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李濟民的秘密
第一百九十九章:李濟民的秘密
這個時候,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如同鵝毛一般大小的雪花。
雪花下的不急,但是很大,不一會兒,剛才那些被燒得黑乎乎的磚塊瓦礫全都飄滿了潔白的雪花,而我們兩個人的身上,也飄滿了雪花,坐在大柳樹下麵,如同兩個一動不動的雪人一樣。
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院落的餘溫漸漸的散去,我輕輕的拂去了半夏身上的雪花,然後將她喚醒。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吧,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得給你爸爸立一塊墳墓。”我扯了一下半夏的手。
李半夏頓時像是聽到了什麽最惡毒的語言一樣,狠狠的仰頭瞪著我說道:“我爹沒死,他不會死的。”
我吸了吸鼻子,緊緊的摟著她:“好,你爹沒死,我們去看看他吧。”
說完,我們兩個走進了原先是堂屋的地方,此刻,這裏已經隻剩下了磚塊瓦礫。今天中午我們還在吃飯的地方,已經化作了一捧黃土,讓人唏噓不已。
我們通過燒焦的門框,進入了裏屋,此刻在原先放床的地方,就隻剩下了一個被燒得漆黑的鐵架子,在鐵架子的下麵,有一堆黑色的灰燼。
看到那堆灰燼,李半夏的眼淚一下子就滑了出來,,轉身抱住了我,在我的懷裏失聲痛哭了起來,我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聽著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眼淚也在眼眶之中打著轉轉。
中午還在一起喝酒,還和我稱兄道弟的李濟民,此刻已經成了一堆灰燼,人與人之間的分離,總是那麽容易啊。
我帶著李半夏走出了房屋的區間,然後讓她在水井旁邊坐了下來,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圍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現在這裏等我,我去幫你爸爸收一下骨灰。”說完我就朝那個地方走了過去。
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當你看到那些生活在你身邊的人忽然從你身邊消失的時候,那種悲傷絕對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可惜我選擇的道路,在以後的道路上,這種事情,隻會越來越多,要想一直活下去,真的是一種奢侈的事情。
我從旁邊腳旁撿起一個做工還算精美的鐵盒子,想要將李濟民的骨灰全部裝進去。
但是當我剛裝到一半的時候,黑灰色的灰燼裏麵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鐵盒子,雖然已經不燙手了,但是盒子依然保持著大火留下來的餘溫。
我將盒子輕輕的打開,就看到盒子裏麵還有一個笑得鐵皮盒子,大的鐵皮盒子和小的鐵皮盒子之間用木板隔開,不知道目的是什麽。
將笑得鐵皮盒子打開,發現裏麵竟然還有一個更加小的鐵皮盒子,而小鐵皮盒子和更小的鐵皮盒子之間仍然是用木板隔開的,難道這是……為了隔絕溫度嘛。
為了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將那隻小的鐵皮盒子打開,發現裏麵還有一個盒子,不過,這個盒子的材質不再是鐵皮的,而是木質的。
我將那隻更小的木質盒子掏了出來,發現它隻有裝戒指的戒指盒大小,打開小小的木質盒子,裏麵忽然跳出來了一張信紙。
我將那張信紙從灰燼中撿了起來,接著清冷的月光,可以勉強看清楚信紙上麵的字跡,當看清頭幾個字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因為這封信竟然是寫給我的。
江流:本來這件事情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就權當把你當成活菩薩來看了,所以才求你幫我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了吧,就是半夏被張家逼陰婚的事情,今天早上聽你在房間裏麵罵我,其實我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的,因為這根本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哪個父親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啊,別說幫半夏的媽媽置辦一處陰宅了,就算是給我在燕京城裏麵置辦三套房子我也不會答應這麽荒唐的要求啊。
但是不答應不行啊,張家手上握著我們家的秘密,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們將這個秘密講出來,不光是我,連半夏也都完了,恐怕以後再想在李莊村生活下去都成問題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大火應該已經燒光了吧,我想現在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了。沒錯,火確實是我放的,我放火的原因很簡單。
按照我們這邊的規矩,家裏死了父母,兒女都是要守孝三年,中間不得有任何喜慶的事情的。我之所以放這一把火不僅僅是放給半夏看的,更是放給張家人看,放給整個李家莊的人看的。
就是讓他們知道,我李濟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我的女兒要為我守孝三年,而且中間不能參與任何喜慶的活動,結婚當然是不成的了,就算是陰婚也不成的。
張家雖然霸道,但是該有的規矩他們還是要有的,張家不可能為了半夏去延期三年給他們兒子辦冥婚,所以隻要半夏在守孝期間,就有理由拒絕張家的一切要求。這樣,半夏才能逃脫張家的糾纏。
其實這個計劃我已經想了很久了,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實施,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知道如果得知我“死了”的話,半夏會變成什麽樣子,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她身邊安慰她,照顧她,我不想讓她一個人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為了讓效果更加逼真一點,所以我不能讓半夏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事實。
而我既然已經被“燒死”了,所以就自然不應該再出現在半夏麵前,不應該再出現在李家莊裏麵了。
我去雲遊去了,我去當行腳醫生去了,在李家莊開了那麽多年的小診所,早就呆膩了,也許真的該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但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半夏,現在你出現了,好了,我就放心了,原諒我的自私,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照顧半夏的話也沒問題,你告訴她真相。
半夏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想她應該是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至於接下來她能不能演下去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你願意替我照顧半夏一段時間,我自然是感激不盡了,在這封信的背麵,我留下了幾張銀行卡號和密碼,到時候你需要錢的時候就去取就行了。
千萬不要告訴半夏我還活著的事情,半夏能不能熬過張家的等待和折磨,大部分應該就看你了吧。
哦,對了,還有你的小狗,你的小狗我也帶走了,一個人在路上走太寂寞,正好讓這個小家夥和我做做伴,如果我們還能再見的話,說不定它已經長成了你認不出的樣子了。
好了,就說這麽多吧,不管怎麽樣,擺脫了。
下麵的注腳是江流收。
看完這封信,我不禁一陣五味雜陳,為了逃避村霸的欺壓,李濟民竟然不惜製造自己假死的事實以期騙過李半夏和所有人,就為了女兒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寧願自己以後隱姓埋名,背井離鄉。
他這麽做,我還能怎麽說呢,一個父親的偉大之處早已經被他展現的淋漓盡致了。人們都說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續,在李半夏的身上,我確實看到了李濟民給予她的生的期望,雖然現在的她可能還沒有從這一善意的“騙局”中走出來,但是我覺得如果有一天當她得知真相,她肯定會對父親現在的所作所為感激涕零的。
我默默的將信裝了起來,然後繼續用鐵皮盒子將剩下的“骨灰”收斂了起來,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最無私的愛意,我當然得把這個故事繼續下去。
將床底那堆黑乎乎的“骨灰”收斂完畢之後,我捧著盒子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李半夏依然在井口坐著,如同失去了魂魄一樣,將收斂完的骨灰放到了一邊,我將她攬在了懷裏,心裏卻是暖暖的,看著她在心裏默默的說道:“不要悲傷,你是幸福的,你有一個很愛你的父親,雖然他現在不在你身邊,但是他遲早都會再次出現在你身邊,給你帶來驚喜和感動的。”
這樣想著,我們兩個依偎在一起睡了過去,第二天天亮之後,我發現我們兩個身上就會全被雪給掩埋住了,輕輕的拂去我們兩個身上的雪花,我伸了個懶腰,而此時,李半夏也從睡夢中醒了過阿裏,看著我放在井邊的鐵皮盒子。
她有些遲疑的看了我一眼問道:“我爹,是不是在這裏頭?”
我向她點了點頭,她默默的將鐵皮盒子抱了起來,輕輕的撫摸著鐵皮盒子。
“走吧。”她抱著鐵皮盒子站了起來。
“去哪兒啊?”我看著她問道。
“李家祠堂,爹該入祠堂了。”她抱著那隻黑乎乎的鐵皮盒子走在前麵,而我就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