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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不了了之

  到了這一刻,皇城降下的仙人才收起輕心,那個蘆洲來的仙人,急忙祭起了海天尺,和龍鼎一起,頂在了皇城的上空。皇城的上空,一個本來就存在大陣亮起來,把皇城暫時保護。


  兩人像是早都商量好了,各自拿出了一面陣旗,一拋出,插在了皇城相對的兩處。


  大量的布陣材料從兩人的袖口飛出,落向了皇城的各處,又有大量的禁制,不斷地從他們的手中打出,印在了皇城的虛空之中,像是打鐵一般,叮咚作響。


  待到最後一個禁制打出,最後一片材料落地,整個皇城都輕輕的震了一震,一座大陣冉冉升起,像極了一個太極,無數的生靈幻想,走馬觀花般的閃現出來,一種先天地的力量,從中散發出來。空中的兩樣法寶是陰陽眼,地面上的兩面陣旗,也恰恰插在了與龍鼎和海天尺相應的地方。


  這一切看似慢,其實極快,從兩人開始布陣,到成陣,也不過是一個呼吸,顯然是早都商量好了,又像是已經訓練了多年。


  陣法剛成,最初的守城大陣就被攻破,六件法寶攻到了大陣之上,只有輕微的震動傳到了皇城,把本來人心惶惶的皇城,一下子穩固起來。


  「文皇真是捨得,竟然賜下了太極陰陽陣旗,一應布陣材料,也都給了個周全。」明台的仙人用玄明台猛烈撞擊,只能擊打出一層微弱的漣漪,絲毫撼動不了太極陰陽陣。


  「太極陰陽陣一經布出,就算是窺道二三重天的人來了,也一時難以攻破,何況是我等。」均塵的仙人抽回法寶,隱隱有退出之勢。


  太極陰陽陣,相傳是仙族所創,演化萬物,又有混沌生陰陽,可攻可守,厲害非常。皇城的仙人,雖然有布陣材料和文皇親手煉製的陣旗,但卻只能顯現一些生靈的虛像,還不能演化萬物,更不要說製造陰陽,引發混沌了。


  「你們那邊的文皇,似乎要與你等宗門徹底決裂了,這等大陣都使出來了。」地靈聖地來的仙人,渾身都是墨綠色的光華,整個人像是從地下鑽出來的精靈。


  那個紅世聖地來的仙人,攻擊了一次,發現沒有效果,就收回紅魔劍,只把頭一斜,看向了扶搖聖地,隱隱約約,他看到了一個像是在霧裡面的人。


  「那就是扶搖門主吧,這次魔祖赦令,叫我從域外戰場趕回,說是可以看看這個扶搖門主,真不知道這有什麼深層的意思。」這個仙人心中思索,以為是魔祖要他在關鍵時刻,找季飛幫忙,「也就如此吧,叫他們的水攪混了,我魔界也可有機可乘,神族對那片土地垂涎已久,說不得會以此改變目標,全力攻擊文國。」


  心中定下了這個計策,他就神念一動,紅世聖地的修為最高者,已經渡過了第七次大天劫的血雲空,就急急忙忙的趕向了扶搖聖地。


  「想不到這個扶搖門主,曾經只是個小小商人,看看結成了元神,才兩年時間,就已經凌駕在諸多仙長之上,到現在,還得他出手,才能打破這個平衡,」血雲空道行大進,幾番閃身,就已經到了扶搖聖地的門口,他不敢造次,急忙叫門口的童子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童子出來,後面還跟了一個悟風子。


  「血雲空道友,家師有言,地星中人,暫不論上界紛爭,還請好自為之。」悟風子說完,就叫童子送客。


  「竟是如此?這扶搖門主,也著實太不給人面子了。」血雲空忍住怒氣,飛快返回,對宗門仙長告知了季飛的言語。


  這個仙人聽了,卻是哈哈一笑,看了看扶搖聖地,搖了搖頭,像是有些明白了,就把紅魔劍收回,交給了血雲空,撕裂空間,返回了紅世天魔界。


  紅世魔宗與血天魔宗一樣,都是起自紅世天,而紅世魔宗能得紅世為名,自然是魔祖教下。那個血天道人,本不是地星中人,只是在紅世天修成魔道,受高人之意,來到地星建立宗門,卻被季飛打攪。


  地靈聖地的仙人也退出了,他雖是來自魔界,卻不是紅世天,而是姿欲天。


  魔界由數個天組成,紅世天、姿欲天都是在其中。


  四大道門聖地的仙人,眼看無果,也只得退出,一個個留下法寶,穿梭空間,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日後飛升,便來仙界青冥天。」只有明台聖地的仙人,臨行時,仔細看了陳凡一眼,留下一句話。


  六個窺道級別仙人相繼離去,剩下的兩個守護皇城的仙人,撤掉大陣,收了陣旗和布陣材料,蘆洲勝地的仙人離去了,只剩下了皇城中的仙人。


  他收回龍鼎,安放在原先位置,就眺望齊州,那一棵棵扶搖木,高聳入雲,連罡風天火都不懼怕。


  「這次若是扶搖門主出手,皇城便危矣。果然如白飛人道兄所言,扶搖門主斷不會出手。扶搖門、扶搖木、扶搖天碑,莫非這扶搖門,真是扶搖道人派下的道統。」


  搖了搖頭,甩掉了眾多的疑慮,這個仙人撕開空間,回到了原來的住處。即便是現在的地星快速的向著曾經恢復,還是比不得上界,與之相比,就如草屋比之大殿,依舊是不可同日而論,這些仙人,自然是完事之後,趕緊離開,生怕這裡濃厚的世俗污氣,污染了他們的道基,叫他們修為難以寸進。


  這次震驚地星的大戰,只是這樣簡單的對峙了數個時辰,就不了了之。


  「這些聖地,背後都是大有來頭,難怪想均塵這樣的聖地,兩個渡了六次大天劫的人都沒有,卻能在地星之上屹立不倒。」季飛輕語,他深深的知道,他的這個扶搖聖地,遠沒有其他的根深蒂固,撐門面的就只有他一個人,若真是放到了上界,怕是真算不得什麼,「想要謀存,走向更高的境界,還有更為長遠的路要走。」


  皇城皇宮的大殿上,大華國君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手持一個大酒缸,時而灌上幾口,時而看向大殿外的天空,還不斷的自嘲、冷笑,整個人沒有了一點皇者的威嚴,完全就是一個醉鬼。


  「傀儡啊,傀儡!王侯霸業,終究是他人利益的籌碼。哼哼,喝。」他把大缸舉起,又灌下一口。


  一連過去了兩天,大缸里的酒已經只剩下了小半,大華國君雖然醉醺醺的,但卻還是醉不倒。他髮絲凌亂,衣著不整,拿著酒缸,從龍椅上喝到了大殿的石柱旁,又喝到了大殿門口。感到陽光有些刺眼,就又轉回去,橫躺在大殿中,咕嚕咕嚕的喝個不停。


  「報!」一聲翰長而又急促的聲音從遠處響來,便有一個修士一步一丈,手持一卷書信,急速趕來。


  「何事?」大華國君放下酒罈,依舊賴在地上,聲音也是懶懶散散。


  來人急忙跪下,大聲道:「北方巨木郡反叛,已經自稱是巨木國。」


  大華國君聽了,剛要發怒,就忍了下來,眼中有明亮的光芒一閃而過。


  「且下去,有事再報。」


  「諾。」修士急忙退走,只留下大華國君獨子醉酒。


  又一日,修士來報,東北的草桑郡,自立為草桑國,大華國君依舊不理。


  再一日,連續數郡自立,都是曾經的大華國屬國,懾於文皇使者壓力,不得不自廢國號,皈依大華國,如今大華國與幾大聖地相鬥,雖然不了了之,但這些原先的屬國,卻動了心思,以為文皇在上界,根基有些不穩了。


  「哈哈哈哈。」大華國君一甩酒缸,摔了個粉碎,大喝:「酒來,備戰。」


  這一聲令下,文武官員快速施行,一支百萬軍隊,竟然都是結成了元神以上的存在,擰在了一起,想是地星的一條大動脈,巨大的力量一波波的震動,比那些大江大河,氣勢更要雄渾。


  大軍有大華國君親自帶領,一干修道有成的皇子,都成了陣前大將。


  巨木國被輕易掃滅,大華國君的一個皇子,沒用幾回合,就斬下巨木國國君的頭顱,剛剛跳出的元神,也被一劍釘死在地面上。巨木國的皇親貴族,都被拘禁,押送皇城。


  一戰滅了巨木國,就又開拔,滅了草桑國。再行軍,一月的的時間,所有的叛國都被剿滅,剩下的諸多望風的小國,也都老老實實的頂著郡的封號,不敢稱國。


  這次征戰,倒也簡單,歸來之時,已經到了傍晚,大華國君一直是那副醉醺醺的樣子。


  「醉依輕風,只把夕陽畫。指點江山,還似在夢中。」大華國君乘坐華蓋車架,卻不坐在車中,而是懶散的斜坐在車蓋上,一手抓大缸,一手指點所過江山,那些清香四溢的酒液,在他的胸口流了數遍,已經結出了一層粘稠的膠液,就是他的皇服,都被酒液浸漬了一遍。


  索性是剿除叛亂,世間安定,大華國君就叫大軍浩浩的向東開去,要巡視東海,一路之上,所見百姓,莫不埋首下跪。


  東海浩浩蕩蕩,是四海最大,滾滾的水系元力,比以前更加的豐沛。


  呼呼呼,天地劫雲浩蕩,垂向了蘆洲勝地,是有人要渡第七重大天劫,他們離得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能真切的感受到那浩淼無垠的天地巨力。


  「巍巍山河兮氣蒼蒼,莽莽大海兮水泱泱,蕩蕩帝王兮威煌煌,悠悠天道兮網灰灰。」大華國君嘆了一句,就返身回朝,如今的他,已經渡過了第七重大天劫,還需一些時日的領悟,便可以渡過第八重大天劫。


  一直到一個黑夜,他們才回到了皇城,諸軍散去,大華國君回到了皇宮。忽然感到特別的累,作為一個修道之人,還是一個渡過了七重大天劫的高手,已經全然不需要睡覺吃飯的他,沒有與人相鬥,沒有消耗法力,竟然覺得累了。


  「風作月色夜如歌,山河只在幽夢裡。」他含糊的說了一句,徑直躺在大殿的門口,茫然入睡。


  「人生斯世,命數不定,渺渺冥冥,盡付於無常。」季飛收回注視大華國君的目光,看了看遠處的幾棵扶搖木,幾個弟子正在專心悟道。


  就在那日,三煞真人、悟風子、飛花舞、水母夫人四人在不遠處猶豫時,季飛便已知曉他們的目的,就把那三人收為弟子,傳授強身法門,叫他們與季靈、飛花舞一同修鍊。


  如今他的弟子,正好五人,最弱的是水母夫人,前幾日剛剛渡過了第七重大天劫。


  「扶搖門如今的這些實力,放在地星還是最強,若是放到了上界,又或者是紅世天之類的魔界,根本算不得什麼。」季飛運轉道行,又不斷的淬鍊全身,利用骨門深層次的悟道。


  那些纏在身體上的漆黑業力,如同附骨之疽,就算他用真火、天地神火,或是天火,都不能奈何。


  「這些業力,不儘快的驅除,影響修道,想要精進,難上加難。或許只有那些混沌火之類,才能將這些業力驅除,又或者是地獄的眾生池,可以洗盡身體業力,返原一個自由之身。」季飛自嘲一笑,混沌火若是一灼燒,只怕他自身就成了灰燼,還有那地獄,就算他是成就了窺道,可要是進去了,照樣出不來,指不定會被投胎成什麼,「說來也奇怪,那血不凡,自從被打傷后,就未再現過,以他的精明,斷然不會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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