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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來,咱們玩遊戲

  「有、失、公、允?」昌郡王氣的額角青筋都冒出來了,一個字一個字似從牙縫裡迸出,「崔俁,你這在諷刺本皇子不如你嗎!」


  崔俁一臉訝異:「在下豈敢?」他頓了頓,似有所悟,正色肅穆道,「在下方才只是直抒胸臆,未有任何隱言,若引殿下誤會,在下道歉,對不住,方才是在下——」


  「行了!」昌郡王咬牙切齒,這一道歉,豈不更顯的自己沒度量了!

  他胸膛鼓動,氣的面色扭曲,本身自帶年齡感的純真可愛悉數不見,華麗衣袍也未能將他的氣質襯托的更高雅闊朗。這一刻,他一點也不像個皇家子,倒像是氣急敗壞,想怒起殺人的惡匪紈絝,醜陋,又噁心。


  顯然,他自己也意識到了,狠狠盯著崔俁,又怒又氣,空氣一時冷滯。


  群眾的眼光永遠是雪亮的,何況在場的沒一個普通人,不是高官就是世家,受過的教育,眼界思維非同尋常,政治覺悟私下心眼一點不缺。


  昌郡王此行長安沒達到預期效果,不甚滿意,走之前想干票大的,特意搞了這麼個梅宴要壓他們,殺雞儆猴,他們是猴,崔俁就是昌郡王選的雞。選崔俁不選別人,也是為了折辱他們,表明他們身份門楣再高,在他眼裡,其實跟這小庶子沒甚差別。


  在場所有人意識到的一瞬間,就非常不高興,憤怒昌郡王輕看他們,也擔心崔俁丟臉。畢竟這種時候崔俁丟臉,就相當於他們丟臉,昌郡王一定百般諷刺威壓。


  沒料到崔俁如此有才,臨危不懼節節反擊,膽色也不缺,敢應昌郡王遊戲,也敢直接說:你不如我,我不想欺負你!


  真是……真是……好啊!

  根本不用多做什麼,昌郡王就足夠丟人了!

  眾人圍觀昌郡王氣急敗壞的樣子,表面與崔俁一樣一派嚴肅,心裡其實早笑開了花,繼續不要停!這樣的對杠可以更多!

  之前認識崔俁的,知道崔俁本事的,個個眼睛亮晶晶,私下眉來眼去,同謝聞謝叢丟眼色,好兄弟來了長安,為什麼不讓咱們知道!下來必須要聚!


  不認識崔俁的,立刻起了結交心思,這樣的人才,竟是個小門小戶的小庶子?誰信!下來必須要好好認識認識!跟謝家走的近?那就更要認識了!


  所有人看向崔俁的目光都充滿熱切,連謝聞謝叢都一樣。崔俁已經創造過足夠多的奇迹,這一次,希望也能成功!若不然……祖父說過,謝家必護崔俁!


  昌郡王這個人很神奇,生氣很容易,翻臉也很容易。面色扭曲的憤怒只瞬間,轉刻他就安坐下來:「好啊,你體貼我,覺得這不公平,咱們就不這麼比。」


  就像想到了什麼更好的主意,他笑容燦爛,聲音緩緩拉長,又陰又冷,帶著瘮人寒意:「咱們換個玩法,更簡單有趣的。你我都別親自下手了,還是這些人,拉到這裡,你一半,我一半,讓他們自己以此規則對射決輸贏,如何?我讓你先選,剩下的就是我的,大家憑運氣,無甚公平不公平……怎麼樣?」


  現場所有人幾乎同時抽口冷氣。


  說的好聽,結果不是一樣要玩人羊!

  這種遊戲並非聞所未聞,古來有之,但它只存在於歷史話本,存在於即將覆滅的荒唐王朝,正常欣欣向榮有大好前景的朝代,從上到下,從君主到貴族百姓,誰會想著玩這個?

  以人為獵射箭,不管這些人是什麼身份,哪怕是死囚,若玩者目的是為取樂,就是不對!


  此例不可開!

  「四弟——」平郡王適時開口,準備勸阻。


  昌郡王翻了個白眼,擺擺手:「得,還是不行,是吧!」


  平郡王目光溫潤:「你雖年紀尚小,課業未齊,很多事因太傅未講到不明白,但——」


  「行了別說了!」昌郡王不耐煩聽平郡王說話,但因事先母妃兄長叮囑,不好不給面子,眼珠一轉,又起了個主意,「那這樣,咱們在現場選!」


  「這裡的人——」他手指一劃拉,滑過在場所有人,「並非誰都人模狗樣的,我之前見過兩個,家中受氣,無出頭之日,估計沒幾天沒會被長輩磋磨死,今日,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指了崔俁:「你和我,各選一個,讓他們代替比試,每人射對方一箭,輪流互射,誰最後沒倒,算誰贏,誰贏了,我就替誰撐腰,改變他在家族裡的地位!」


  他看了看平郡王,懶洋洋說:「你也別再攔我,咱們可以先問問這個人意見,若人家敢以性命相拼,願意以此博一個出頭機會,怎麼就不行了?你,你們——」他又指了指現場的人,「可不要擋了別人的青雲富貴路。」


  話畢,他拍拍手,訓練有素的手下已經在人群里,請出兩個少年。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問他們:「方才我的話,你們都聽見了,來,說給這些人聽聽,你們願不願意陪本皇子玩這個遊戲?」


  他聲音高高的,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霸氣,就像在問:你們是不是不甘心,想不想一個翻身,直上雲霄的機會!

  這樣的話對於處在困境的人來說,比什麼甜言蜜語都要命,二人齊齊跪下磕頭,身子微顫:「我願意!」


  昌郡王笑了,笑的無比得意無比猖狂,指著崔俁:「還是讓你先選,省得你又喊不公平!」


  話說的再好聽,還不是變相的人羊遊戲!而且這架式……今日非要這遊戲不可。


  可在長安地界,眾目睽睽之下玩了這個……四皇子年紀小不懂事,這群世家高官不懂么?這事傳出去,會有多大震蕩,所有人都想象的到。


  昌郡王顯然也不是真蠢的,這一手,恐是早就準備好的,若無意外,就照之前提議玩,若有意外,就一次次轉折到這,直至有道理,甚至有人跪地求玩,別人能攔一次兩次,這一次,怕是攔不了了。


  可這遊戲,還是不能玩!

  崔俁上前一步,問那兩個少年:「你們叫什麼名字?」


  兩個少年一高一瘦,一穿著富貴一下人裝扮。


  「我叫向凌。」


  「我叫阮濤。」


  崔俁腦中急轉。托范靈修這個八卦愛好人士的福,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或者不注意的事。比如這兩人名字,別人或許陌生,他卻聽說過。


  這二人都是長安本地人,出身都算不錯,算得上小世家,門庭清正,積有福澤,若努力向學,定有前程,可他們二人,運氣不太好。


  向凌乃嫡出長子,可惜親娘去的早,繼母心狠,讓他活的外表光鮮,實則難忍,日子即將過不下去;阮濤是家中庶子,生母曾為寵妾,被嫡母打壓至死,他亦在各種眼藥陷害下被親父放棄,連好好的人子都做不了,只能做嫡兄的小廝。


  這二人,是真的渴盼命運改變。


  崔俁想了想,微笑著看向昌郡王:「其實我有更有意思的玩法。」


  「哦?」昌郡王好似很感興趣,「說來聽聽。」


  「他二人想改變命運,在這裡拼個命,之後還要殿下相助,殿下多費力?不如咱們一人選一個,助他們回家翻波生浪,誰能在最短時間內崛起,綻放風華之姿,凌駕族人之上,掌控整個家族,就算誰贏……豈不更有意思?」


  簡單粗暴的拼個性命有什麼樂趣,不過一時好玩,懟天懟地懟翻家裡所有人,自己坐到老大位置,多有趣?這裡面可不是較量幾條性命的事,而是鬥智斗勇鬥狠鬥心眼,誰家也不是小門小戶,要崛起綻放,還得加上官場生波,人脈經營……自己拿主意玩,就像自己創造一個全新的家族,一個全新的王國!


  局面更大更開闊,當然更有趣!


  崔俁說的格局很大,聲音卻很慢很淡,他下巴微抬,雙眼微眯,似在想象那個場面,笑的別有深意:「一定很爽。」


  當然會很爽!

  昌郡王目光閃爍,做為一個皇子,他本來就有更高更遠的心思,這樣的遊戲顯然更合他意!

  崔俁看著地上跪的兩人:「向凌,阮濤,你們肯定也更喜歡這樣,對不對?借力仗勢,哪如讓自己出色崛起,綻放光華?」


  兩人神色恍惚,但都點了頭。


  他們只想要一個翻身機會,耍猴似的拼個皇子相助,名聲不好,也不會長久,以後的路也不好走,可他們也是走投無路,才想這樣,若有更好的辦法,誰願如此?

  昌郡王摸摸下巴,咂巴咂巴嘴:「這個的確更好玩……可惜,我馬上要走了呀,時間不夠。」


  崔俁惋惜嘆氣:「那太可惜了。在下覺得,這個特別好玩,再提別的,都不感興趣了呢。」


  的確,跟這個遊戲一比,別的遊戲好像都失了魅力,沒甚意思。


  崔俁的話好像有些驚世駭俗,可跟昌郡王比起來實不算什麼,不這樣也治不住昌郡王,在場眾人紛紛心內豎大拇指,少年機智!大好!


  昌郡王喜怒無常,也夠狠,不缺小心機,可他貪玩的這個毛病,就是改不了。他知道被崔俁套進去了,可這個套……套的太好,他也真心覺得,比什麼射死人,簡直無趣透頂。


  今日梅宴,他想擺個局,玩點小遊戲,借折騰侮辱崔俁,表達一個意思:我是皇子,王權在握,想讓你們生,你們就能生,想讓你們死,你們就得死,你們最好就我之前建議,再好好考慮一下,考慮的不好,下場……你們懂。


  本來以為崔俁是個好欺負的,也沒把謝家秋宴上傳出來的才名當回事,是不是才,有沒有膽,見了皇族才知道。而所有人,見到皇族下意識就會敬畏,會膽怯,尤其沒見識的。


  誰知,這小門小戶的庶子,竟是個硬骨頭!


  最初,昌群王只會崔俁的臉感興趣,覺得和這樣的人玩起來一定很有趣,美人哭起來一定比別人好看,求起人來肯定花招更多,滋味更爽,誰知……今時今日,他竟真對崔俁感興趣了!


  好像這崔俁是個比他還能玩,比他還會玩的!

  較量的心思點了上鋒,昌郡王放棄原有計劃,不再緊咬著人羊遊戲不放,他必須想出一個新遊戲,足夠刺激有趣!起碼不能比這個現在不能玩的差太多!


  生死鮮血刺激是不行了,不如試試色?再加些技藝……


  「確是可惜,時間太短,玩不大的,只有玩小的。」昌郡王陰笑一聲:「咱們可以來玩個特別的射覆,我這有宮女二十,相貌不同,身材高矮卻是相類,我命人讓她們穿上相似衣服,佩上相似配飾,讓她們從咱倆眼前走一圈,你我二人就在這短短時間內記住她們身上東西,待她們再上來時,指出好她們身上多的,或者少的東西。誰說的對,誰說的多,就算誰贏,如何?」


  這個比起以前建議,正常了很多。為免昌郡王再起幺蛾子,崔俁便點頭應了:「可以。」


  正好,他對自己的記憶力,也有點信心。


  現場所有人也跟著點頭,這個好像真的可以玩。


  「先別著急,咱們得先說好,任何遊戲,輸贏都有賭注的。」昌郡王眯著眼睛,眸底閃射出興奮詭光,「你這樣的,沒錢沒勢,也沒什麼能跟我比的,不如就脫衣服如何?」


  現場齊齊一靜。


  平郡王直接出聲提醒:「四弟,莫胡鬧。」


  「這怎麼叫胡鬧?我又不射箭,又不傷人,就是比個記憶力,礙著誰了?願賭服輸,脫件衣服怎麼了,我都敢,一個小庶子怎麼就這麼金貴了?這在場所有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不缺才學的,怎麼,連這樣簡單,比記憶力的遊戲都不敢讓我玩么?」


  昌郡王一邊說話,一邊目光轉過整個現場,神情極為挑釁。


  別的就算了,這遊戲要還不答應,是逼誰呢?不敢和皇子比記憶力,不信崔俁,相當於不信他們自己。


  所有人沉默無聲。


  昌郡王高興了,眯眼笑著,看向崔俁:「放心,咱也不上來就玩大的,先熱個場,這樣,我這來一個人,你那來一個人,全憑自願,我輸了,我的人替我脫,你輸了,你的人替你脫。當然,要是沒人願意同你一組,你就只有自己脫了。」


  說完,他笑眯眯看左右:「有誰願意替我脫衣服啊?」


  立刻有無數人舉手:「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昌郡王再討厭,也是正經皇子,有擁躉的,願意為他刀山火海的人有的是,不就是脫衣服?不疼不癢,還能立大功!


  想鑽營的全部站出來,皇子衛隊下人也全部舉了手。


  昌郡王笑眯眯,選了一個身上衣服最多的。


  然後,他指著崔俁,揚聲問:「誰願與崔俁一隊?」


  鴉雀無聲,無人說話。


  這個可以理解,與崔俁關係最近的謝聞謝叢,都頓了一下,何況其他人?他們可不是汲汲營營想鑽營的,有世家風骨,有思量與堅持,任誰聽到這樣的事,都要稍稍考慮一下,彼此再信任,也是要想一下的。


  謝聞只想了一瞬,就決定相信崔俁,可他剛要舉手發言,昌郡王已經又說話了:「唉呀沒人呢,崔俁啊,看來你只有自己扛啦!」


  顯然是故意的,時間留的太少。


  真是不要臉啊!


  謝聞一邊暗罵,一邊顧自舉手:「我——」


  結果有人快他一步:「我願與崔俁一隊!」


  謝聞眼睛睜圓,立刻朝聲音方向看過去……竟然不認識!


  他這土生土長的長安人,竟然不認識這個長安地界,能在梅宴現場出現的人!


  崔俁又交了什麼新朋友?怎麼不同他說?


  昌郡王十分不愉,目光斜斜扎在分開人群,走到面前的人身上:「會脫光喲,你就不怕?」


  來人看了看崔俁,面上笑意飛揚:「崔俁,是不會輸的。」


  崔俁盯著眼前人,好懸沒直接噴了。


  如墨染就入鬢劍眉,疏朗額頭五官,硬挺深刻輪廓,鋒利如刀似藏了萬千情緒的眼神……雖然一張臉不知道拿什麼顏料染成蠟黃,雖然不知怎的眼角下壓眼皮吊起形狀全變,但這個人太熟悉太熟悉,不是那熊太子是誰!

  崔俁負在背後的手狠狠攥在一起,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會忍不住揍上楊暄的鼻樑!

  胡鬧什麼!萬一他輸了呢!一國太子,當眾脫衣服,場面很好看嗎!


  楊暄目光坦率,看著崔俁的意思就一個:我相信你。


  崔俁眼睛眯起:這不是信任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是哪個混蛋答應過,不到梅宴上來的!


  楊暄假裝沒看到這斥責眼神,直直對上昌郡王,指著崔俁,非常有信心:「他不會輸。」


  「你最好脫光了也這麼嘴硬!」昌郡王不再猶豫,立刻揮手,「來人,準備!」


  ……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遊戲開始。


  二十個宮女排著隊,裊裊婷婷走來,身上衣服色彩款式不一,卻又相近,身上披帛,頭面,配飾,零零碎碎非常多,可每一樣每一樣,都不相同,卻又相似。


  所有人身上,沒一件一樣的東西,這麼多,誰能記住?


  在場人目光齊齊放到崔俁身上。


  崔俁一看也覺得糟糕,記憶力再強的,這麼多東西也記不住,而且宮女並非站著不動,是在走路,走的再慢,只要有動作,身上東西就會跟著動……


  崔俁試了試,沉心靜氣,求助異能,他想看看,能不能超高發揮記憶力,真的記住。可是不行。異能未有任何回饋。


  那就繼續感受凶吉!


  若猜不對這些宮女下一輪出現身上增減的東西,就會有麻煩……


  這次,感覺很清晰了,崔俁視線里,有些東西發出奇特亮光,看來,這就是即將要少的!至於沒有東西的位置發光,應該就是接下來會添東西的地方!

  宮女展示完畢,下去增添東西,昌郡王看著崔俁,微笑道:「我可是記住了不少喲。」


  崔俁微笑點頭,視線流轉間,看著昌郡王身側侍者。這個人剛剛一直在認真看,看來昌郡王有兩手準備,要是自己玩不過,就請幫手。


  「筆墨紙硯來!」昌郡王看著崔俁,「一會兒要好好寫哦,後面見證的,可都是今日與宴的大人們,我可沒法作弊,絕對公平!」


  宮女們第二次組隊上來,昌郡王觀察一陣,拿起紙筆,刷刷刷寫,崔俁也不惶多讓,跟著落筆。


  之後,兩邊唱名。


  昌郡王這邊:「自東往西,第一位,髮鬢少一蝴蝶簪,一珍珠扣,頸間多纓絡福結,披帛由淺粉換橙黃;第二位……」


  崔俁這邊則是:「自東往西,第一位,髮鬢少一蝴蝶簪,一珍珠扣,多蜻蜓釵,耳塞銀米換金米,頸間多纓絡福結,披帛由淺粉換橙黃,腰帶多了金鏈,壓角絲絛由黃換綠,繡鞋上珍珠由六顆減為五顆……」


  竟比昌郡王細緻很多!

  後面負責記錄較對的人目瞪口呆,崔俁……竟找出了全部!而且一丁點不差!


  昌郡王非常憤怒,可遊戲是他想的,人是他找的,再不高興,也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替他脫衣服!

  他一生氣,當然要加點遊戲花招,趁別人不注意,他悄悄使了個眼色。


  於是,宮女們再出現時,身上衣服越來越少,披掛越來越多,遊走間雪白肌膚隱現,極為奪人眼球。她們的動作也開始不端莊了,有意無意撫摸自己的,別人的身體,媚眼一個接一個拋,可謂□□無邊,美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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