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突如其來的危機
崔俁聽著馮掌柜講述,慢慢明白了,這趙家,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戰鬥雞啊!
他們底子薄,或者說沒底蘊,也不知道爺爺這一輩是怎麼念書的,禮義道德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了利益至上,只要有利可圖,他們什麼都能幹!
他們誰都敢撕誰都敢纏,不怕輸不怕殘,大不了回到最初的窮日子;他們也不怕犯事被整,反正族人多,有難也不可能死光,只要有點火種,它日就能重新綻放;他們擅鑽營,削尖了腦袋往上爬,任何真正讀進書覺得應該仁義理智信的族人,都被看為異類;他們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整個家族,奉行著最野蠻的法則,誰強誰有理,誰弱誰活該被掌握左右。他們膽子大,沒什麼忠誠心,擅於用極端方法博弈,不要臉,不講信譽……竟也憑著這股子狠勁,穩穩在義城郡有了一席之地。
如今其家主趙凡在義城郡太守余孝全手下做主薄,官階六品,是崔俁父親崔行的同僚。
趙仲趙季兄弟,本性正直純良,有股子倔脾氣,正到有點傻氣,生在這個家裡簡直是異類。歹竹出好筍,越得外人稱道,族人越怨恨,恨不得他們早死。
遂矛盾產生加大,不要太正常。
趙季今年二十四歲,和他胞兄一樣,飽讀詩書,為人剛正,也很聰明,很有能力,可一個人能力總歸有限,他干不過那堆吃自家人肉喝自家人血的親族,帶著一雙侄兒侄女艱難求生。
近兩年戰況激烈,趙季不小心把官丟了,成了閑人,趙凡又大勢壓逼,想接趙書文趙書雪回去養,趙季梗著脖子不答應,你來我往撕扯幾番,趙凡便稍稍鬆了口,可以把趙書文留給趙季,但趙書雪,必須給他養!
這看起來好像是個退步,實際上……沒準就是趙凡的真實目的。
就像我們很多人在需要談判時,會下意識提高誇大自己底線,直至你來我往激戰數番,互相退一小步,一臉『你看我給你面子這是最後了不可能再退了』的堅持與提防,敲定預期的結果……
趙凡其實只是想要趙書雪。
趙書雪只是個小姑娘,如今還未滿十一歲,為什麼趙凡這麼迫切的想要她?
「是想……聯姻?」微剛拂過崔俁發梢,他雙眸微眯,指尖緩緩滑過茶杯沿,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可能。
馮掌柜圓胖臉笑的親切:「這個打聽不出來,不過我猜也差不離。那趙書雪年紀雖小,名氣卻不小,當年其父趙仲去世,她與弟弟臨堂守靈,麻衣烏髮,柳眉杏眼,已是標準的小美人胚子,如今雖亦未長成,得人惦記,也實屬正常。」
崔俁指尖輕點桌面:「他近日與郡尉吳咸來往過密,是想聯姻吳咸?」
「吳咸有兩個兒子,長子十八,幼子十三,皆未婚配。」這個馮掌柜並不清楚,只說知道的事,不過他心中猜測,應該是這樣。
趙凡主簿官職太小,若要鑽營,必得巴結討好上官,會想調|教個聽話懂事,又貌美能抓人心的姑娘給吳家,很正常。,
崔俁卻皺了眉。
「吳大人這兩個兒子,可曾現於人前,評價如何?」
馮掌柜:「經常四下走動。這位吳大人心有機巧,最是玲瓏,官運亨通,他的兩個兒子養的極為出色,相貌氣質才學樣樣皆可,得人稱道。」
崔俁眉頭蹙的更緊。倆兒子沒毛病,大兒子都十八了,還未訂親……吳咸若心思機巧玲瓏,必有深遠想法,兒子親事,必為籌碼,不想隨意。即如此,小兒子的親事也不應該馬虎。
兩個心機頗深,性格狡猾的人湊到一起……崔俁有點懷疑,趙凡要趙書雪,真是與吳咸聯姻?還是有什麼鑽營計劃,將兩人綁在一起,而這個計劃,需要趙書雪……
話即說完,馮掌柜起身告辭:「若再有新的消息,我再來尋公子說話。」
「多謝馮掌柜。」崔俁起身相送。
「昨日我那收到范少爺送來的一匹好馬,」馮掌柜視線不著痕迹的看了眼崔俁院子,聯想近日傳聞,他沒提出給崔俁送來,只微笑道,「我正精心養著,公子可隨時取用。」
崔俁微怔,轉而莞爾,范靈修還真是想的周到。
……
前後沒想通,邏輯對不上,崔俁準備坐下好好思考一番。
結果還未閉上眼睛安靜片刻,就聽到牆頭有幽幽聲音:「珍姐姐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壞人!不但欺負三嬸,珍姐姐碩哥哥,竟然要連我朋友也欺負了!」
脆脆的,夾雜著不明就裡的憤怒與發泄,是個小孩子。
崔俁抬眼一看,看到一個小胖子,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兩隻胖乎乎爪子緊緊扣著牆頭,看著他的目光像瞪著仇人:「噁心骯髒的大人,該死!」
小胖子嘴裡的珍姐姐碩哥哥,大概就是崔佳珍崔碩,三嬸,應該就是張氏。
崔俁不認識小胖子,但想想自家的關係譜,很快知道這個孩子是誰。
義城崔家主枝分東西兩府,東府人丁興旺,但做官的少。崔俁生在東府,這裡權柄最大的應該是老太爺。老太爺於年初中風,如今只在內院靜養,並不出門。他一生娶了兩房妻子,崔俁大伯,二伯,和自己爹崔行,都是嫡妻生的,繼妻蘇氏小他十七歲,也生了兩個兒子。
崔俁大伯在洛陽為官,家裡官最大,話語權當然也最大。二伯九年前死於一場火災,除了將將周歲的小兒子,一家大小,妻子兒女,全部死了。這場火災也導致了蘇氏所出大兒子一家死亡,只留下孤女。
崔俁二伯的小兒子,與蘇氏子喪留下的孤女年紀差不多,蘇氏便接了兩人到自己房裡,親自教養。
現在這個爬牆頭的小胖子,應該就是他二伯當年那個幼子,崔晉了。
崔俁眯眼:「沒有人教過你,什麼叫非禮勿聽么?」
小胖子崔晉眼睛一瞪:「是我先在牆根玩的,才沒有偷聽你們說話!」
「可你聽到了仍然沒有走。」閑著也是閑著,有人送上門,崔俁就順手逗一逗。而且小胖子嘴裡的『朋友』二字……很讓他在意。
「我先來為什麼要走!要走也是你走!」小胖子辯了兩句,突然覺得不對,手指指著崔俁:「你轉移話題,不想我罵你!」
崔俁眼皮微抬:「我提醒你,不要隨便指人。」
「你這樣的人為什麼不能指!我偏就指了!」小胖子繼續伸長了手指。
「不聽我的話?」
「我才不聽壞人的話!」
「那還真是……可惜了。」
「有什麼可惜的?」
小胖子沒明白過來,堵著氣就不放下指著崔俁的手,很快,單手無力支持整具身體,整個人刷的滑了下去,『砰』一聲摔在地上。
結合他的體重,這聲音大的嚇人,可想而知有多疼。
崔俁眼梢翹起,笑的像只狐狸:「所以我才說可惜啊……」
小胖子摔那麼狠,竟活生生忍住了,一聲尖叫都不發出來,等緩過勁,就從院門那裡跑過來,指著崔俁,氣的滿臉漲紅:「你這壞人!珍姐姐說你做錯了事還不承認悔改,果然是這樣,慣會欺負人!」
他視線溜過崔俁面前茶盞,精緻小點,眼睛更凶:「三嬸罰你住偏院,不給月例讓你吃點苦,方懂富貴生活來之不易,你竟敢違背!你還自己買東西!你哪來的錢,是不是偷的!」
崔俁卻不接這話,只托著下巴,閑閑問:「你朋友是誰?趙書文還是趙書雪?」
小胖子氣的跳腳:「不準轉移話題!我這樣正直的好人是不會出賣朋友的!」
「哦。」崔俁歪頭,「所以是趙書雪?那個漂亮的小姑娘?」
「不許你這麼說人家姑娘!」小胖子捂著屁股躥了兩躥,眼睛里幾乎能噴出火來,「男女有別,我怎麼可能去壞人家閨譽!」
崔俁斜眼:「你才幾歲,壞得了姑娘閨譽么?」
崔晉雙手握拳,一臉正直:「男女七歲不同席!」
「所以你的好朋友,是趙書文了。」
崔晉再次跳腳。
不等小胖子說話,崔俁又道:「那他有麻煩了,你知道么?」
「我當然知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他有什麼事我全部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崔俁嘆著氣,一臉可憐可惜,「所以才有空在這指責別人,不想辦法幫他。」
「才不是!」崔晉圓胖臉皺的像個包子,「他被家裡伯父欺負,妹妹要被要走配人……我不能說!」
崔俁微笑:「若我能幫忙呢?」
小胖子狐疑的看著他:「你?你能幫什麼?」
「你和你的朋友不都沒辦法?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忙。」
小胖子神色提防:「那你跟外人說怎麼辦?」
「我可以給你一個信物啊,」崔俁笑眯眯,「比如我給你一件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如果我敢說出去,你就把這東西砸了,讓我再也看不著。」
小胖子咬咬唇:「那你給我你娘的遺物!」
對他來說,父母早逝,他連一點記憶都沒有,父母遺物,就是最珍貴的東西。
崔俁一怔,莫名有點心軟。這孩子挺熊,但心地其實還不錯,前番話語,顯是聽了崔佳珍挑撥。好好的孩子,別再長歪了……
遂他問:「這樣,你可以找個人商量。家裡你最信誰?」
「姐姐!」小胖子眼睛一亮,脆脆撂下一句你等著,就捯著小短腿跑了。
……
沒一會兒,崔俁等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年紀相仿,女孩稍稍大點,個子也高些,臉上兩個酒窩,見人就笑,甜甜的。
她胳膊上還挎了個精巧的小籃子,看到崔俁,行禮喚了聲「六哥」,就把小籃子里的東西取出,擺在崔俁面前:「晉兒不懂事,六哥莫同他生氣。」
小胖子崔晉顯然對這話很不滿意,不服氣的哼哼兩聲,順便還扯了扯女孩衣角,倆圓眼直愣愣盯著精緻糕點,一臉『姐姐親手做的好東西為什麼要給這個壞人』的不解與不甘。
崔俁一下子就猜到這個姑娘是誰:「你是崔盈?」老太太蘇氏養在身邊的,長子去世后留下的孤女。
「是。」崔盈落落大方,笑顏如花,拉過崔晉,揉了把他的頭,「六哥聰慧大義,別與這孩子一般計較,他就是嘴壞,心地很好的。」
崔俁見小胖子不情不願,還偷偷瞪他,逗弄心起,微笑看崔盈:「他同你認錯了?」
崔晉立刻跳腳:「小爺沒錯,為什麼要認!」
崔盈一把拉過他,眼睛眯起來:「崔、晉!」
崔晉立刻慫了,不過還是小小哼了聲:「我就沒錯!」
看二人相處姿態,崔俁就知道,崔盈小姑娘很懂事,聰穎,早慧,知事,且對崔晉有約束力。
崔俁便出言提醒:「小胖子不錯,很講義氣,知道幫朋友,只是到底年紀小,你若為他好,仔細他身邊人,別被人引的壞了本性。」
崔晉隨著話語,先是呲了呲小牙表示對『小胖子』稱呼的不滿,隨後揚著下巴哼了哼:「能說出這話,看來你還沒壞的那麼徹底。」
崔盈則是眸內微光微閃,聽懂了崔俁言中隱意。
崔盈自小父母雙亡,跟著祖母,長在內宅,又操心弟弟,所思所想與一般姑娘不同,見地也不同。如何分辨別人好壞,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自三伯一家回來后,三伯娘和珍姐姐給她的感覺不大好,尤其珍姐姐,太奇怪,她想護著崔晉走遠些的,沒想到還是躲不過……看來以後得管崔晉再嚴些。
心裡思了幾轉,她微笑看著崔俁:「六哥此次回來,我觀三伯父三伯母似有不滿,六哥為何不多加解釋?」
「坐下說。」崔俁執壺為崔盈崔晉倒茶,姿態閑適,話也隨意,「靠著別人過活,才需看別人臉色,你六哥呀,想活的自在點。」
這話不可能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那就是……這位六哥已有根基了?崔盈杏眸中水光微閃:「六哥是男兒,有志氣,也能成事,換做我這等內宅女子,若不一步三思,怕是不行呢。」
「誰說女子不行?」崔俁笑容燦爛,「你這麼聰明,我覺得完全可以。」
崔俁照著十來歲小姑娘的聰慧程度,耐心與她你來我往打了幾句『暗裡』機鋒,增加她的信任,崔晉似懂非懂,卻也並未插言,小胖手捧著茶盞,顧自飲啜。
「其實這件事,並非全然不能往外說,」崔盈垂頭想了想,道,「只是我們知道的有限,也想不出辦法幫忙……」
正如趙書文是崔晉朋友,趙書雪也是崔盈的手帕交。兩人境況不同,卻都有可憐之處,平日極談的來,也很懂分寸,不給對方添麻煩。
這次趙書雪遇事,崔盈也很急,可這事太大,她一個內宅女子幫不上,趙書文和崔晉又都還小……她迫切希望有人能幫趙書雪,眼下看崔俁好像有這個能力……
雖只一面,她覺得可以試著相信崔俁,而且崔俁與她們無怨無仇,不會加害。就算想往外說,誰會信?想加害……她的朋友已在苦海,再亂又如何?沒準亂著亂著,還能得一線生機!
遂她如實道來。
趙凡想要趙書雪過去養,的確是為了拓展人脈,升官發財,但他好像並非想與別人聯姻,只是想將趙書雪送人,並非正妻。趙書雪和趙書文從小相依為命,不想與弟弟分離,哪怕知道終歸一天要嫁人,也不想這麼快與弟弟分開,便想去求趙凡。某一夜,她悄悄去找趙凡時,偷聽到,趙凡想把她送給個老男人。
「書雪說她想帶著弟弟逃跑,天下這麼大,跑出義城,沒準能找個地方安家,可又放不下小叔趙季,她小叔性格直,不可能會答應。她也不敢把偷聽到的事告訴小叔,怕小叔氣急了,性子上來和趙凡鬧翻。小叔為了她們姐弟付出良多,她不想再連累。」
崔盈嘆了口氣:「後來不知怎麼的,她又改了口,悄悄同我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送給個老男人。老男人活不了多久,沒準沒兩年她就自由了。而且老男人……後面的話說的很小聲,好像說不會真把她怎麼樣,我聽的不真切,讓她重說,她卻又不說了。」
小胖子插嘴:「反正書文是肯定是想帶姐姐逃跑的,他都攢好銀子找好路了,就想著怎麼寫信跟小叔攤牌呢。」
崔俁腦中忽轉。
所以趙季現在面臨的問題不僅是叔叔的壓迫,官位的丟失,還有侄女面臨的危機。他不接受藍橋送去的善意,許是擔心連累旁人,趙凡最不要臉,萬一再反利用藍橋,他會覺罪孽深重。
可既然應了王復,崔俁就得幫趙季。從所得消息里分析,這趙季還是個人才,如若能用……
總之,要幫趙季,得先幫他度過這個關口。
趙書雪……一個還不到十一歲,身體還沒發育,哪怕長的好看,又怎麼能送人?趙凡態度急切緊逼,這件事肯定是馬上想做,根本不會容許趙書雪長大。
誰會喪心病狂到想糟蹋一個小姑娘?
老男人……最近會出現……沒準活不了多久……並不會真把她怎麼樣……
突然一個念頭冒到心中,崔俁不禁冷汗直流,難道是……太監!
身體殘缺,太監群體很容易心理變態,戀童癖,性虐好,好男風……各種各樣。而且……崔俁想起,上輩子床弟間,楊暄就愛用這種事嚇唬他,若他不聽話,就去請教那些老太監的花樣回來折騰他。
宮裡面,似乎就有好幼女這一口的。
小孩子不懂事,以為太監身體殘缺,就不會實際把她怎麼樣,實則若想折磨摧毀一個人,方法太多。
可是若非意外情況,太監不會經易離宮,若在某地出現,許附近就有主子。
深宮太監的主子……除了皇上後宮那些人,也就只有皇子了。
難道是有皇子來了這邊!
崔俁眼瞳倏的緊縮。
別人不認識楊暄,皇子們不可能不認識,哪怕沒真見過,畫像定也見過,楊暄此刻就在長安,若有皇子過來,遇到了怎麼辦!
他看過最新邸報,本來還心有懷疑,渭水長安段出吉兆,茲事體大,眾臣請越王代迎,越王謙辭,邸報上的人員派遣,卻只來了個禮官,為什麼?現在有答案了,禮官在明面,實則有皇子跟過來了!
而皇子們若低調出行,必不會出現在邸報,外人不可能知道!
低調出行……洛陽到長安,一路繁華,陸路人煙鼎盛,官邸處處,若要低調,取水路最佳。
而楊暄,最近就活躍在河道!
今早他才接到楊暄來信,楊暄信中語氣頗為輕鬆,沒一點緊張,肯定不知道此事……
崔俁心尖猛跳,指尖隱隱顫抖,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必須,必須及時的,迅速的把事告知楊暄!
「此事我已知曉,必會勉力相救,你二人放心,」崔俁霍的站起來,神色鄭重肅穆,「眼下我有事,就不送了。」
崔盈最懂眼色,立刻拉著弟弟道別,崔晉撇撇嘴,可也被崔俁帶著殺氣的嚴肅氣場驚著,乖乖的和姐姐離開了。
他們一走,崔俁立刻喚來藍橋,還把趴牆根曬太陽的小老虎弄醒抱來,交給藍橋一起:「你們,去馮老闆鋪子要馬,現在立刻出城,去長安找沙三!」
藍橋不理解:「為什麼?小的走了誰伺候少爺?」
「此事非常重要!」崔俁箍著藍橋肩膀,雙目灼灼,似有火光,「你去幫我帶句話,就說……」他看看左右,附到藍橋耳邊,低語幾聲。
藍橋抿唇。
崔俁:「我身邊無人,唯你能信,藍橋,你能幫我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二參大大,白素能貓大大(x2)和藍雪依大大(x2)投喂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