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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確然好不要臉

  儀式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沒有它, 你不覺得少了什麼, 有了它,便會心生感觸,氣氛就跟著來了。這公堂架式一擺, 整齊兩列衙差水火棍一敲,堂官一坐, 驚堂木一拍,現場立刻安靜, 無人敢大聲,無人敢異動, 一起聚精會神的看著堂中。


  彭傳義辛苦一路,幾經生死,終於來到洛陽見得堂官,激動難抑,話音話意未免有些斷續, 可他真情流露,眼眶微紅, 說起一些往事時更是字字血淚,圍觀眾人不禁唏噓心憐。


  「是個可憐孩子……」


  「老話說的好,有了后爹就有了後娘,沒娘的孩子就是苦啊。」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妻就是妻, 妾就是妾!他被欺負成這樣子,還千里迢迢告上洛陽,可見那妾氏厲害!」


  「就是就是,連個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呢!」


  ……


  幾乎所有人看向堂前鄧氏的目光都帶著憤怒鄙夷瞧不想,有那氣性大的中年婦女,還衝著鄧氏方向啐了好幾口濃痰。


  鄧氏倒很穩的住,端端正正跪在堂前,背影纖細姝麗,堂官沒讓她說話,她便沒有開口。


  崔俁「哦」了一聲,有些意外:「這女人是個厲害角兒啊。」


  見楊暄沒反應,他拿著玉扇往楊暄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楊暄下巴指了指堂外那一群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這裡面,至少有三個武功高強的,其中一個,不下於我。」


  「定是咱們等的人!」崔俁來了興緻,頭往窗戶外探了一探:「能瞧出是誰么?」


  楊暄搖了搖頭:「距離略遠,人也太多,無法辨清。」


  崔俁有些遺憾:「今日混在人群里,可是不能蒙面的,若能找到,就更容易追蹤了。」


  楊暄何嘗不這麼想,但大家警惕心都很高,貿然靠近,可能會打草驚蛇,更可能被引以為敵,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崔俁顯然也想到了,彎著眼睛,笑如狡狐:「正好咱們有機會隔山觀虎鬥,等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咱們不但能探知根由,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正是如此。」


  ……


  刑部長廊上,堂官驚堂木一拍,該被告鄧氏陳情了。


  鄧氏盈盈叩首,不管姿勢力度,還是衣服隨著身體動作舒展或折壓的角度,都從從容容舒舒緩緩,美感十足,看起來很像大家閨秀,一點也不像商家婦。


  「大人容稟。」


  她一開口,聲音略柔,卻沒有小妾勾人的纏綿,透著幾許韌勁。僅這表現,這話語,足以拉回一些人印象。


  「方才義哥兒所述,妾不想爭執,只言妾之經歷。世間種種,緣份陰差陽錯最為誤人,許是妾命不好,才陷入這種種困境。妾與彭郎相識之時,彭郎墜入山崖,頭頗血流,幾欲命喪,妾當時家貧,連自己人都快養不起,族人幾次逼妾父將妾賣與富商……這等困境,妾也不忍心看一個活人慢慢死去,便咬著牙將其救下,省下口糧細細將養……誰知彭朗腦子撞的太重,醒后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家在何處,可有高堂。」


  「兩個月時間,妾日夜不停綉帕子,攢下錢全給彭郎治傷,自己連飯都捨不得吃上幾口,彭郎一天天痊癒,妾卻大好年華,瘦的不成人形,眼睛看人都看不清了……彭郎不嫌妾,身子好了就努力幹活掙錢,說想讓妾過好日子,說妾這樣的女子值得過好日子……哪個女子聽到這話不動情?哪個女子不想找個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慢慢的,妾與彭郎便談婚論嫁,他記不清父母,妾與父親鬥氣良久,才磨的父親答應,成了親。一日彭郎記起前塵,不禁喜笑顏開,說雖成了親,總是害怕有一天會對不起妾,原來他竟真沒成過親,也沒訂過親,我倆正該有此緣份!彭郎特別開心,高高興興帶妾回家……」


  「到了文城老家,彭郎看到死去父親的牌位,還有梳著已婚髮式,朝他喚夫君的女子,差點崩潰。他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病了一病,誰知歸家竟如此際遇!」


  「按成親時間,妾與彭郎是比姐姐早的,可姐姐是彭郎父母為他聘來,衣不解帶伺候公爹為他治喪送終的。姐姐占著父母之命,不肯退後半步,彭郎雖對姐姐沒有感情,卻也扛不過與姐姐佔在一起的族人壓力,只得委屈我。妾想過死的,妾雖家貧,家教卻嚴苛,族裡沒有一個做妾的女兒,妾若做了妾,如何對得起家人?來日哪還有臉面見父親?可彭郎說,若妾死,他便和妾一起死……彭郎情深,因為名分上虧了妾,其它地方就彌補些,看著待妾比姐姐好,可這些……妾真的配不得么?」


  「你就是不配!你巧言令色!你說謊!」彭傳義像是聽不得這些話,蹦起來就要撲向鄧氏。


  當然,被衙差及時叉住制止了。


  堂官一拍驚堂木,雙目微瞪,頗有威嚴:「肅靜!」


  彭傳義雙手握拳,牙關緊咬,卻也知道不能妄為,重新跪好,不敢再動。


  堂官滿意了,示意鄧氏繼續講說。


  鄧氏眼睛微紅,兩行清淚從頰邊滑過,十分悲傷的看了彭傳義一眼:「你說姐姐為公爹守過孝,妾又如何沒守?之前不知情,與彭郎成親洞房……實在怪不得,回到族裡,妾便從當日起,足足又守了三年。姐姐先出孝,卻沒能為彭朗誕下孩子,妾運氣好,比姐姐遲了半年,還比姐姐早為彭郎懷胎誕子……」


  「妾為情為困,放棄了嫡名,可孩子無辜,本該是正經嫡子,它日卻分不得一分家產,要被掃出門去……妾伺候彭郎這麼多年,要點東西,難道過分么?妾也不想要彭家基業,只要彭郎漏一點點,夠妾子安家便可,可妾子是彭郎第一個孩子,彭郎自己偏愛,要多給,妾怎麼攔?」


  鄧氏帕子拭臉,靜了一靜,彷彿想平靜難以抑制的心情,好一會兒,才看向彭傳義,聲帶嘆息:「你爹放出風聲,說家產全部不留與你,只是對你恨鐵不成鋼的氣憤,話是這話說,卻萬萬不會這麼做的,他早同妾商量過,妾也認可的。可你一聽到消息,就污妾,污你生父,甚至要告官打官司,可知你爹有多失望?為什麼你總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為什麼你爹喜歡你大哥,喜歡你弟弟妹妹,偏偏不喜歡你?真的只是因為他偏心么?你可曾關心過你父半分?你知他因當年禍事一直犯頭疼,經久不愈,最受不得刺激么?你知他心愿就是家和萬事興,不求光耀祖宗門楣,只盼子孫安平康健么?你氣你的兄弟妹妹不與你親,你可曾想同他們親近過?你在姐姐那裡,到底學到了什麼!她都教了你什麼!」


  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心中悲傷,鄧氏帕子捂臉,哭的十分傷心。


  圍觀人們不由面面相覷,感嘆者眾。


  「唉……這也是個可憐的。」


  「女人命苦,活成這樣怪不得誰,說錯,卻也沒什麼大錯啊。」


  「就是,哪個女人不為孩子想?她這樣的,算是仁慈了……」


  「要我說這嫡子也太沒良心,不願意理,仇視爹的小妾也就算了,可他不孝順他爹啊!」


  「就是就是,不孝不悌,為爭個家產,告官打官司,還一路打到洛陽來了!從未聽聞,從未聽聞啊——」


  ……


  彭傳義本來想忍,可聽著一聲聲刺耳的『竊竊私語』,差點沒爆炸:「你們別聽她胡說!她慣會扮這個樣子,她做下的陰私事最為可怕,下毒下藥找殺手,就為要我性命!」


  鄧氏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義哥兒的罪名,妾不敢認!妾未有氣死姐姐,未有糾纏蠱惑彭郎,事情至此,皆是天命緣份,半點不由人,求大人明鑒!」


  ……


  外麵茶樓上,崔俁突然眨了眨眼,問楊暄:「是我看錯了么?我剛剛竟覺得鄧氏沖背對咱們,端坐案側的旁審投眼色了!」


  「沒看錯。」楊暄眯眼,「雖然很迅速,她確然看了那人一眼。」


  「可是哪一方出招了么!」


  ……


  按律,刑部開堂公審,按照案子的重要程度,由官階相當的官員負責,畢竟刑部尚書只有一個,不可能什麼案子都他來審。但為表公平,主審外,尚有旁審,旁審有監督之責,亦有問案之權。


  今日坐正位主審的,是刑部郎中婁德明,旁審的這個,因位置正好背對崔俁楊暄,他們看不清楚臉。


  不過很快,他們就有機會了。


  兩方陳情完畢,堂官婁德明問了聲旁審:「溫掌固怎麼看?」


  旁審這才起身朝主審上官拱手行了個禮:「依律便是。」


  此人眉目溫潤,氣質謙雅,聲音清冽悅耳,宛如山間清溪……關鍵是這個人很熟悉,是認識的人!

  「原來是他。」崔俁輕笑著與楊暄解釋,「他叫溫書權,我曾與你提過的,記得么?」


  楊暄眉心微皺,略點了點頭。


  「偶遇王十八娘那日,我就是要去見他的,後來時機不合適,才改約它日,溫兄此人性格敏感內斂,非交心好友不得暢言,我才沒有帶你。」崔俁解釋著,「他如今在刑部任掌固,算是這個職位最年輕的人,能力著實不錯。他家中之事頗為糟心,不過他處理的很好,改日再同你細說。那日我與他見面,因不知他要旁審此案,未有提起相關話題,不過我倒是聽他說了一樁煩惱,事關訂親,似乎要有求於他那繼母娘家。他繼母姓柳,父親乃是兵部庫部侍郎柳成世……」


  說著說著,崔俁眼睛一眯,扇柄重重打在掌心,發出「啪」一聲清脆響聲:「我想起來了,今番案子里,這鄧氏父親鄧祖通,與那柳成世很有幾分交情!」


  「所以鄧氏看溫書權——」


  崔俁冷笑:「很可能是鄧祖通與柳成世有什麼主意,柳成世迫溫書權相助!」


  楊暄神色一如既往冷淡:「所以他會相助么?」


  崔俁想了想:「以我對他的了解,應該不會。」說完他又笑了,「得虧我認識他,否則這一出便會迷惑你我,以為是那黑白灰三方的哪一個人呢。」


  「即便不是,鄧氏這裡有謀算,我們也要注意。」


  崔俁點頭,眸底閃過精光:「沒錯,不能讓他們謀彭傳義性命!」


  ……


  溫書權表現有禮有矩,雖不算冷淡,卻也算不上熱情,完全沒有想幫的意思。


  堂官婁德明停了一停,看似思考十分認真,十分負責:「溫掌固確然沒話要說?」


  溫書權肅穆頜首:「確然。」


  「那本官便繼續問案了。」


  「大人請。」


  ……


  崔俁扇子一下一下敲著掌心:「溫書權沒意思,這位堂官倒有意思的很。」


  楊暄聲音微冷:「這位只怕真就是誰的手段了。」


  ……


  兩邊陳情過後,開始對質。


  彭傳義指著鄧氏鼻子:「你敢說你沒同我父親讒言,要將我去下族譜?那日族老們都來了,若不是我跑的快,定會被你們整治!」


  鄧氏帕子捂眼,十分委屈:「那只是你父親嚇唬你,你是他兒子,他怎麼捨得真不要你?那只是一個考驗,若你能贏得你父之心……」


  「你敢說你沒有謀正妻之位!」


  「姐姐去世數年,彭郎身邊總得有人並肩,妾本就曾與他拜過天地,難道不能想么?」


  「呸!你好不要臉!」彭傳義臉都氣紅了,「虧我娘幼時待你那般好,你竟如此回報她!搶她的位置,殺她的兒子!」


  鄧氏又沖著婁德明跪下:「正是因為姐姐待妾好,妾才想著成為彭郎正妻,替她愛慕照顧彭郎,看護她的兒子……妾與姐姐幼時一起長大,曾義結金蘭,情誼如金,雖因世事造化有了些齟齬,然愛恨逝去,心內還是牽挂彼此,最信任的,仍是彼此。其實妾此番敢爭正妻,也是姐姐臨死前鼓勵託付,她說妾為她妹妹,算是隨她一起嫁入彭家,不是賤妾,亦非普通良妾,可算媵妾!律法有制,妾不能升妻,媵妾卻是可以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妾有何錯!」


  彭傳義氣的渾身顫抖,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你說謊!你對我娘恩將仇報,我娘早已死心,臨走前拉著我的手,告誡我鄧氏陰毒擅言,永遠不能相信,還逼我發誓無論何時何境,永遠不與你為伍,怎麼可能鼓勵你升妻位,還將我託付與你!再者媵妾升妻,那說是的一個爹生的姐妹,我娘是我外公獨生女,我可沒你這麼個姨!」


  然而他們二人的話只是陳述,具體事實如何,人已經死了,也沒有第二個人替他們證明,所以很模糊。


  但鄧氏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卻是明白了,甭管以前怎麼樣,有何恩怨過往,這妾想升妻,是鐵了心的,而且還搬出了媵妾之禮俗……委實難以對付。


  ……


  茶樓上崔俁表情越來越古怪:「不管之前彭傳義講述,還是從義城來的消息,這鄧氏都不像是一個有此智慧的人……這樣表現,大半是別人教的。」


  楊暄冷嗤:「確然好不要臉。」


  就在這時,圍觀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個聲音:「凈扯那沒用的幹什麼,彭平不是死了么,這人到底誰殺的!」


  崔俁眼睛一眯,視線對上楊暄,眸底皆有流光閃過,默契瞭然:又一撥人出手了!

  ……


  隨著這人高喊,圍觀人們也紛紛驚醒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是啊,不是死了爹嗎?到底誰殺的人?」


  「把兇手揪出來,不就能斷誰忠誰奸了!」


  「誰是兇手,就下大獄,誰不是兇手,家產就判給誰!」


  ……


  群眾呼聲一片,越來越烈,堂官婁德明不得不大拍驚堂木:「肅靜!」


  這一拍下來,彷彿觸發了鄧氏某個點,她立刻指向彭傳義:「是他,是他殺了彭郎!」


  彭傳義跳腳:「你胡說!」


  鄧氏眼睛一紅,眼淚又下來了:「女人都有些小心眼,總有護犢子的心,妾承認愛護義哥兒的心比不上妾之親子,但妾對彭郎的情誼是實實在在的,妾之所有,全靠彭郎,若彭郎死了,妾就什麼都沒了,妾怎麼會殺害彭郎?是他!是這個不孝不悌,狼心狗肺,枉為人子的畜牲,就因為做爹的磨練試探,就忍不住心恨,甚至提刀弒父!妾還未扶上正妻位,他現在還是彭郎嫡子,只要彭郎死,一切都是他的,是他殺的人!」


  「我沒有……我沒有殺我爹……我就在房間里睡覺,突然聽到下人喊,才知道爹死了的!」彭傳義想為自己辯白,可他沒有證據,眼神有些亂。


  鄧氏從開始的溫婉大氣到後來急切升位的心思暴露,看起來是有點點假,明眼人看著看著就能明白,這鄧氏在內宅,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她對彭平,確然是有感情的。


  這番陳情也沒錯,她做了很多努力,想要當正妻,想要謀家財,可一切還未成功,彭平要是在這節骨眼上死了,她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她沒有理由殺彭平。


  反倒彭傳義,雖是在告人,卻提供不出任何有利證據,氣勢從開場時鋒利到現在有點不知所措,表現有些差強人意,而且按動機講,彭平死後,確實是他得益最大,他的嫌疑,遠遠比鄧氏高。


  因案發在義城,審案卻在洛陽,實地考察難度較大,所以這第一堂公審,堂官主要想看看兩人分別能給出什麼樣的證據。婁德明驚堂木一拍:「你二人之言,有何佐證,皆可呈來!」


  彭傳義和鄧氏皆是一愣,事關彭平之死,他們倆確實誰都沒有證據。因事發在深夜,她們沒法證明對方是兇手,也無法證明自己確實在睡覺不知情。家裡倒是有丫鬟婆子下人使喚,但下人們也是要睡覺的,哪能完全證明你一直睡覺沒起來過?

  這時,又有人喊:「現場呢?現場有沒有兇手痕迹?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不同的人,想帶走的東西可不一樣!」


  群眾們立刻附和:「沒錯!」


  「現場總得留下點什麼!」


  ……


  茶樓上,崔俁問楊暄:「可是方才的人?」


  「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聽的出來,就是剛剛同一個人發問。」


  崔俁修長手續輕動,扇子在他指尖旋轉飛舞:「故意提起彭平之死,現場痕迹,有沒有少過東西……」


  目的明確,不在爭產糾紛,不在嫡庶之論,那肯定就是——「冊子,他想試探一番,這二人知道不知道冊子,若知道,這冊子又落在誰手裡。」


  這很明顯,楊暄當然也想到了,輕輕點頭。


  「你說過,特別渴望把冊子拿到手的,是黑衣人。所以他是不是——」


  楊暄搖頭:「只這一點表現,很難確定,不過可能性很高。」


  「目前可以猜測的是,鄧家通過柳家給溫家權施加了壓力,但這個不是咱們需要考慮的;堂官婁德明好像有些想法,許有人透過什麼意思,我猜最大的可能是越王,因為林芷嫣前兩日的提醒告知,他準備加入遊戲,可能這個東西,他也想要;方才變聲說話提醒,是秋宴那日很想要冊子的黑衣人……那灰衣人和白衣人呢?灰衣人死了,但他不希望任何人拿到冊子,他的表現不像是沒組織的,組織里不只他一人,他死了,總得有別的人過來探。白衣人那麼緊盯著灰衣人動向,與其為敵,這種時候更該來了。」


  崔俁問楊暄:「你說那群百姓里,有至少三個武功不俗的人,另外兩個,可是灰白兩道?」


  「如你所述,可能性很高。」


  崔俁指尖敲打著桌面,好一會兒,長嘆出聲:「我猜這案子,今日第一審必不會利落出結果。彭傳義鄧氏至少有一人被收監,等人入了獄,才是更激烈戲幕上演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俁美人:老子就想利用一個小案子,攪攪風雨,把太子弄回朝,誰知這一個個的,真是好會給自己加戲!╭(╯^╰)╮


  熊太子:對不起媳婦,是我連累了你。我命中注定,必須和媳婦負距離睡一覺,才會萬事順遂,否則會一直鬧騰。要不……咱們今兒晚個睡一個先?(☆_☆)

  俁美人:你說什麼?來近點說,我聽不清呢。

  熊太子:疼疼疼耳朵要揪下去了……媳婦我錯了,今天跪貓撲蝴蝶圖案的搓板你看好不好?≥﹏≤

  謝謝akimoto大大投喂地雷!!謝謝18131657大大投喂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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