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徵兆
「少爺，那…依蓮大師…叫你進去做什麼啊？」
耳邊響起阿妮塔的聲音，由遠至近，像九天上飄下來的雲朵，帶著嚴重的虛幻感，是那樣的不真切。
「額…啊……喔…喔喔，阿妮塔，你剛才說什麼了？」
沉浸於自己思緒的路易許久才反應過來，呆愣的答道。
阿妮塔無奈重複一遍，嘴上還不住抱怨：「少爺你的反應怎麼總是慢半拍啊，這樣以後戰鬥的時候，可是躲不過人家的法術的啊。」
「哪有這麼嚴重啊……」
路易無奈，他只是稍微走神了那麼一下下而已，就說得他好象無時不刻都在走神似得。
「現在不注意，以後就會變更嚴重，就不只是我隨便說說了。」
聽見路易還在反駁，阿妮塔的眼睛一瞪，就是怒氣沖沖的說道。
她雙手叉腰，漲紅了臉，用手指不住的戳著路易的胸前，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淘氣。
路易被戳的很是尷尬，又不敢反駁，只得用手擋在胸前，一臉可憐兮兮的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么，真是，別戳了……誒，別戳了，好癢啊。」
路易的反抗，反而讓阿妮塔更加起勁，加快了手速，不斷的的尋找路易防禦裡面的破綻所在，見縫插針到……
一時間，破舊帳篷里滿是路易與阿妮塔的歡聲笑語，空氣都變得歡快起來。
……
許久，阿妮塔和路易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起躺在那張小木床上，微微喘息著。
「少爺……」，阿妮塔帶著顫音的說道，語調還未平穩下來，卻又迫不及待。
「嗯。」
「我們……」，只是說了一半，她便停了下來，只是拖著『們』字的長音，像是在猶豫，又或者是在思考著些什麼。
「嗯？」，路易鼓勵性的輕聲應道，他顯然聽出了阿妮塔的猶豫。
也許是路易的鼓勵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阿妮塔終於想到了她要說什麼，她帶著一絲憂傷，一絲緬懷，這樣說道：「我們好像…好久都沒有這樣鬧過了。」
「……嗯！」
沉默一下，路易才重重應道，他伸出手，撫上阿妮塔那亞麻色的長發，輕輕的來回撫摸。
作為身邊最親密的人，阿妮塔無疑是第一個察覺到路易與以前相比，改變有多大，也正是因為如此，阿妮塔心中總是有著一種不安感，所以今天才有了這番對話。
路易猶豫再三，想著要不要告訴阿妮塔真相，但最後，只是說道。
「阿妮塔，有些事情發生在了我身上，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沒辦法去解釋它，也不能去解釋，但你要知道，不管怎樣，我都始終是我，是那個與你一起長大的路易。」
路易心中嘆氣：終究還是沒能告訴他，雖然很相信阿妮塔，但作為一個平凡人的他，能否接受她認識的少爺已經融合了另一個靈魂，雖然依舊是路易，但絕不是以前那個懦弱膽小的少年了。
路易兀自感傷，阿妮塔也是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短短几天，她經歷了太多以往平靜生活里所沒有的驚心動魄，讓她不由懷念起以前的平凡生活，可以簡單的和路易一起生活，可以開點小玩笑，有點小默契，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能這樣過一輩子。
但這樣，實在太過自私了。
她並不能給路易什麼幫助，反而不斷拖累著他……
感受著路易手部不斷傳來的溫暖，阿妮塔的內心卻是湧起一片哀傷，她笑著開口：「嗯，我知道的，少爺，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少爺。」
說著，她坐起身子，跨腿壓在路易身上，雙手搭在路易胸前，感受著路易的心跳。
她強忍住心中的害羞，再次問道：「對了，少爺，你之前走神，還沒告訴我，依蓮大師叫你過去究竟是幹什麼呢。」
路易心中奇怪，阿妮塔今天怎麼這麼主動，這麼大膽，但不清楚她心裡究竟怎麼想，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此刻聽到她再次問起這事，便如實答道。
「依蓮大事聽紫君說我通過冥想凝聚了魔力，叫我過去測試了一下魔力屬性。」
「魔力屬性？」，阿妮塔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似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所謂魔力屬性，就是每個施法者在凝聚魔力過程中，根據對不同元素親和度的不同，凝聚出來的魔力，也有著各自對於元素的親和力，這便是施法者的魔力屬性。」
「哦哦，那少爺你的魔力屬性是什麼呢？」，阿妮塔表示她已經聽明白了。
「我的話，是偏向於水。」
「水？倒是像你的風格呢，那樣的溫柔……」，阿妮塔淚眼朦朧，想起了以前的片段，呢喃道。
「阿妮塔，你怎麼突然哭起來了？」，路易手忙腳亂，頓時慌了手腳，急忙伸出手去擦拭阿妮塔的淚珠。
「沒事，少爺，我只是在高興，你越來越快成為一個真正的魔法師了。」
阿妮塔任由路易幫她擦拭淚珠，但卻怎麼擦也擦不完，像打開的水龍頭，一刻不停。
「那除了屬性測試，還做了其他的事么？」，阿妮塔笑著問道，淚珠卻依舊不斷。
路易一咬牙，猛地抱住阿妮塔，把她的身子拉下來，靠在他的心扉，「阿妮塔，你究竟怎麼了，你越是這樣我越擔心，究竟有什麼事情不能跟我說？難道是你受了什麼委屈？是紫君她們做了什麼？」
阿妮塔被路易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明明理智告訴她，要推開路易，但卻又怎麼使不出力來，聽著近在跟前的心跳聲，讓她莫名的感到安全。
但聽到路易竟然以為是紫君他們為難了她，她瞬間就是彈起來，焦急的說道：「怎麼可能的啊，紫君姐姐和依蓮大師對我都很好，她們救了我們，你可不能胡思亂想做傻事啊！」
「真的？」，路易也是狐疑，紫君和依蓮本就沒什麼理由欺負阿妮塔，剛才他也只是胡亂猜測，此時遭到阿妮塔的反駁，也是覺得自己太過荒謬了。
但路易仍然嚴肅的對視著阿妮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要確定下。
阿妮塔毫不示弱的回視他的目光，目光堅定，閃著一種奇異的光輝。
「好吧，我相信你。」，良久，路易才說道，阿妮塔的目光認真而堅定，應該不會騙他。
「少爺……」
看到路易終於相信，不再懷疑紫君她們，阿妮塔鬆了一口氣，輕呼著他。
「嗯，我在。」
路易馬上應到，眼前的阿妮塔臉上仍是未乾的淚痕，消瘦的臉龐泛著些微的黃色，兩腮隱隱透著紅色，在微弱的燭火下看的不甚真切。
她那誘人的紅唇一開一合，是在說話，卻又聽不見什麼，路易不由問道：「阿妮塔，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阿妮塔目光瑩瑩，微微搖著頭，突然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她的臉上雖是帶著之前哭過的痕迹，卻也掩飾不住那種凄婉絕美的笑。
路易心中一痛，正想說些什麼，就看見阿妮塔的面孔在眼前急速放大——
隨後唇上傳來鬆軟的觸覺……
路易如同遭遇晴天霹靂，呆立在場，良久，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