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夢
幫薄白脫下外套和鞋, 衛零之起身將床尾疊好的被子打開為她蓋上。
一切都做好后，衛零之坐在床邊的小板凳上, 思緒緩緩飄遠。或許是從沒有想過那種可能，直到看見今天蘇若兒那樣的反應, 衛零之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其原因。
似乎不管是原劇情里對身邊的人，還是如今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蘇若兒都沒有透露過她的身世，就在原劇情中對秦南也沒有說過。
她會回到藍湖基地也是因為一次巧合，在外偶遇了藍湖派出的隊伍, 蘇若兒的身世才徹底被揭開。
當初看到這段劇情, 衛零之也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蘇若兒明明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藍湖基地首長, 為什麼不早早表明身份讓別人送她回去？不過後來想想, 如果蘇若兒真的一早就回去了, 那之後的劇情不都全飛了。或許就是因為劇情需要呢？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 但……
這時想起來確實是太過牽強了。
衛零之深吸口氣，心底越想越覺得裡面大有貓膩, 但卻猜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目前她所得到的信息並不多, 所有的一切串聯上后也無法湊出一個可能性的大致輪廓。
收回思緒, 看著床中央仍處於失去意識的狀態中的薄白, 過了一會兒, 衛零之漸漸感到一陣困意襲來，用力眨了眨有些睏乏的眼皮，試著再撐一會兒。
不過最後還是失敗了。
因為床中央躺著薄白, 入冬的夜裡地上寒氣重，也沒多餘的墊被，衛零之最後是在床沿那塊邊緣勉強合眼睡了一宿。
一早醒來，薄白還是昨日那樣，不知情況的陷入昏迷。衛零之稍稍活動了僵硬的後背和膝蓋處，將洗漱用品裝進小盆里，剛打開房門，衛零之就看到了從浴|室里出來的蘇若兒。
似乎也是一夜沒睡好，她的眼底明顯浮著層青黑，衛零之沒比她好多少。
蘇若兒眼神微閃，垂下頭打招呼道：「……姐姐。」
衛零之點點頭，抬步慢慢走向她。
蘇若兒微微抿唇，心底做好了準備，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她肩上。蘇若兒疑惑的抬眼看著面前的她，她沒有詢問有關於那些事，而是道：「……如果這件事關於你的**，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但是你要始終記得，不管發生了什麼，只要有麻煩就跟我說。」
衛零之覺得這一段話講得很中聽，她昨晚上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
沒有緊緊抓|住那件事不放，她說這話相當於自己先退了一步，照蘇若兒的性格一定會感動，接下來她應該就會在感動之餘交代一切。
衛零之目光澄亮的看著她，蘇若兒張了張口，似乎也正如同衛零之所想的那樣將一切托出。
「姐姐……」蘇若兒臉上滿是複雜，眼神閃爍不定表示了她此刻搖擺不定的內心。
「嗯。」衛零之點了點頭，似乎在給她決定的肯定。
蘇若兒一點一點垂下眸，扭過頭，最終做出了決定，「……我知道了。」
知道了，她知道了什麼？
衛零之看著她說完那句話后露出勉強一笑，低頭從身旁匆匆走過，徑直回房。
轉過頭，看著蘇若兒緊閉那扇的房門，衛零之皺起眉微微側頭。
* * *
昏暗的狹小空間里，身前男人逐漸發粗的呼吸聲十分清晰。她忽然片刻間一愣，而後很快想起了現在的情況。這是在女生寢室樓一樓的宿管老師房裡，不知為何，身旁的同學和老師忽然變的很奇怪，神情獃滯四肢僵硬，就和以前她看過的那些電影里的喪屍一樣，攻擊著其他正常人，絲毫不含理智的攻擊。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她盡量讓自己恢復冷靜，雖然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必須逃離這裡，不能讓那些變得像喪屍一樣的同學和老師抓|住，這是她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就在她即將跑出寢室樓大門時，在一樓走廊上迎面跑出來一個人，抓著她的胳膊便跑進最近的宿管老師房裡。
房間里沒有人，在她從樓上跑下來時，看到了某間寢室里，正攻擊著一名同學的值班宿管老師。
進入房間后，那個人迅速關上房門並鬧鬧鎖住，不一會兒，外面走廊上就傳來那些像喪屍一樣的人的腳步聲。那個人關上燈，拉著她躲進狹小的儲物間。
她認識他，他叫秦南。
「學|姐，你千萬別出聲。外面那些人……已經不是人了。」他這麼低聲道，似乎是以為她還沒有懂這一切的情況。
因為彼此間相挨的太近，她皺眉往後縮，可儲物間的空間有限，背後就是木板。而他卻像是沒發現一般，漸漸的向她靠近。
黑暗中，她忽然感覺到面前的呼吸正一點一點貼近，迅速轉過頭，臉頰印上一片溫熱。
她面上一冷，雙拳緩緩緊握，可房間外走廊上的腳步聲還未離遠。
「……學|姐。」他深吸口氣，似乎是在給自己勇氣，「雖然曾經你拒絕了我，可我還是無法放下你。我也不知道今天過後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今天錯過了你，我一定會後悔！學|姐，我是真心愛你的，所以，你能不能再給……」
「沒有可能。」
真心？她從來都不信這個，愛情不過是荷爾蒙的產物，什麼時候由著自己控制過。
打開儲物間的木門，她走了出去，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她只能按照記憶慢慢摸索著走向房門。四周寂靜的可怕，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彷彿整個空間里都只有她一人，始終在原地踏步。
漸漸地，她停下了，站在黑暗中環看四周。
只有她，一個人。
閉上眼，周圍的一切彷彿連帶著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一片混沌。
當再次睜眼，四周的一切都變了，身後傳來三人的交談聲。
「能力好還不如活好，就算什麼都做不了，呵，這不還是被人當成手心寶么？整天嬌里嬌氣的坐在車裡，別說殺喪屍了，我看她啊，就連做個飯也不會……」
「哈哈哈哈！活好！對對對！活好！這句話真特么妙……」
「哎呀，別說了，再怎麼人家也是個異能者啊，就是異能廢了點……」
即使他們說得有多難聽，她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抬頭看著前車窗的後視鏡，映著她淡淡的神色。
身旁一隻手輕輕搭在她手背上，似乎是安撫，她抽|出手，側眸看著身旁的他。
「抱歉，作為隊長，我不能毫無緣由的就處理他們。不過你也不用在意那些人，他們就只是逞逞嘴上的一時厲害，等回到基地把任務後續忙完，我一定會給他們個教訓。」
「不用，等回到基地，讓我自己生活就行了。」
「不行！」他迅速回道，「現在的世道有多亂你又不是不知道，讓你一個人留在基地里，我怎麼能放心……」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這個理由，他已經用過無數遍，她甚至可以閉眼倒著背下來。
用著對她好的理由，將她禁錮在身邊，即使流言蜚語始終不斷地攻擊著她，他卻永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是愛？
不。最多，不過是佔有慾作祟罷了……還有不甘。
閉上眼，四周響起的聲音漸漸如潮水般退去。
下一刻，當再次睜眼，眼前的一切還未納入眼裡，利物破風聲直接穿透她的腹部。
……很疼。
身下很快聚積了大|片血水，四肢逐漸變的冰涼，甚至感受不到存在。瞳孔漸漸渙散，直至最後一刻，定格在她眼睛里的，是遍地殘屍。
不論最初，還是結局，她的身邊依然空無一人，只有她自己。
一切重歸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薄白緩緩睜開眼，房間里一片黑暗，但在窗外月色下依稀還是可以看見一些。
微微轉過頭，入眼便是衛零之那張近距離的睡顏，光線昏暗中只能勉強看清她的輪廓。
因為床沿邊的地方太小，衛零之全身幾乎都緊挨著她，被子里，腿部相觸的皮膚傳來溫熱。
黑暗中，薄白轉過頭看向身旁另一側，垂下眸思索片刻，很快便明白了，微微勾起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靈芝不躺裡面睡就是因為不確定白白的後遺症情況，要是半夜出現了突髮狀況至少會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