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喝點小酒
神醫處,內室。
「哼,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拿著我的葯不會安分,你們不是剛來千呂嗎,怎麼會惹上那十三個小雞崽兒?」顯然,和虞姬猜測的一樣,能被黑羽十三鷹在背後都不敢直呼姓名,只敢稱呼「那位」的存在,又怎麼會是個普通的大夫?一進了內室,身後尾隨著的三個人就都毫無蹤跡了。
「非也非也,不是我們惹上了他們,是他們非要招惹我們,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說不得,只能你死我活地斗一鬥了。」虞姬接過神醫手中的濕布巾,擦乾了嘴角的血跡,隨後,講了講他們之間的「孽緣」,以及在庾櫞兄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說完之後,還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還別說,咬舌頭真疼,那麼一大口血,我也能拿個影帝了。」
這次,神醫顯然沒有管虞姬說的影帝是什麼,只是在聽完虞姬說的之後,隨手抓了幾味葯放在了葯碾上,開始碾葯。
「這黑羽十三鷹看起來不像是好對付的,聽你一說,這個老九還真是個人物,只因為一個門栓,就這般小心謹慎,屢屢試探,若是想打入內部,只怕更是難上加難。」庾櫞兄摸著臉頰,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還不算正式開始,及時抽身也來得及,所以……是變,還是不變?」虞姬將那濕布巾翻折了一下,抹了把臉,再一抬頭,頓感神清氣爽。
庾櫞兄看了一眼虞姬,眸色深了深,「我以為你是個一條道跑到黑的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需要實力的。」虞姬像是沒看到庾櫞兄的眼神變化一樣,繼續說著,「就算是個概率問題,概率太低,以一搏九,有這個必要嗎?」
「你怕了?」
「我只是在問你。」
「你怕了。」
兩人都像是在答非所問,而一旁還在碾葯的神醫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都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年少女,可這說話做事,卻好像是三十好幾的人一般,也是有意思的很。
兩人對視許久,虞姬突然笑了,「笑話,我活這麼大,還從未領教過什麼是怕!」
庾櫞兄也笑了,「你不怕,我自然也不怕,既然都不怕,那就有意思了。」
做事情最忌諱的不是做事前瞻前顧後的考慮,而是做事前欠考慮,做事的時候再前怕狼后怕虎,那才真是糟糕透了。
「你們說完了?」神醫插口,腳下也停止了碾葯,站起身,將碾好的葯一股腦地放進了那邊火上架著的藥罐子里,瞬間,這藥罐子里的白水就成了綠水,顏色碧綠透亮,好似一大塊翡翠,雖然在虞姬的認知里,好像毒藥才是這個顏色,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幸運,要喝這東西。
「神醫,俗話說得好,見者有份,所以你也得出一份力。」虞姬這話說得可謂是擲地有聲,可另外兩個人卻一個是嘴角抽搐,想笑又沒笑出來,另一個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顯然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見、見者有份?」神醫用他職業道德打賭,從來沒聽說過見者有份還有這個意思,一時間,神醫還處於茫然的狀態,身前藥罐子里的「毒藥」都翻滾得快要爆炸了,他都無動於衷,只有臉色變化得像千呂城的天氣一樣快。
「是啊!」虞姬說話的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見者有份」四個字帶給對面這兩位仁兄的衝擊,「神醫,你看,俗話說得好,所謂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世難求對吧,現在你的知心有難了,你怎麼著也不能坐視不管吧。」
庾櫞兄偏過頭去,嘴角抽搐,不忍直視,虞姬這是滿嘴跑火車的勁兒又上來了,神醫,你自求多福吧。
神醫才緩過勁兒來,他這輩子,哪兒遇見過跟他這麼貧的?那些人,哪個不是尊他敬他畏他怕他,多少人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喘,這麼多年了,他還真是第一次遇見像虞姬這樣的。那個「見者有份」他就不說什麼了,後面還問他「對吧」?他差點沒被這個「對吧」氣得一巴掌把她給轟出去。
不過他最後還是笑了出來,這麼有意思的人,他多少年沒見過了,轟出去怪可惜的。
說實話,他對虞姬還是很有好感的,忽略年紀的話,她應該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相處的感覺最像他朋友的人了。
「你想讓我怎麼幫啊?」
「嘿嘿,別的不要,就跟你要點消息。」
「那幾隻小雞崽兒的?」
「對的!」虞姬顯然沒覺得這稱呼有什麼不對的,想想便覺得難對付的黑羽十三鷹被對方叫做小雞崽兒,她只是覺得夠有趣的,而庾櫞兄雖然也早就察覺到了這個神醫的不一般,但顯然,對方身上並沒有「針對、敵意、動手」的氣息,他便也就跟著虞姬借借光了。
「我看你們兩個身手都不錯,怎麼,不考慮考慮直接殺上門去?」神醫揶揄地看著虞姬和庾櫞兄,說出的話卻讓虞姬一陣氣結。
「神醫,你竟然叫你的朋友去送死,也恁的不仗義了!」虞姬理直氣壯地指責神醫的不仗義,絲毫沒有考慮到,他們現在其實是三個只見過兩面的人。
神醫聽到「朋友」二字的時候,不由得渾身一震,隨即笑了,她倒是比他痛快的多,這就把他當朋友了?
被一個只見過兩面的人說是朋友,他也沒否認,也沒拒絕幫忙。那幾隻小雞崽兒算什麼?他忽然想看看,這兩個很奇怪的傢伙能幹出點什麼大事來。
給治傷,給配藥,給情報,神醫還是很仗義的,這是虞姬心裡的想法。
這天晚上,又是三人一起在神醫家裡吃的神醫做的飯,還喝了點小酒,那滋味,簡直妙不可言,虞姬只覺得,自己從未喝過這麼又香又烈的酒。
喝酒的時候,顯然她忽視了,明明之前神醫聽到她要喝酒的時候還是氣得直跳腳,大呼「不治了」的,怎麼今天會這麼大方地讓她喝酒?
而到了第二天,才算是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