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天早上八點酒店大廳集合。」何隊說完解散,示意蘇琬白留一下,「小白啊,明天早上你七點五十過來,這次還要麻煩你了。」


  「何隊你這樣就太見外了,這麼一點小事而已。」蘇琬白笑著擺擺手。


  因為隊里原來的翻譯辭職了,一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所以賽蘇琬白就自告奮勇承擔了這次瑞典公開翻譯的任務,全面深入地貫徹蘇母每天都在嘮叨的「年輕人在職場上不要怕多做事」的指導。


  回到房間的時候,紀子騫靠在門上低頭玩手機,旁邊放著自己的箱子。


  「哈!」蘇琬白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走到紀子騫旁邊時大喊了一聲。


  正全神貫注玩遊戲的紀子騫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他見蘇琬白在一旁哈哈大笑,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額頭,「我辛辛苦苦幫你拎了一路的行李箱,你還這麼嚇我?我告訴你,說不定剛剛一嚇,就把一個冠軍嚇沒了。」


  「嘁,要是冠軍那麼容易就沒了,那那個冠軍也太沒水平了。」


  蘇琬白打開房門,「你進來吧,有東西給你。」


  「嘖嘖嘖,良心發現啊。」紀子騫咂咂嘴,在收穫了蘇琬白的白眼之後,攤了攤手,「好好好,我說錯話行了吧。」


  紀子騫跟在蘇琬白身後進了房間,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這出國比賽真是太累了,坐飛機就坐去我半條老命了,等會就去睡覺。」


  蘇琬白捶了捶僵直的腰,「又開始說廢話了,這機會多少人想都想不來,你還抱怨?」


  紀子騫嘿嘿笑了兩聲,岔開話題,「比賽結束了出去玩玩吧。我還是第一次來瑞典呢,你不是說來過嗎?」


  「我也就來玩過一次,也不太記得了,到時候查查攻略吧。」蘇琬白從行李箱角落裡掏出一雙手套,「把這個戴上,你那手可是重點保護對象,這幾天瑞典降溫,你要注意。」


  紀子騫把手套左右翻動著看了一遍,又看了眼蘇琬白,「小白啊,你這個手套特像那街上騎摩托車和電動車的人戴的。」


  「怎麼了不行啊?」蘇琬白又掏出一雙護膝,「我當時來瑞典的時候,預告說會有極光,幾個人就請了個嚮導去野外,手套就是那時候臨時買的,雖然丑,但保暖效果真不是開玩笑的。還有啊,這個護膝你幫我給許鈺,說讓他戴著保護膝蓋。」


  「噫!」紀子騫不情不願的接過護膝,「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能享受到蘇隊醫的特別關懷呢,傷心!」


  蘇琬白沒理他,站起來朝門外揮揮手,「沒事了,你走吧。」


  「使喚完就趕人?小白你好狠的心啊。」


  「哪個豬剛剛說累死了要睡覺的?」


  第二天一早,蘇琬白和何隊跟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完成接洽工作,一行人來到訓練館開始訓練。


  許鈺在場邊換衣服的時候,蘇琬白看到他腿上的護膝,偷偷笑了,這感覺就像喝咖啡前打開蓋子,熱氣和香氣撲面而來那一刻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雖然在國外,一切還是如往常,蘇琬白和周至幫他們做好訓練前的準備工作,然後坐在場邊看訓練。


  訓練間隙,幾人也只是喝水、擦汗、偶爾交談兩句,每個人都很嚴肅,奧運前夕的國際比賽,無論是大是小,都沒有人想輸。


  賽程前兩天是資格賽,紀子騫還算輕鬆的過了兩輪比賽,進入正式的賽程。


  四分之一決賽的時候,紀子騫再次遇上林翕,但是因為實力上還是有一定差距,這次沒有全錦賽那麼幸運,搏殺打法雖然拼下兩局,但最終還是2:4輸了。


  下午的半決賽許鈺無可避免地碰上了隊友徐嘉言,兩人年齡一樣大,雖然徐嘉言比許鈺晚一年進國家隊,但這兩年進步很快,兩人實力也就在伯仲之間,一番鏖戰,許鈺以11:9丟了最後一局,4:3惜敗於徐嘉言。


  決賽安排在第二天一早,幾天以來第一次有了一個完整的晚上可以休息,紀子騫不由分說地拉著許鈺和蘇琬白出來吃東西,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比賽都打完了,輕鬆點嘛。最近訓練量這麼大,馬上又要冬訓,還不趁著這個時候放鬆一下?」紀子騫拍著面無表情的許鈺的胸口,努力想要證明出來玩這個決定的正確性。


  蘇琬白跟在他們旁邊,覺得自己有點像——


  電燈泡。


  紀子騫騷擾了一會許鈺,看他一直不理自己,又跑來騷擾蘇琬白,「小白,晚上去哪兒啊?」


  「就在網上看到說這附近有一家店不錯,我看了下菜單,你們都可以吃。」蘇琬白拿出手機給紀子騫看照片,「就這個,他家招牌菜有馴鹿肉和瑞典肉丸,雖然馴鹿肉是瑞典北部特產,不過也只能先暫時這麼嘗嘗了,以後有機會再去北部吧。」


  到了餐廳,門口坐了很多人在排隊,紀子騫張大了嘴,滿臉的生無可戀,「我覺得我會成為第一個餓死於排隊的運動員。」


  蘇琬白懶得理他,徑直走進餐廳,服務生交談了幾句之後,三人被帶向了大廳角落的一桌空位。


  「小白你神了啊,什麼時候定的啊?」紀子騫驚喜地坐下來。


  「就早上想著今天晚上沒比賽,可以出來吃點東西,網上說這家很火,我就想先訂一個,來不了退了就是了。」


  蘇琬白邊解釋邊接過菜單,跟服務生說點完會喊他之後,把菜單遞給許鈺,「你要不要先看看想吃什麼?」


  「喂喂喂!」紀子騫不服氣地敲桌子,「你對面坐著兩個大活人呢!你是看不見我嗎?我也要菜單。」


  「人家是你前輩,尊老愛幼不懂嗎?」蘇琬白嫌棄地瞥了紀子騫一眼,正準備問許鈺要不要幫忙,沒想到許鈺竟然笑了。


  蘇琬白還奇怪呢,許鈺開腔了,「原來我已經屬於老了啊。」


  紀子騫不給面子的笑出來,「鈺哥,這可不是我說的,小白都把你當老年人了。你以後再不多跟我們出來浪,就得成活化石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蘇琬白連連擺手,「我是說許鈺是前輩,所以應該他先點,不是真的老的意思!」


  紀子騫還是笑,許鈺也沒說話,蘇琬白這下真的有點急了,她可不希望許鈺覺得自己是個開玩笑不分輕重不分關係的人,她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誠懇,只能直直看著許鈺解釋,「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讓你先點嘛,真的只有這個意思,才不是說你老呢,你怎麼會老呢……」


  許鈺看著蘇琬白一臉著急解釋的模樣,破天荒又笑了一下,「跟你開玩笑的,怎麼每次我跟你開玩笑你都這麼緊張。」


  紀子騫倒了一杯水推到蘇琬白面前,「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這麼緊張幹什麼?喝口水壓壓驚。」


  蘇琬白沒好氣地瞪了紀子騫一眼,都是你在旁邊煽風點火!


  紀子騫無辜地攤了攤手,明明是你自己看到許鈺太敏感了,怪我咯?

  許鈺看兩人眼神交流得火熱,輕輕咳了一聲,把菜單放到桌子中央,「我沒什麼特別想吃的,你們點吧。」


  「你先點。」


  異口同聲的兩人直愣愣看著對方,兩秒之後同時笑起來,蘇琬白拍了一下紀子騫的胳膊,開心地說了一句,「財運。」


  「幹嘛?」紀子騫奇怪地問。


  「你不知道嗎?如果兩個人同時說一樣的話,先拍對方的人喊財運或者桃花運,最近就會走那個運啦。」


  「你幼不幼稚啊?」


  「明明就是你沒見識又反應慢。」


  許鈺看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一邊互相吐槽一邊湊在一起看菜單,突然覺得心裡輸球的那一點小疙瘩就那麼沒了,最近的確好像綳的太緊了,這樣放鬆一下,也許對比賽更好。


  吃完飯三人在皇后大街逛了逛,畢竟還在比賽期間,不能在外面逗留到太晚,三人只能戀戀不捨地往回走,當然,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兩個人,要不是許鈺實在看不下去出聲催他們,紀子騫和蘇琬白恨不得玩到半夜再回去。


  回程的路上經過了斯德哥爾摩舊城區的紀念品街,彈著吉他,拉著大提琴的學生,歌聲嘹亮,配上店面里透露出暖洋洋的黃色燈光,簡直讓人邁不開步子。


  蘇琬白越走越慢,眼睛都黏在了櫥窗上,突然她看見了什麼,撒著歡兒跑過去,邊對兩人招手,「你們過來看,這是麋鹿玩偶,這個是彩繪木馬,是特別有瑞典特色的紀念品。」


  「你們看這個是不是好可愛?」蘇琬白拿著一個玩偶興沖沖地轉過身,沒想到因為店裡人比較擠,許鈺正巧站在他身後,這一轉身兩人幾乎面對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蘇琬白臉一紅就想轉回去,可是兩邊的遊客剛好堵住她轉回去的空間,蘇琬白動彈不得,手腳都僵硬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鈺正想著往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卻被撞了一下,身體前沖手下意識扶住商品架子,結果兩人姿勢看起來就像是許鈺雙手環住了蘇琬白。


  砰。


  砰。


  砰。


  店裡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可是蘇琬白覺得耳邊除了許鈺的心跳聲和自己的心跳聲,栽也聽不見其他。


  「對不起,你沒事吧。」許鈺好不容易趁著空擋退開一步,低下頭問蘇琬白。


  「沒事沒事。」蘇琬白立刻轉過身,裝作沒事人的樣子低頭挑玩偶,「這些都很可愛吧,買回去送人挺好的。」


  許鈺走到蘇琬白身邊,看著架子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對著自己笑得傻乎乎的的小麋鹿,許鈺伸手拿起一個,軟綿綿的觸感讓心都軟了,「是很可愛,女孩子都會喜歡吧。你覺得哪個顏色比較好看?」


  「我覺得紅色會不會好一點?比較有聖誕節的氛圍?」


  許鈺側頭看蘇琬白舉起一個穿紅外套的麋鹿,愛不釋手的樣子看起來跟麋鹿一樣傻傻的,有點幼稚又有點可愛。


  「upl?(我們還有情侶款的玩偶,你們想要嗎?)」店主注意到兩人,熱情地拿過一對玩偶向他們推銷,「thuples.(他們很受情侶歡迎。)」


  「oh,thankyou!uds.(謝謝您,但是我們不是情侶,我們只是朋友。)」蘇琬白剛褪下熱度的臉又紅了,只能連連擺手跟店主解釋。


  「.」店主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轉身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蘇琬白臉紅紅的,雖然有點害羞但心底還是有一絲藏不住的竊喜,她正想著要說點什麼,被人流帶到另一邊的紀子騫終於擠到他們旁邊來,看許鈺手上拿著麋鹿玩偶,搭上他的肩膀順手也拿了一個,「要給你小師妹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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