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耳畔漸漸傳來一陣腳步身，似乎過了一會兒后，從額頭傳來一絲涼意。
緩緩睜開了眼，衛零之的意識還有些模糊。
「啊！你醒了！」從身旁忽然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
衛零之視線有些迷濛的眨了眨眼，意識漸漸清晰起來，看了看四周環境，她似乎是在一個車裡，原本後座的車椅全拆了，大概以前物資就是放在這裡，不過現在卻騰了出來，放了張類似於行軍床的摺疊床，而她就躺在這裡。
郝仁看著她醒了，收回手裡的濕毛巾，「你昏迷了大半天，幸好沒什麼大事！對了，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啊？你身上的傷我們大致幫你處理了一下，如果哪裡感……」
衛零之聽著他在一旁絮絮叨叨，想要轉動頭看向他，從右側太陽穴至顴骨整塊皮膚傳來陣陣痛感。
「誒別動啊！別把葯給蹭沒了！」
衛零之：「……」
看著衛零之難看的臉色，郝仁忽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微微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沒事的，這就只是一點小小的擦傷而已，等傷口癒合掉痂了，疤不會很明顯的。」
衛零之臉色慘白的咬住下唇，自清醒後身上那些傷口讓她有些疼痛難忍，「只是疼的。」
郝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過頭拿著濕毛巾在小盆子里浸了浸水，然後繼續給衛零之擦著額頭上已經干硬成塊的泥水。
「之前讓她們給你上藥，估計是忘了再給你擦一下……你感覺現在怎麼樣？除了那些外傷，其他地方有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
衛零之看著他，過了許久后低聲緩緩道：「在發現我的地方……還有沒有其他人？」
郝仁正擦著她的額頭，眼神微微閃了閃，並沒有回答。
「嘶——」
忽然一股觸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郝仁猛地一抖，受傷的濕毛巾掉在衛零之臉上。
郝仁用力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對衛零之安撫道：「你也不要太激動！人生世事無常，說不定你的同伴他們現在這樣也是最好的結果，畢竟現在的這個世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止住了話，沒再說下去。
衛零之的半邊臉被毛巾蓋住，眼睫毛在濕漉的毛巾下微微抖了抖。
郝仁看著衛零之始終一動不動也不吭聲，猶豫了會兒后還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根兩手指將那張毛巾拿起來。
「……為什麼救我。」
郝仁將毛巾放回小盆里，聽到她這句話疑惑的誒了聲。
「我當時被喪屍抓傷，你難道不怕我被感染成喪屍嗎？」
郝仁手下的動作一滯，「……你的意思我有點沒明白，你不是異能者嗎？」
「我？」衛零之停頓了會兒，這才想起來，她被喪屍抓傷后不是應該變成喪屍嗎，那她現在為什麼還清醒著？
郝仁遲疑了會兒，對她詢問道：「你還不知道？」
衛零之又是沉默。
郝仁解釋道：「當時發現你，還是因為我們隊里一個小夥子不小心踩到你身旁的積水，結果大概是異能泄露的時間過長，他、他額——現在身體的某些生理方面還有些不受控制，後來還是我將你帶回這車上。」
他又想了一點，繼續道：「對了，異能泄露的意思就是指異能者受到重傷或者昏迷期間無法控制體內異能后所發生的事情，也有的人是因為剛獲得異能沒能好好控制，哪怕是在睡眠中也會發生異能泄露。不過有些異能者的異能不同，異能泄露的事件也不一樣。」
衛零之看著他，似乎是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實性，但雙眼中那絲些許迷濛還是透露了她現在的狀態。並不很長的眼睫毛微微抖了抖，臉上那片傷口邊緣的葯被蹭掉了些，又漸漸滲出少量的組織液。
郝仁坐在小板凳上對她輕聲道：「我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郝仁，赤字旁的郝，杏仁的仁，是一名控制型植物系異能者。你的異能應該是具象化型的電系，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衛零之。」
又過了一會兒，她又小聲道了句，「謝謝。」
郝仁微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繼續給她擦著頭髮和額頭上已經干硬成塊的泥印，只不過手下的力度比起之前更放輕了些。
不過這也大概是因為剛才被電過一次所以這回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時間很快又過了一個多月，雖然腹部和小|腿這兩處最嚴重的傷還沒有完全痊癒，但只要不做一些過於劇烈的運動，目前至少可以保證她的生活自理。
至於她的異能，衛零之照著那本書試了試，因為才激發沒多久，威力也不會有多大，不過目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學會自我控制異能強弱，衛零之也挺滿意了。
郝仁真是個好人，如果要說他好到什麼程度，唔——大概是可以讓人想親手剁了他吧。
這不是誇張。
也不知道從小到大他是怎麼長大的，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原本衛零之低落的心情在看到郝仁不斷『施善』后，雖然不管她的事，但她看著就覺得心裡一股火氣往頭頂沖！
衛零之覺得用傻白甜和爛好人這兩個詞都無法形容他了，在這一個多月里，一路上他幾乎見人就救，見忙就幫。
也不是說他救人不對，但有些事情也總得分情況分場次吧？
衛零之現在總算知道他手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跟隨了，因為那可不是跟隨，那是直接賴上了！
而且車隊里的老弱病殘佔了大半人數，剩下部分中四肢健全的人里又有不少好吃懶做只吃不幹的人。
問題最關鍵的是郝仁他對那些人一點態度也沒有，甚至還時不時的對他們噓寒問暖：吃不吃的飽啊？睡的怎麼啊？最近天冷了這衣服要不要再添幾件啊？
衛零之自認為她雖然不是聰明人，但也不是代表她沒腦子沒眼力。就郝仁這態度，那些人的態度肯定會一天天的更理所當然。
因此，車隊里有人對郝仁的做法忿忿不平甚至心生反意，她倒是並沒有感到奇怪。
雖然說物資可以搜尋，食物也總是可以四處搜刮補充，但那些東西也不是無限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已經有不少大城市裡的物資幾乎都被附近基地里派出的小隊給搜刮一通儲藏起來。
像郝仁這樣自建的小隊，有幾個強大的異能者那還好，但如果沒有異能者，搜尋物資那就得全靠武器和拳頭。
但要是比起武器，在外面自建的散人隊伍肯定也是比不上那些有基地供給資源武器的組織小隊。
郝仁雖然是一名異能者，但作為控制型植物系異能者，他的異能並不能起到非常大的殺傷力。
而且每當使用異能，都必須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身邊必須要有植物。普通植物也可以，但用起來也沒啥卵用。
變異植物最好，但這個還得看運氣，畢竟所有變異植物的生長『方向』並不統一。有的變異植物它可以治療傷口，有的變異植物它可以射|出超濃度腐蝕液體。根據郝仁的需求，哪怕遇到了變異植物也得先看看它是不是能用，或者說用起來是不是那麼——順手？
作為車隊里唯一的一個異能者，還是那種並不保證在關鍵時刻能起到多大用處的異能者，郝仁和他車隊里少數能打能跑的武力為了安全起見，每次搜尋物資都只能去一些離喪屍群較遠的偏僻小地方，最後能夠得到的物資也比較少。
有的時候運氣不好，出去三十人，回來的也就二十人。
但車隊里人很多啊，漸漸的物資能搜尋到的越來越少，郝仁在路上救下的人反倒越來越多。
平衡正在漸漸破壞。
雖然郝仁救下的那些人里也有不少感激他並願意一起搜尋物資的人，但更多的還是那些用各種理由搪塞到最後乾脆賴在車上只拿食物卻不付出的人。
而郝仁的脾氣……
衛零之一開始還會對他那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但過了一天她就想通了。
反正吃虧的絕對是他，等到那個時候，他看著自己一味的付出最後卻換來那樣的結果，他差不多就會想通並且改變了。
衛零之對郝仁這樣的人十分了解，處理起來的方法也非常簡單。大概是習慣了，以前她剛開始和陸建元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總是……
「阿之？你怎麼也來了？」郝仁看著站在車門外的衛零之，停下手裡捧著變異植物給隊員治傷的動作，微微皺眉擔憂問道，「你身上的那些傷又嚴重了嗎？」
「只是路過。」不等郝仁回話，衛零之轉身大步離開。
「……誒？」
衛零之慢慢走向她休息的那輛車，看來最近她應該要多休息休息了，然後再仔細想想她要怎麼找到家樂和小若。按照家樂的能力，他的異能最大可使用範圍應該在——
「真是快氣死了！明明現在吃的只有那麼些！他不給我們這些在外面殺喪屍的多分點，反倒給那些快病死的人吃肉！」
「看他那麼好！他怎麼不把自己的那份全都給那些殘廢啊！」
「呵，誰知道他腦子怎麼長的……」
衛零之腳步停了下來，站在車後面靜靜的聽了一會兒后便悄悄離開了。
最近抱怨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不過這樣也好。
有些事情，還是親身經歷過才會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