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忽然講出了人話
雅布把她看了兩眼,終於徹底沉下臉來。
化隱今次在斗神台上就一直沒怎麼吭聲,其實他自昨日醒來就沒怎麼講話,整個人莫名地就多了一股憂鬱的氣息。他這時候倒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眸。
不一會兒之後,蟲新睜開了眼眸,緊接著便有個巨大的獸影籠罩了過來,正是那隻守護他的獸神出現了。
這獸神仍是如那次現身那般,只有一道虛影,具體模樣瞧不清楚,只能大體知道這必定是一種頭頂生著一隻彎月形巨角的獸類。
此時,那彎月形巨角上正掛著一隻身形似獼猴,卻生著兩隻長矛腦袋的怪獸,不必說,這必定就是那類獼獸了。
一隻類獼獸比一個成年的魔人生得還要高大一些,而此時在那獸神巨角上哀哀鳴叫的類獼獸卻顯得有些過於小了些。實在是那獸神身形太過巨大,這隻倒霉的類獼獸掛在那獸角上面,就跟掛在了一根粗壯的樹榦上面一般,類獼獸整個身子繞在那上面,居然還差了小半截才夠整成一個整圈。
這大傢伙陡然出現,不僅驚到了台下的觀眾,還使得迷亦那一方里一個定力較差的當場就從那飄飄欲仙的迷霧狀態當中恢復了過來。那女子兩眼一翻,當即就吐血倒斃了。
但獸神到來,哪怕只是一個虛影也該絕對地敬仰恭順著,這是魔人們骨血里的傳統。沒有誰在這時候跳出來指責蟲新在利用獸神搞事情。
獸神也沒多待,只將類獼獸扔到了華靈采幾人面前便又去了。跟來時一樣,去得無影無蹤。
華靈采掏出一把小巧而鋒利的匕首出來,麻利地將類獼獸的一整隻臂膀連著右邊的一部分胸肋都卸了下來。她隨即又讓蟲新將玉潤請到了跟前來,晃了晃手裡還未止血的類獼獸臂膀問他:「我有辦法給你安一隻手臂,還能順便解決了你不能生育的問題,你要不要安上?」
她的刀法很精準,那卸下來的部分與他身體的殘缺處的大小正好匹配得上。但那切口處不斷有血水往外淌,有一些粘在了那隻長滿褐色長毛的手臂上,又順著那些長毛往下滾落……這使得這隻類獼獸臂膀越發猙獰難看。
玉潤面上有些難看,有一種屈辱的滋味在他心中迅速滋長起來。
「不……」
他的話才起了個頭,便被華靈采打斷了。
華靈采揚了揚手裡的類獼獸臂膀,「若你再猶豫矯情,我實話跟你講,等這上面的血都流沒了,你即便是克服了心理障礙最終答應了,那時候我也不能再替你安了。」
玉潤面色又黑轉白,越來越白。他轉臉看了看迷亦她們幾個,再轉回臉的時候兩鬢處已有了汗。他用袖子抹了汗,嘴唇哆嗦了一下,道:「你這種接肢的法子我從前也有試過,但都無用,我這傷處的皮肉筋骨都已喪失了生機,根本就不能讓接過來的手臂與我自身連成一體。我知道你很想贏得比試,但我——」
「但你不肯做我的試驗品?」華靈采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順便毫不客氣地丟了他一對白眼,「你之所以想要迫切地醫治了身體的殘疾,無非就是為了留下自己的血脈骨肉罷了,你敢保證那邊還在費力與神靈溝通的巫女們能醫了你心裡的念想?」
她這兩日除了修鍊就是跟蟲新了解這整個巫蠱族發生過的一應大小事件。蟲新的母親光麗又正好是負責登記管理族裡這些大小事件的人,這也不算什麼機密,蟲新直接從就從他母親那裡拿了冊子給她看。修行之人都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今日這玉潤一出場,她就想到了他肯來做這試驗者的關鍵。
玉潤又看了看那隻類獼獸手臂,內心掙扎了片刻,終於還是搶在那上面的鮮血要淌盡之前應了。
「那就試一下吧。」他顯得很勉強不情願。
華靈采讓雅布和蟲新兩個隨時做好準備對付他,一旦中途玉潤承受不住痛苦折騰的話。
接下來,她就將玉潤手臂處那一圈喪失了生機的皮肉筋骨削去,而後就毫不客氣地將那隻類獼獸手臂接了上去。
「啊——」玉潤果然就是一聲痛呼。
他那裡喪失了生機且傷勢還在不斷往深處發展的,以致影響了身體的其它方面功能。她將這鮮活的類獼獸手臂接上去后,那裡的傷勢腐蝕效果頓時就收斂了不少。生機恢復起來,機體融合的痛意當然也就跟著顯現了出來。
華靈采拿起雅布弄的那罐復甦汁,一面澆上去一面道:「你這裡乃是從前被類獼獸所傷,上面必定是沾染了類獼獸的血毒,或是它獨有的氣息,抑或是專門依附它而生的某種生物。你若隨便接一隻斷臂上去,效果……當然了。」
玉潤已經痛得渾身是汗坐倒在地。他顯然也確實經歷過不少回的失敗,因而除了一開始突來的痛意使得他慘叫一聲之後,他就咬牙將不斷洶湧而來的痛感極力忍住了。
痛即代表著效果,他定是許久未曾在他那傷殘處感受到痛意了。這還是剛開始,等到一會兒內里的筋骨皮肉接洽起來的時候,那可就是又痛又癢了。
華靈采這思路其實是那時候見到黃疏雲之後漸漸才有的,畢竟對方就表示那殘疾的腿會被她醫好。雖然她那時候並沒有做什麼承諾,但黃疏雲的篤定卻總叫她心裡不踏實。她就在心裡想著對策,以防到時候還是不能替她處理那殘腿。
以迷亦為首的那些前任巫女們這時候面上的薄霧還在,但頭臉以下的其它地方已經霧氣消散。
「開天眼!」眾女齊聲說道。
她們的語調音色竟是一模一樣,根本就像是同一個人的話語聲在接連地回放。
她們總算說了句別人都能聽懂的話,一時之間台上台下都沉寂了起來,個個都屏住了呼吸看這些前任巫女們搞事情。
華靈采覺得她們就是在搞事情。正因為她們忽然講出了能叫人聽懂的話,所以本來已經接受一隻類獼獸手臂作肢體的玉潤,居然克服了痛意又轉身去了她們幾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