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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離別

  太康帝旨意到時,太子楊暄已經準備好了。

  這段時間不短,也不算長,卻已足夠他聯合眾人想到最佳應對方案,制訂各種細節。

  在項令接到龍衛秘密傳信,知道越皇子離開皇莊后,大家就一致認為,太康帝得知這事後,必會傳召太子。

  畢竟除了太子,他已經沒有人可以用,沒有人可以信任。

  他們的計劃,正好缺一個由頭,剛剛好能接上……

  此時夜色還沉,天尚未明。

  楊暄穿著太子常服,從容走到太康帝殿內。

  「兒臣參見父皇!」

  太康帝坐在龍椅之上,神情有些萎靡,脊背也沒那麼挺直,有些佝僂,散發著很多老人都有沉鬱之氣。

  「越皇子的事,你知道了吧。」

  楊暄垂下頭:「方才聽傳話宮人說了,越皇子被擄。」

  「真是好大的膽子!」太康帝猛的一拍龍案,怒不可遏,「太平盛世,海晏河清,竟有人膽敢挑戰皇權,屢次行刺不說,此次還直接擄人了!」

  「此賊膽斷不能容,朕也容不下,太子,朕將此事交給你,你可儘力去查,便宜行事,必須讓歹人給朕一個交待!」

  「父皇息怒。」楊暄開口說話,十分冷靜,「父皇將此事交於兒臣,兒臣定會儘力,只是父皇也清楚,慧知已伏誅,其下力量分崩離析,逃命不及,此次擄越皇子的人,十有九成不是他們……」

  太康帝自然也想到了,可不把這些事放一塊,怎麼顯的事大,怎麼顯的他委屈!

  被這麼反駁,他有些不高興了。

  楊暄卻很知道怎麼順毛捋,給太康帝台階下,不等太康帝發怒,接著道:「卻有同人聯合作案的可能。兒臣接到旨意后,仔細詢問了細節,發現對方手段很粗糙,不像受過訓練之人所為,很像……山匪。」

  「山匪?」

  「是。」

  太康帝眼睛眯起:「你起來說。」

  「是。」

  楊暄站直來,指了指窗外北邊的方向:「過了這芒山,一路向北,安定平涼兩郡交界之處,更有群山環繞,山勢險峭,外人難至,歷來為山匪蝸居之地,屢除不去,父皇當知曉。」

  這個太康帝還真知道,這裡的山匪早年闖出大名聲。

  可近些年,年頭好了,他治理天下治理的不錯,百姓們能吃飽穿暖了,願意做山匪的就少了,這山還是那麼深,仍然有山匪蝸居,但規模已經很小,也基本不敢露頭往外跑,不足為懼。

  如今太子故意說出來,難道是——

  楊暄看著太康帝的表情,頜首:「父皇英明神武,所料一點都沒錯。這山匪,起初還沒真沒什麼事,折騰不出水花,可今年昌皇子囤糧,為了賺錢,故意放出消息,說明年年頭不好,有大旱加大災,萬里荒蕪,顆粒無收,有那心思淺的,就被嚇住了,上山做了匪……」

  他一邊說,一邊想著當時商量這借口的情形。

  崔俁說可以利用,有人支持,有人反對,說是太淺,太刻意了,可信度低了點,太康帝會不會不信?

  眼下看著太康帝的表情,楊暄就知道,還是崔俁猜對了,太康帝這是信的很,非常信啊!

  昌皇子身世就是個巨坑,太康帝一想起來就會頭頂泛綠不舒服,偏生人還死了,想親手砍一砍去去惡氣都做不到,一聽到名字,可不就得炸?

  所以山匪多了,是因昌皇子所累,很合理。

  山匪一多,就會生事,就會想干票大的立威,會和人合作,悄悄擄走越皇子,更是合理了……

  楊暄分析著太康帝神色,立刻單膝下跪,主動請纓:「兒臣請誅殺山匪!請父皇給兒臣七日時間,大年夜之前,兒臣帶人殺上山匪老巢,必將其徹底剿滅,救越皇子回來,同父皇好生團圓,過一個好年!」

  他這氣勢一起,激的太康帝也很激動,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好!不愧是朕的太子!此事便交由你辦,務必變的漂亮!」

  「是!」

  父子二人針對此事商議了兩句,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幾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突然間,楊暄停了下來。

  太康帝察覺到,便問:「怎麼了?」

  楊暄眉梢皺起,似十分苦惱:「兒臣有信心辦好此事,只是越皇子在對方手裡,為免打草驚蛇,還是悄悄行事的好。可兒臣偏想不到辦法,怎麼隱藏自己形跡,讓別人探不到。」

  「這有什麼難的,有朕在呢!」太康帝立刻大包大攬,「你且調些兵,放心自去,朕為你打援,看誰敢窺伺太子蹤跡!」

  就算真有人問,他是皇上,他發了話,誰還敢追問不成?

  太子非常感動:「兒臣此去數日,天寒蕭瑟,父皇好好保重身體。父皇放心,除夕夜前,兒臣必勝利歸來!」

  「好!朕的好兒子!朕等著你回來一起過年!」

  太康帝也很感動,情緒一上來,就叫了酒,拉著太子喝了幾杯。

  許是情緒過於激動,氣氛過於美好,不過飲了五盅,太康帝就有了醉意。

  楊暄主動扶太康帝回寢殿,還親自為太康帝脫靴。

  做為一國帝王,各樣頂級權力的掌控者,最重要的東西,基本都在身邊。

  比如玉璽,比如虎符。

  在皇宮時,這兩樣東西有固定安放場所,到了皇莊,雖說不遠吧,也不太近,下個旨發個令什麼的,可能用得著,所以這些東西都跟著一起過來了。

  皇莊不比皇宮,各功能具象化,因來的少,放東西什麼的,規矩沒那麼多,比較隨意。

  楊暄都不需要過多觀察打探,就知道想拿的虎符在哪裡。

  太康帝喝醉了,沾床就睡,睡的特別沉,因之前揮退了眾人,房間里一個人都沒有,楊暄要調換虎符,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一身絕世好功夫都沒有用武之地!

  楊暄嘆了聲『高手的人生就是寂寞』,大搖大擺走到柜子前,快速的從裡面翻出小盒子,將虎符取出,又從懷裡拿出仿製的,放了回去……

  剛做好一切,高公公就進來奉茶了。

  楊暄笑著打趣:「公公這茶可是晚了,父皇都睡著了。」

  高公公老臉笑成一朵菊花:「到底老了,手腳不中用,這眼神也不大好使……不過太子放心,老奴這忠心,可是紅紅亮亮的,必會精心伺候好皇上,讓咱們大安國運綿延,福祉永昌!」

  楊暄眼神幽深:「有公公這話,孤就放心了。」

  ……

  事情安排好,細節也完善了,太康帝還願意幫忙兜底,隱瞞太子行跡,這邊,就沒什麼特別需要記掛的了,可以隨時出發。

  天亮之後,楊暄在朝堂,在洛陽好好晃了一圈,刷足存在感,到得夜間,才避著人們視線,準備出行。

  崔俁來送行。

  離別總是傷感,很多人不大喜歡這種境況,崔俁卻很看的開。

  之前,他心中沒有惦念記掛的人,什麼樣的境況,都喚不起他半點情緒,離情是什麼?他不知道。後來,有了生存目標,想要幫助楊暄,又慢慢察覺自己喜歡上了楊暄……

  還未適應,離別就是常態。

  前路很長,楊暄需要做的事很多,不管是打河幫營勢力,還是每年最少一次的張掖抗敵往返,他們不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多。也就是這一兩年,都在洛陽折騰,才時常在一處。

  崔俁看著輕裝上陣,威儀凜凜,氣勢越發沉穩,越來越有帝王之風的楊暄,笑了。

  他親手抖開披風,給楊暄披上。

  「時間是有點緊,但磨刀不誤砍柴工,你的身體最重要,沒有健康的身體,什麼都做不了,路上記得保重自己,知道么?」

  楊暄靜靜看著崔俁眼底,自己的倒影,眸色漸漸幽深:「知道。」

  「乾糧帶久了有些硬,冬日天寒,腸胃若遭了罪,日後很難養回來,有條件就煮一鍋熱湯。」

  「嗯。」

  「咱們計劃周詳,若無意外,定能大勝。你能力卓越,我也不差,所以這意外,肯定不會有,你只管放開手做事,不要擔心後方。」

  「好。」

  ……

  崔俁將能想起來的細節同楊暄叮囑一遍,一邊說,一邊親手給他系披風頸前系帶。

  楊暄一句句聽著,一句句應著,直到系帶系好,崔俁抽手離開時,他沒忍住,握住了崔俁的手。

  大風陡起,捲起了雪花紛揚,吹的人們不得不眯眼偏頭躲避……也捲起了楊暄的披風。

  猩紅披風高高掀起,寬大披風將楊暄和崔俁的上半身遮的嚴嚴實實。

  楊暄攥著崔俁的手,將他擁到懷裡,覆上了他的唇。

  重重的,急急的,狠狠的。

  火熱唇舌驅散了冬日寒冷,呼吸間全是對方氣息,崔俁躲不過,也不想躲。

  這熊太子……越來越會撒嬌,越來越知道什麼叫得寸進尺了。

  好吧,其實他也想要。

  總是騙不了自己的內心啊……

  太子出行,肯定不是一個人,計劃裡帶著的人都得跟著,這送別的人么,自然也不只崔俁一個。

  遠處崔樞看到披風高高揚起,熊太子和漂亮侄兒腳挨的那麼近,不用多猜,就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了。

  「嘖嘖,年輕人吶……」

  他邊笑著調侃,邊移開視線轉過頭,正好撞上項令的眼睛。

  項令靜靜看著他,神情一如既往,冷淡又自持,可那眸底,那一抹深到濃烈的瑰色,說明主人現在並非心如止水。

  崔樞歪著頭:「莫非……你也想那樣?」

  他又看了楊暄與崔俁一眼,打了個寒顫,十分嫌棄的看項令:「他們還小,你也小么?」

  他才不要那樣,好丟人!

  還不如真真浪一把呢!

  項令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崔樞瞪了他一眼,傲嬌的用鼻子哼了一聲:「要什麼要,反正你又死不了!」

  瞧著項令表情不變,但眸底瑰色褪去,越來越委屈……崔樞摸了摸鼻子,看別處:「一把年紀的人了,矯情個什麼勁,得,等你回來,我都聽你的,你之前說的那種……我也應了,行了吧!」

  項令眼睛立刻就亮了,情不自禁去拉他的手:「這可是你說的。」

  「拉拉扯扯像什麼話!」崔樞大力拍掉他的手,翻著白眼瞪他,「老子頂天立地,一口唾沫一個釘,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這一巴掌力氣大的,簡直是鐵手,能拍的人皮都腫起來。

  項令卻絲毫不嫌棄,手靈活一彎,放到崔樞頭上,用力揉了揉,眉眼裡滿是溫柔。

  雖然沒真親上,個中氣氛比親上也差不了多少。

  崔樞再次嫌棄拍他的手,哇哇直叫:「起開!把我頭髮都弄亂了!」

  這風這麼大,吹散了好玩么?回頭梳都梳不開!

  無論有沒有認主,龍衛們都沒有閑下來的時候,任務總是有,聚散離合無數,便是傅容森尹子墨那樣的金牌搭檔,也不是每回都能一起行動的,離別,他們早已習慣。

  甚至連生死,都已看淡。

  能盡全力為任務,前面能有個好獎勵做盼頭,已然足夠。

  情勢緊急,沒太多時間給他們訴離情,楊暄也只是狠狠親了崔俁片刻,就一揚披風,縱身上馬,下令啟程,帶頭往遠處奔去。

  所有隨行人員,自也策馬趕上。

  崔俁站在原處,直到視野里人影不在,耳邊除了風聲,再也沒其它聲音,方才轉身:「我們回吧。」

  夜,還很長。

  ……

  接下來,以英親王和太子為首的小隊星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往鄯善和張掖,洛陽城裡,大家也提高警惕,緊鑼密鼓籌備自己的事。

  崔俁和崔樞一邊暗裡查著莫亭過往,一邊盯緊了四處,提防著萬霖動手。

  按理,萬霖一行準備充足,隨時都可以動手,時機上,肯定是突厥入侵消息傳回來再動手效果更佳。可萬一人心急,現在就想動呢?

  總得防著。

  太康帝表現的特別好,太子悄悄離開洛陽,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不但親自給太子『派事』,安排了『各種行程』,還準備了一個替身,以備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滿洛陽城,甚至整個皇宮,消息最靈通的宮人,都不知道太子在哪裡。

  日子這麼悠悠一磨,就來到了除夕。

  崔樞指間勾了瓶酒,輕輕晃著:「看來咱們這位萬將軍,是死了心,要等著突厥大軍進犯方才反了。」

  「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崔俁掐指算算日子,看著城樓下闌珊燈火,「可惜這個年,是註定過不好了。」

  二人正一個捧著熱茶,一個勾著酒壺閑閑說話,楊昭過來了,帶著食盒。

  打開一看,是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年夜飯。

  「就這些?」

  崔樞不懷好意的瞥了眼楊昭胸口:「那裡藏著什麼!」

  一邊說話,一邊就掏手過去搶。

  楊昭緊緊護著,在不怎麼寬的城樓上表演了個驚險『乾坤大挪移』,腳步一滑一探一勾,繞過崔樞的手,跳到一邊,臉脹的通紅,很是憤怒:「這是盈盈給我做的點心!只做給我一個人的!」

  崔樞挑了眉,也不說話,就挑著眼角,笑的殘酷又無情。

  楊昭立刻就慫了。

  他想起來,這位可是崔盈小叔叔,也就是他的准小叔叔,不尊敬……可不行,更別說跟人急,真生氣了。

  「小叔叔,我錯了。」楊昭綳著下巴,十分委屈。

  崔樞伸手:「那就拿來吧。」

  楊昭委委屈屈的把點心交出來,眼巴巴看著示婚妻親手,只做給自己一人的點心到了那殘忍無情無理取鬧的小叔叔手裡。

  他聽到了點心在哭泣。

  點心也很不願意啊!

  崔樞只拿了兩個,遞給崔俁一個,自己咬一個,剩下的甩回楊昭:「賞你了!」

  切,他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原來只是最普通的白糖糕。

  這東西,盈盈每回做,都直接一大鍋!

  他斜了眼楊昭,這小子,肯定還沒吃過盈盈真正做的好東西,特別難做,特別下心思的那種。

  想想也是有點可憐,唉,還是不欺負了。

  他不說話不理人,崔俁就問楊昭:「家裡怎麼樣?」

  楊昭拿回一大半白糖粒,心裡終於不在滴血了,趕緊收好,笑的跟朵花似的:「兩個祖母研究著做好吃的,盈盈……嘿嘿,盈盈帶著藍橋打下手,靺鞨公主帶著阿丑在一邊偷吃,靺鞨王子和關三在打賭,關三輸了,就同王子打一架,王子輸了,就給關三一大筆錢……」

  楊昭把家裡熱鬧情形仔細描述了一遍,末了鄭重道:「祖母和盈盈說,讓咱們不用擔心,辦好自己的事就行。靺鞨王子和公主也不用擔心,關三會照顧他們。」

  「就是阿丑一天沒見主人了,許是有些想,晚些時間崔俁得回去看看,要不就放它出來找你……」

  這邊正說著話,崔樞突然站了起來。

  修眉微揚,嘴唇緊抿,神色十分嚴肅,連手上勾著的酒壺都不轉了。

  「有人來了。」

  他們所在之處,是城牆內側城樓,專為平日里人們賞玩遠眺而置,與城牆上守衛防護系統並不相干,但若有人從遠處過來,他們同守衛一樣,最先能看到。

  來人騎著快馬,身後背著小旗,是八百裡邊關急報標誌。

  這人來,意思只有一個,突厥人攻到邊關了!

  楊昭面色也凝重下來:「這麼快……對方顯然也很急。」

  崔俁卻想,楊暄星夜兼程趕往邊關,這個時間,定然到了,但戰報來的這麼快,這第一仗,肯定趕不及,戰況定然慘烈!

  「咱們也該準備了。」

  他理了理衣襟,率先抬腳,眸含燦星,氣宇軒昂,周身都是鬥志:「走吧!」

  ……

  太康帝接到突厥叩關的消息,好懸沒暈過去。

  東西兩邊突厥一起進犯!前所未有的大面積大兵力!

  完完全全的碾壓之勢,這是要滅了大安啊!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快點逃跑。

  可又想,他是皇帝,得穩得住……再說這時間,也完全來的及。

  遂他把氣撒到了別處。

  「太子呢!太子怎麼還不回來!不是說好了除夕必歸么,怎麼連個毛都沒看到!是反了么,是要反了么!」

  底下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息個屁的怒!大安都要完了,朕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一個都沒有!」

  由著太康帝發了一會兒火,氣順了些,高公公方才小聲提醒:「皇上,要不要傳諸位大臣覲見,好生商議下如今……」

  「對!召群臣進宮!」

  太康帝一屁股坐到龍椅上,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活兒,所有人一起扛吧!

  「下急令,所有文武大臣,立刻,馬上,到朕面前來!」

  大臣們匆匆趕到時,太子的摺子就來了。

  高公公當堂念給太康帝聽。

  大意是,父皇啊,兒臣任務完成的特別好,也依計劃趕回來了,預計除夕前一天能到,可突然發現邊關告急,兒臣雖想回去看望父皇,和父皇一起過年,但守衛大安疆土更重要,兒臣想了又想,這便前去邊關了!兒臣謹記父皇教誨,此一戰,必不會丟父皇的臉,定會打的那群突厥人哭爹喊娘!所有罪過,請父皇記得,待兒臣回來,一起罰過!

  只要能保大安,豎父皇威望,兒臣便是死,也心甘情願!

  太康帝當下就感動的落了龍淚:「朕的好兒子啊……不愧是朕辛辛苦苦,養育成人的太子!」

  他看著堂下眾人:「家國危險在即,爾等該同太子並肩,齊心協力,護我大安!」

  大臣們也很感動:「皇上英明,太子英明!」

  這一番君臣表演還未完結,又一封摺子過來了。

  是英親王老爺子的。

  老爺子表示,突厥叩關,他責無旁貸,戰況緊急,聽到消息他就出發了,沒時間來宮裡一趟請辭,請皇上勿怪。

  太康帝當即笑開了花,不怪不怪,老爺子如此積極,又有勇武之姿,震懾西突多年,他願意動,再好不過了!

  省的他再想辦法說服了!

  美夠了,太康帝又長嘆一聲,擺出感動之狀:「朕有武星在側,儲君英威,能臣無數,我大安合該萬古長存!」

  這一場朝會開的特別圓滿,士氣涌動,太康帝十分滿意。

  到得下朝,高公公小聲提醒了句:「皇上……太子和英親王前去邊關,皆是好事,只是突厥此次來勢洶洶,還是有些援兵才好,要不要送虎符過去……」

  話還沒說完,高公公就打了下自己的嘴。

  「瞧我這張臭嘴,太監怎能議政呢?呵呵……皇上,方才老奴說錯話了,你就當沒聽到吧……」

  「這怎麼能是議政?這是提醒!」

  太康帝也瞬間想到了這個問題,認為十分必要。

  他眉目肅正,叫高公公近前:「你親自去,把朕的虎符取來,找一個武功不錯的心腹,送去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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