「如果這個桃木沒有什麼旁的殺手鐧的話,唐日明就贏了。」


  虞姬說的是事實,其實一個人用出了大概多少分力,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但像虞姬他們,從一個人的手臂打彎角度,甚至面部肌肉都能讀出很多東西。贏不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再說,桃木還未必會輸。


  「虞姬,那如果是叫你上去,你能贏嗎?」


  虞姬想了想,「勝負……五五分吧。」


  季懷暖有些驚訝地看著虞姬,「你也沒有把握贏他?」


  虞姬動了動手指,「勝負率,永遠都做不得數,到了生死關頭,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季懷暖還待說什麼,突然眼前好似一個快進,擦肩,隨後二人背對著分開,劍上都沒有一絲鮮血,很多人根本就不曾看出,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在虞姬眼中,勝負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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