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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輿論戰

  此為防盜章  謝叢范靈修都沒錢, 崔俁救到他們當日,他們因泥暴家財全失,因為走的狼狽辛苦,身上配飾也幾乎盡數丟度, 所剩無幾,只留著身上穿的看起來華貴的衣服。樂-文-

  楊暄……更不用說, 形跡泄露被追殺,身上就算有財物,為了不打眼,也早處理了。


  這裡唯一身上帶了些錢的, 只有崔俁。可崔俁只是庶子, 小時候連過冬的厚衣服都沒有, 這次又是偷跑出來, 能指望他有多少私房?就算救了溫家兄弟,溫書權為表謝意, 贈了些儀程禮物, 但住客棧吃喝準備, 再加上船資,已是所有,哪有多的?


  船夫兄弟看著客人包袱全部被打開一遍, 華麗衣裳一件件扔出來,目里精光漸漸消散。


  這群趾高氣昂的少爺,看著意氣風發舉止不俗,身上竟無財物!除了那個放著剩餘船資的荷包, 他們什麼都沒有!就算殺了他們,也得不到更多好處,反而浪費時間體力!

  船夫弟弟朝哥哥遞了個疑問眼神:哥哥,怎麼辦?

  怎麼辦?老子怎麼知道怎麼辦!

  本來就是家中遭遇意外,迫不得已,他們才提著腦袋干這個暗單,可到現在,他們走不了了。不但不能往前走,千辛萬苦搞來的船也保不住了!


  就算取了另一個荷包里的現銀,哪怕連這幾年華麗衣服都帶上,也不能彌補他們的損失……


  都是這些客人的錯!如果不是他們急著要走,他也不會下決心干這個暗單,今夜上水!如果沒上水,就不會遇到這些遭心事!

  船夫目光涼薄,透著森森寒意。


  他給弟弟遞了個眼色。


  心內有忿,不殺,他要坑這幾個少爺一把!

  「到我了到我了!」


  范靈修連鞋襪都脫了,身上就剩褻褲。古代衣服款式莊重,就算褻褲,也是足夠寬長,長度起碼到膝蓋,並不算太裸露難看,但對於古人來說,已足夠丟人了。


  看著跟自己差不多丟人的謝叢,范靈修頗為同仇敵愾的盯上崔俁楊暄。這兩個人雖然也脫了鞋襪,褻衣中褲卻還好好穿著呢,除了腳丫子,身上哪塊皮膚都沒露,簡直太讓人生氣!

  他必須放大招!


  「我和男人肌膚相親過!」范靈修眼珠子一轉,指著謝叢,「昨夜客棧,你們知道的,就一張床,我與謝叢太累,睡的太死,半夜不知怎麼把衣服扯掉了,天亮時發現互相抱著!」


  這個有點丟人,不過好友抵足而眠很正常,再者現在丟人不重要,贏才重要!謝叢立刻響應:「沒錯!若你二人未脫光衣服和別的男人……咳咳,至少脫光上衣,與男人睡過的,就收根手指!」


  楊暄沒有動,月光下咧出一口白牙:「抱歉,在下還真有過類似經歷。」軍營之中,一場大戰下來,累的氣力全無,脫了血衣躺倒就睡乃是常事,睡死了管身邊都有誰!

  三人齊齊看向崔俁。尤其范靈修和謝叢,瞪著崔俁的眼睛相當興奮。遊戲玩的這麼熱鬧,崔俁一直很優雅很鎮定,脫衣服鞋襪也是從容微笑,真的讓人很想看看他害羞不好意思什麼模樣……


  「沒有就脫!」


  二人催著,崔俁無奈笑笑,修長手指伸向領口。


  幾人目光也隨著那隻手,落到崔俁脖頸。


  月輝瑩瑩,折入艙內一角,落在崔俁側臉,更顯他下巴精緻,頸線修長。只見其玉白手指緩緩上揚,勾住琵琶扣,靈巧轉開……


  突然「噗」一聲輕響,像石子落入水間,像魚兒躍出水面。


  崔俁指尖停住。


  他看了眼楊暄。


  楊暄眼神輕移,心道可惜,卻還是朝崔俁點了點頭。


  他雖目光看著崔俁,關注在艙外船夫兄弟的注意力半點沒少,這兩個人,剛剛入水走了。


  崔俁收回手指,神情靜默。


  船夫選擇不殺人,是起了善心,還是其它?


  敏感的察覺到氣氛有異,范靈修和謝叢沒再催促,互相看著對方,眼神微疑。


  直到小老虎膩著崔俁,發出『喵嗚』叫聲,崔俁才示意幾人朝艙外看。


  藍橋最先大驚:「少少少爺,裝銀子的荷包沒了!范少爺的外裳也不見了!」


  范靈修和謝叢則第一時間注意到:「船夫!」


  楊暄站在船頭,劍眉皺起:「櫓壞了。」


  崔俁走到艙外,直立遠望。


  夜色茫茫,不知不覺間,他們已遠離河岸。此處河面很寬,暗粼映著月色,延綿數里,視野十分空曠,遠處岸石叢植只剩模糊陰影,四野俱寂,只聞細微夜蟲低鳴。


  船夫跑了。櫓被破壞。離岸很遠。氣氛不安。


  崔俁眸里映著月輝,神情安靜:「你們……會不會水?」


  未等幾人回答,遠處突然火光大亮,兩列燈火,隨船排成齊刷刷兩排,從前後兩個方向駛來。隨著船隻駛近,有中氣十足的呼喝聲遠遠傳來:「前方何人?停船進見!自報身份者,可酌情不殺!」


  月色映襯,暗粼波動,燈火由遠及近,如同星火落凡,火樹銀花乍現。


  夜起長燈,氣氛不詳,景緻卻是極好。


  范靈修謝叢登時一亂,這是……「遇到河幫了!」


  「要……靠過去么?」謝叢猶豫,「咱們只是夜行過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又與河幫無怨無仇……」


  「你會划船么?」范靈修感覺不大好,「咱們櫓壞了。」


  ……


  崔俁凝眸沉思。談判他在行,河幫有規矩,如果對面說理,哪怕付出一定代價交換……就在他即將做出決定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楊暄視線。


  楊暄劍眉微斂,眸底似裝滿夜色,沉暗鋒銳。


  他在看他。並且……對他搖了搖頭。


  不行?


  為什麼?崔俁知道不能莽撞做決定,可時間有限,對方正在靠近……


  「巡爺……咳咳……饒命!」


  西邊船上傳來嘶啞求饒聲,聽著很是熟悉,像是船夫兄弟。


  崔俁抬手,示意范靈修謝叢安靜。


  「看到夜起長燈還敢跑,這是鐵了心的想死啊,爺成全你!」


  「求爺饒命!小的真沒想逃啊,想把船上客財都孝敬您來著,但那船上,船上客人狠哪!知道我們兄弟是船夫,威脅我們做暗單夜行不說,還要殺了我們!我們兄弟只是船夫,也想照規矩,可實在怕死不敢啊——」


  「哦?客人狠?」


  「對!殺人不眨眼!沒準就是幫里提防的別處探子!」


  「你……所言屬實?」


  「敢說假話,叫我身死魚腹!」


  ……


  聲音有些遠,但寅夜安靜,崔俁幾人聽的很清楚。


  謝叢氣的漲紅了臉:「他血口噴人!」


  「小人而已,謝兄勿惱。」范靈修想安慰的拍拍謝叢的肩,發現謝叢和自己一樣上身光著,十分不雅,訕訕收回爪子,目光不期然落到崔俁身上。


  怎麼辦,崔六快點出主意!

  崔俁直視前方,飛揚眉宇低垂,目內燦燦有光,腦子急轉,心內數種思緒齊聚。


  聽剛剛的話,夜起長燈,大概是河幫比巡視更重的規矩,見著了,就得奉上財物,財,貨,客,甚至船,許都會扣下。船夫兄弟本就走私活,遇到這種情況,基本沒活路,所以他們早就決定了謀財棄船。只是謀到的財太少,他們心有不甘,所以故意毀了櫓,還把船行至水中間,想讓他們被發現。只是沒想到,就算水性過人,他們自己,也沒能躲過這一劫。


  誰都會為了保命說謊,船夫故意誇張他們身份,以博上面重視換一線生機,這沒錯,但別的河幫探子……為什麼說到這裡,巡視者聲音突然變了?

  為什麼明明河幫在火拚,形勢不宜,他們還能分了人巡河,提防的,真是探子么?


  崔俁眉梢微斂,微微闔眸。


  連日大雨,客棧遇險,誅殺令,死士……泥暴,河災,自峽縣至此,青華山往南,全部遭了殃,往哪都走不了,必得行水路……河幫皆有靠山,比如某個叫四海幫的,幫主認了某個內宮大太監當乾爹……


  而且,自客棧脫險,攜楊暄前行,一路未再遇任何追殺!


  這麼明顯的不正常,他竟然一直沒意識到!

  不是他們太聰明,出色的避開了所有對方死士,而是對方根本沒有繼續追。天險相助,這些人知道,楊暄無路可走,想逃,必行水路。與其耗時耗力滿山遍野找,不如等在河邊,守株待兔!

  河幫正值廝殺之際,誰顧得上,又管得了這亂局?楊暄死在這裡,簡直再合適不過,任誰來查,都不會找到事實真相。只要看緊這個時間段,從屬於自己的那份力量小小搭把手,一定能找出楊暄!


  渡頭停運,只怕也不單因為伙拼,還是上封有令。


  夜起長燈,為的,亦不是別的。


  今夜,楊暄……危矣!

  楊暄當然記得自己是誰。


  與崔俁說一半藏一半一樣,楊暄也深知危機時刻說話的藝術,不能泄露身份,說謊也盡量合情合理。


  拜後腦撞傷所賜,他雖未徹底失憶,卻的確倒霉的忘記了一些東西。連番遭遇定點伏擊截殺,他非常清楚,此次出行消息已泄,他的人里,有內鬼,而這些記憶,應該與此內鬼有關。


  他的袍澤……當陣前衝殺,血灑疆場,用生命和尊嚴捍衛腳下土地,澤內百姓,哪怕馬革裹屍,一去不回,不應該在這陰冷雨夜,用熱血殘肢幫他殺出一條逃生路,無人知曉,無人斂骨,沒有軍功,不能光耀門楣,不能封妻蔭子,連死訊,也只能落個下落不明!

  自出生起,肩擔責任,為天子計,為黎民業,為身邊各種支持保護的人,懂事了接受了,楊暄明白自己要走的是什麼樣的路,也知道走下去,類似的事就不會少,必須習慣。


  可是習慣,不代表喜歡。


  當身邊最後一個屬下以死無全屍的代價為他爭取到逃跑時機,他心內戾氣幾乎壓抑不住,痛苦,悲憤,不甘,甚至有種想摧毀一切的衝動。


  這種時候,面前跳出一隻泥兔子……


  他想殺了這隻兔子,簡直順理成章。


  可是兔子眼神有些微妙,語無倫次的,竟也提醒了他很多東西。


  內鬼不明,截殺不止,他不能和屬下聯繫。身受重傷,哪怕搭了個不錯的窩,沒有食水藥物,也頂不了多久。身份敏感,不能隨意泄露,獨處荒野可疑,他需要掩護。需要能絕對控制的住的人。


  這一切,兔子都可以滿足。


  這隻兔子……是別人準備好投來的誘餌,還是上天賜予他活下來的獎勵?


  是人是鬼,總會露頭,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果然,兔子是只聰明的兔子,知道勢不可改,立刻遞了投名狀。


  崔俁所料不錯,楊暄的確在認真觀察他,或者說……在考察他。目前考察結果:兔子很聰明,很會說謊,真想說謊時,很難讓人看出破綻,還有,很……好看。


  好看的兔子來路不明,可能是敵,可能是眼瞎自己撞到死路,目前來說,沒有結友資格。有他的毒藥控制,有時間相處,一切,日後可待。


  「既然如此,撿你於沙柳之下,是我與藍橋外第三人,就叫你沙三了!」崔俁表示暫時不想和楊暄這個氣人東西說話,隨便給他定了個名字,就轉身不準備再理他。


  楊暄心裡不舒坦,看別人更不舒坦,他就舒坦了。他偏不讓崔俁歇著,眸底墨色緩緩滑動:「我要喝水。」


  「起來自己喝!」崔俁視線刮過楊暄腰身,似含某種深意,「你只是傷了腿,不會腰也不行,坐不起來了吧。」


  少年人正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崔俁氣歸氣,隨時隨地找機會了解楊暄目的沒忘了,這一回,他想試試激將法。


  楊暄沒動,老神在在:「可是你中了我的毒。」


  言下之意:老子能動,可老子就是懶,你既然受制於我,就得乖乖聽話,否則不給你解藥喲。


  崔俁:……好吧,這死孩子不吃激將法。


  他只得伺候大爺一樣伺候楊暄喝水。


  他低眉順眼了,楊暄又覺得沒意思,索性閉目休息。


  ……


  雨過天晴,炎炎烈日再次發威,熱度還未起來,四周濕氣已散,慢慢的,路上水窪少了,未積水的路面干透。待到飯點,藍橋已經能找到乾柴,生火煮一頓簡單飯食。


  楊暄很不喜歡這個小廝,此人每次見他都如臨大敵,好似他是什麼沾不得的東西,跟個老母雞似的緊緊護著崔俁,嘴中理由能翻出花來,千方百計分開他們,最好二人不說話,不靠近,隨時能保持三尺外的距離就更好了。


  「少爺,來,您坐這!這粥最補身,於傷病患更益,吶,這一碗是您的,您自己端好,我就不伺候了,我去喂沙三,他傷重起不來呢!」


  看,表現的好像很關心自己,很積極,其實只是想隔開崔俁,不想崔俁沾手!沙三……沙三是你能叫的么!

  楊暄討厭藍橋,藍橋也不喜歡他。這人莫名其妙出現,一出現就刀脅主子,還喂他們吃毒藥!要不是主子心善,誰管他去死,救了他他還恩將仇報,睡覺都不忘再補一刀傷了主子的臉!


  主子的臉啊!

  醒來也傲慢無理,還憑解藥威脅主子做這做那,明顯跟主子相剋,還是隔遠點好!


  崔俁其實並不介意被楊暄使喚,他內心對楊暄存有愧疚感,就是有點意外楊暄年少時這麼能氣人。不過能坐著,誰願意站著?能省點力氣不伺候楊暄當然更好。


  藍橋一心維護的舉動,他當然看出來了,這孩子幫楊暄換藥時還『使不對』力氣,弄的板著一張臉裝老成的楊暄忍不住額角抽動……


  實在窩心,他很感動。


  楊暄昏迷時感覺並未完全消失,只一遍,他就分辨出來,那雙抱著他的頭,溫柔給他後腦上藥的,不是藍橋。這人表情都寫在臉上,什麼心思什麼想法,他看的透透的,順便還看到了崔俁隱藏並不深的幸災樂禍。


  既然如此——楊暄眉梢一揚,下巴指指崔俁:「我要他喂。」他不作一作,怎麼對得起二人『主僕情深』?

  就不讓你們高興!

  藍橋眼睛睜圓,非常不可思議:「你你你你怎麼能這樣!我家少爺腿還傷著呢!」


  「我又不讓他拿腳端碗遞勺子。」楊暄打了個呵欠,姿態懶洋洋,看著特別可氣。


  藍橋不由自主腦補了下情境,雙手握拳:「我家少爺就算用腳端碗遞勺子也是好看的!」


  楊暄伸懶腰的動作一滯,這小廝竟然蠢到這種程度。視線不期然滑過崔俁的腰腿,單薄夏衣遮蓋不住美好線條……


  他並未多言,以行動表示:不是崔俁喂,他不吃。


  崔俁撫額長嘆。他還真不知道,年少的楊暄這麼喜歡戲耍別人。沒辦法,投名狀都交了,大家只有『好好相處』好了。


  年輕很好,情緒掩飾技能沒滿點,未來也有無限改造可能,他正好研究,並根據其表現,展示自己。


  對付青春期的孩子,無非兩個方向,一是成為和他一起作天作地的夥伴,一是讓他知道,在某個他很在意的領域,自己是個很厲害,很酷的人。


  第一個,算了,第二個……他早晚會讓楊暄從內心敬服他,欣賞他,求著他做軍師!

  於是接下來,又是一輪互相試探,提防,觀察的過程。眼神交錯,話語交鋒,每個細微眼神,每句微妙語氣,都似乎帶著某種不可說的深意。


  藍橋表示……看不懂。


  傍晚,他們在一處水塘邊停下休息。藍橋把車卸了,拉馬去吃東西,順便找點乾柴;崔俁做了個簡單釣桿,拋進水中釣魚;楊暄……楊暄在崔俁鋪好的氈毯上,懶洋洋坐著。


  這天晚飯是崔俁做的。


  藍橋手藝不太好,崔俁實在嘴饞的不行,自己主理,指揮藍橋幫忙,做了烤魚,熬了魚湯。烤魚表面金黃,內里入味,焦香可口,入口即化,魚湯奶白,細嫩鮮滑……


  楊暄觀察結果加一:好看的兔子廚藝不錯。因為吃的太滿意,有兩次甚至忘了指揮崔俁,自己盛的湯。


  崔俁觀察結果:唔……美食可攻略。


  也許吃的很滿足,一路上也再沒遇到危險記號,楊暄略放鬆,沒再作妖折騰主僕二人,吃完就上車準備休息了。


  藍橋深呼一口氣,小聲跟主子吐槽:「這人真難伺候!」


  洗刷鍋具,把東西收拾清,藍橋坐到崔俁身邊,聲音壓低:「少爺,您聽我的,可千萬別由著沙三折騰,是,他年紀小咱不跟他一般計較,讓一點沒什麼,可他太凶,身上傷又重,誰知道是什麼情況……」


  「我知道。」


  「而且他病的也重,萬一給過了病氣,您還傷著呢……」


  「藍橋。」崔俁眸光微垂,聲音平直,「我不會有事。」


  這樣神色一擺出來,藍橋便知主子心意已決,雖不贊同,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幽幽目光反覆提醒:反正您得當心!

  這孩子,倒是真心實意為自己好。


  崔俁揉揉額角,聲音放緩,語重心長:「藍橋,我不是三歲孩童,知道輕重。」


  「我知道,我娘生前老說,少爺一屋子都是書,肯定聰明絕頂腹有乾坤,話少只是低調不想多事……」藍橋摸摸鼻子,眼睛看向一邊,「但意外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不是?萬不能大意的。」


  崔俁目光流轉,唇角微勾,又知道原身一點,愛讀書。


  這個屬性不錯,於他將來做事有很大益處。


  「好,聽你的,我一定會萬分小心。」


  「少爺說話算話!咦?那是什麼東西?少爺你看——」


  「是被丟棄的貓崽,好醜……」


  嫌人家醜,還是把人家抱回來餵食養了。楊暄目光滑過外面主僕二人,觀察結果再添一條:好看的兔子其實心很軟。


  這一點在第三天,更加確定。


  因為崔俁又救了人。


  崔俁很聰明,一句話切中要點,這船夫……果然是有什麼想法。


  「也不一定,看你當時財資多少,會不會來事,與上頭關係怎麼樣……運氣好點,船財留下,人受點罪留條命,運氣不好就……呵呵,單講咱們這片,運氣好的很少。」


  崔俁頓了頓,又問:「既然有機會,為什麼大家不撞撞運氣?」


  「因為道上有規矩,犯一回事,不準再下水。隨非轉行,不再吃這碗飯,否則只要敢再下水,甭管你家財幾何,關係怎麼樣,結果只有一個,死。」


  大漢聲音很重,此話一出,現場冷凝。


  楊暄一直留意著船夫,見他姿勢變僵硬,第一次開口說話:「沒準不會被發現呢?」


  「河上隨時都有幫派的人巡視,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楊暄展眉,只一邊唇角揚起,笑容頗為意味深長:「河幫不是忙著伙拼么,哪還有人巡視?」


  大漢愣了一下:「可是萬一……再者沿河村裡人頭都熟,幫里規定,村民舉報有獎,包庇同罪。」


  楊暄冷嗤:「四下鄉鄰,相依成長,唇亡齒寒,竟如此沒人情味?」


  「話是這麼說,但……」誰都想好好活著啊。大漢訥訥。


  崔俁位置不如楊暄方便,不好總偏頭觀察船夫,但見楊暄如此,也猜到船夫表現,此時便輕嘆口氣,話音幽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有人遇到難事,急著用錢怎麼辦?孩子生病,婆娘待產,老人病危……難道就活該倒霉?又不是奸心故起,有意為之,險險做趟生意,大家就不能搭把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漢有些無語:「……有可能死啊。」


  「等下去就能萬事大吉么?這已經十多二十日了……生老病死,時間可不等人。」崔俁看向窗外,眸帶憂思,「要是真有這樣處境的人,技術好的話,夜裡避人行船也是條路。」像是偶然有感而發,他聲音有些低,像是自言自語,又足夠讓人聽清,「可是如果真有這樣的船夫,夜時到哪裡尋客呢?恐怕也只有我們這急著趕路的外鄉客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彥世煙華大大,樂樂家的嘟小喵大大,喬米大大,lainchu大大和=-=大大(x3)投喂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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