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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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宙說。
……
紀傾城沒想過宙竟然又拒絕了她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說他是神,她是人,人不配愛神,所以她不配愛他。
這一回他說他是神,她愛他就必須死。
他總是有新的理由拒絕她,可是紀傾城不信,這些理由她一個都不信。
紀傾城黑著臉看著宙,指名道姓地說:「隱生宙,你再說一遍,你再拒絕我一次……」
「不可以。」這一回宙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事不過三!紀傾城的內心有無數的小人在咆哮,這個男人怎麼會那麼讓她生氣?!
「你說不讓就不讓么?」紀傾城不服氣地說:「你能阻止我,讓我不去做,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讓我不去愛!」
宙冷笑了一聲,眼神冷得像冰,彷彿又變回了從前的那個宙,彷彿這段時間的他只是紀傾城的一場幻覺……
「你笑什麼?」紀傾城心裡憋著一股氣,死死盯著宙,不服輸地說:「我就是要愛你,你可以試試看,讓我改變心意,看你做不做得到!」
她就是這樣的人,就連表白都像是宣戰,從來如此。宙的眼裡閃過一絲懷念的神情,卻轉瞬即逝,又變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我的小女孩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並沒有愛上我,有知才有愛,可你了解我么?」宙居高臨下地看著紀傾城,語氣里有一絲嘲諷,「你對我一無所知,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我而已。對真實的的我,你全然無知。你現在對我的感覺只是一時的迷惑和眷戀而已,那不是愛。所以我不需要改變你的心意,你對我並沒有心意。因為如果你真的已經愛上我,你的病不會好轉,你會悲慘地死去……」
紀傾城知道啊,她知道她對宙一無所知,知道她對他還談不上愛,所以她才想要去愛他啊!
想了解他,想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為何在此停留,又將去何方。
想知道到底什麼讓他快樂,什麼讓他悲傷。
想知道他究竟是為了誰而閃耀。
「那就讓我了解你啊!」紀傾城幾乎是無可奈何地喊道:「你為什麼連讓我愛你的機會都不給我?到底是為什麼?」
宙無奈地搖搖頭道:「何必呢?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情,你為什麼一定要它發生呢?明明能活,為什麼非要尋死?」
「愛你就要死么?」紀傾城無奈地問。
「對,愛我你便要英年早逝,非這樣不可。」
紀傾城不服氣地問:「誰規定的?」
「命運。」
……
紀傾城忍不住嘲諷地笑起來,問:「命運?命運不都是由神操控的么?」
「不。」宙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他低聲說道:「眾生都以為神是一切主宰,而事實是,在神之上還有一個命運,就算是神也無法反抗……」
紀傾城忍不住輕哼一聲,問:「自己的命運都控制不了,那你們還算什麼神啊?」
「是啊,算什麼神呢……」宙微微低下頭,自嘲地輕笑起來,道:「說到底,我們都不過是宇宙的一員罷了。」
紀傾城現在不想跟宙討論什麼哲學話題,她不想知道那些高深莫測的事情,她現在只要知道一件事情,他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我不能活一天算一天么?」紀傾城不肯罷休地說:「愛一年是一年,愛一天是一天,英年早逝就英年早逝唄!」
宙無奈地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胡攪蠻纏的孩子。
「紀傾城,你難道忘了么,你拼盡全力才活下來。」
「我沒忘。」紀傾城斬釘截鐵地說。
「所以愛我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有意義。」
紀傾城的目光堅定地看著宙,不閃躲。
「我拼盡全力活下來不是為了永生,不是為了不去死,而是為了由我自己來決定,我到底要為了什麼去死。」紀傾城說。
宙輕笑起來,眼角有一絲嘲諷。
……
「你又笑什麼?」紀傾城都要氣得冒煙了,質問道:「你是覺得我不配為你去死么?」
宙搖搖頭,循循善誘道:「紀傾城,你真的確定么?你要為了我去死么?」
「我……」
紀傾城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宙打斷了。
「紀傾城,你活下來,是因為你要為了另一個人去死么?你是為了我而生的么?」
紀傾城沒有立刻回答,她似乎被宙的話戳了一下,猶豫了。
宙不留情面地說:「你絕不是那樣的人,你不為別人而活,也不為別人而死。你絕對自信,絕對自我,絕對自私,這樣的你才是真實的你,才是我的寵兒。就算你這一刻還不足夠自知,就算你剎那間有拋下自我的念頭,但你也終將有一天會徹底理解和接受你自己。所以不要衝動,我的小女孩兒,你並不是為我而生的,所以也不該為我而死。」
紀傾城真的覺得宙非常的討厭。
非常討厭……
她的確不了解宙,可是宙卻真的了解她,所以宙狠狠揪出她的弱點,揭開她的盲目,痛打落水狗,叫她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宙的眼神又變得溫柔。
「紀傾城,對於我來說,奇迹已經發生了。你還活著,這就已經是奇迹。我不需要你愛我,你也本沒有必要愛我。」
聽到宙這樣振振有詞,紀傾城氣悶地無法言語。
她拿起床上的枕頭,用力地把枕頭砸向宙。
「你真的是要氣死我了!」紀傾城氣急敗壞地說。
宙一把抓住紀傾城扔過來的枕頭,臉上依舊是溫和而寵愛的笑容,無奈地問:「你這是在跟我鬧脾氣么?」
看到宙那無所謂的笑容紀傾城就氣不打一出來。
「好,不愛你就不愛你,那我就去愛別人了,你別後悔。」
宙的眼神暗了暗,語氣沉下來,篤定地說:「我不會後悔的。」
……
紀傾城氣得話都不會說了,拿起身後最後一個枕頭,用盡全力砸向了宙。
宙輕飄飄地接住枕頭,走到病床邊,又把枕頭塞回了紀傾城身後,無奈地說:「你不會覺得這樣就可以傷到我吧?」
紀傾城覺得跟宙呆一起就算不病死,遲早也要被他氣死,難怪會英年早逝!
她氣得翻了個身,側身躺在病床上,背對著宙,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了。
宙溫柔地凝視著紀傾城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幫她把頭髮捋一捋,可是還沒有碰到她,就聽到紀傾城忽然用又冷又硬的語氣說:「你走吧。」
宙的身子僵了僵,一愣。
「你說什麼呢?」
……
「你既然不想讓我愛你,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宙緩緩地收回僵硬地手,垂著眼,用聽不出語氣的聲音說道:「好。」
「你也不準再偷偷地觀察我,不要找人記錄我的事情,拍我的照片,或者轉述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看我,不準再感受我的想法,就算在我不知道地地方,不知道的時間,也都不準。」
宙沉默了下來。
紀傾城又說:「我的事情你都不要再管,我不需要你的庇佑,從今以後,我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情。」
……
宙輕笑一聲,問:「紀傾城,你這是在懲罰我么?」
「我憑什麼懲罰你?我不過是一個人,連愛你都不配,哪有資格懲罰一個神?」
「你是在賭氣。」宙的聲音里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意。
「我沒有在賭氣,你不是說你對我予取予求么?這就是我的要求,你要背叛你的諾言么?」
宙不回答,苦笑起來。
這大概便是自作自受吧。
「你不是不要我愛你么?如果你一直在暗處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如果我知道你永遠會為我挺身而出,你覺得我真的能去愛別人么?」紀傾城的語氣淡淡地,似乎情緒毫無起伏,她面無表情地說:「所以,如果你不要我愛你,你就答應我,不要再做我的神,做我的陌生人。」
屋子裡的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世界彷彿一瞬間陷入了恐怖的寂靜里……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紀傾城都以為宙是不是走了,她才聽到宙輕輕地開了口。
「好。」宙說。
紀傾城緩緩閉上眼,深呼吸,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憤怒。
「既然你說好了,我就當做是你給我的承諾。如果你說話不算話,又出現在我面前,又關心我,又做出一副你很愛我的模樣,我就當你是在默許我愛你,到時候你就知道我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有多堅定了。」
「好。」
「什麼好?」紀傾城追問。
「不再出現在你面前。」宙回答。
紀傾城覺得她很快就要被宙氣死了……
「那就說好了。」紀傾城依舊不回頭,她的手緊緊抓著被子,下定決心道:「就從現在開始。」
「好。」宙的聲音聽不出任何語氣來,似乎比紀傾城還要平靜。
紀傾城冷笑一聲,閉上了眼。
「你走吧,消失。」
背後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紀傾城轉過身去一看,病房裡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宙說話算話,說消失就馬上不見了。
紀傾城冷笑起來,不知道心裡是憤怒多一點還是悲傷多一點。
這時候護士推門進來,紅著眼睛,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她走到紀傾城身邊,道:「我來給你換藥瓶。」
紀傾城抬頭一看,點滴的確要打完了……
「你怎麼了?」紀傾城見到小護士這副模樣,有些擔心地問:「小范,該不是我的朋友為難你了吧?」
章朝和曾國少別是恐嚇了小護士……
小護士搖搖頭道:「不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很悲傷……可能是天氣的原因吧,你看外面都下雨了,這雨聲滴滴答答的,再看到周圍這些痛苦的病人們,想到生命的流逝,就讓我不知不覺感到憂傷起來……」
紀傾城莫名其妙地看著小護士,這小范平時挺開朗的,怎麼說矯情就矯情起來了?
她看向外面,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明明方才還是晴天的。
「我能到外面走走么?」紀傾城問小護士,「在病房裡呆著怪悶的。」
她覺得小護士一副要跟她傾訴悲傷的模樣,準備先逃……
「嗯,我幫你拿個架子來,我陪你一起去吧,還能說說話……」
「不用不用!你忙!我想自己走!」
紀傾城推著架子,套也似的走出了病房,回頭一看,小護士還站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雨唉聲嘆氣呢……
紀傾城想去兩棟樓之間的空中走廊轉一轉,透透氣。可是她走出病房才發現,外面的氣氛很奇怪……
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每一個人臉上都有悲戚的神色,好多人都在哭,尤其是她門口的加床病人,哭得最慘,錘著胸口,老淚縱橫,看的紀傾城都忍不住戚然……
她繼續往前走,經過任何一個病房,只要往裡一看,都能看到人哭或者嘆氣……
有人看著錢包里的照片落淚,有人抓著昏迷不醒的病人的手哀嚎,有人靠在窗邊默默地哭泣,有人捂著胸口嚎啕大哭。
似乎一瞬間,整個樓層都陷入了巨大的悲哀里。
紀傾城很疑惑,這突如其來的悲傷是怎麼一回事兒?她總覺得這感覺不是很自然……她想起上次周諾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沉浸在歡快的氣氛里。
周諾是神的大祭司,被賜予了力量的,那麼這悲傷也與神有關么?
紀傾城思索著,好像這悲傷和壓抑的氣氛,是從宙消失開始的。
所以,這悲傷是宙離開時殘留的么?
可是,神真的會悲傷嗎?
……
宙履行諾言,第二天紀傾城出院的時候他也依然沒有出現。看來宙真的說到做到,硬氣得很,他就這麼不願意她愛他么?
紀傾城拿得起放得下,昨天她說的那番話並不完全是賭氣。她願意對事情的發展報以最樂觀的態度,但是輸了她也不怕。
她輸得起。
紀傾城自己一個人收拾好東西,告別醫生護士。
「哎呀,還真有點捨不得你走。」毛軟抱著她說。
「別!」紀傾城毫不猶豫地推開她道:「捨不得我咱們可以外面見!這裡我是絕對不想再回來了……」
「不回不回!你回了我的諾貝爾醫學獎可就沒了!」毛軟笑眯眯地囑咐道:「不過還是要來醫院做化療的呀!千萬要來。」
「知道的……」
「嗯!」
毛軟幫紀傾城拎著東西,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厲時辰便匆匆趕來。
厲時辰立刻伸手要接毛軟手裡的包,被毛軟攔住。
她打趣地看著厲時辰,又瞟了一眼紀傾城,戲謔地對厲時辰說:「我們厲大醫生什麼時候這麼有人性了?你先喘口氣吧你……」
「沒事,我來拿。」厲時辰氣喘吁吁地拿過毛軟手裡的包,鬆一口氣,對紀傾城說:「我送你回去。」
紀傾城晃了晃手裡的鑰匙道:「不用了,你別那麼客氣,我準備自己開車回去的,這段時間已經夠麻煩你了。」
「你什麼時候買的車?」厲時辰疑惑地問。
「我借她的啊……」毛軟說:「以後她來做化療也方便,還能幫我養著車。」
毛軟就住醫院旁邊,上班走路兩分鐘就到。
「我來開吧。」
厲時辰皺了皺眉,責怪地看了一眼毛軟,他覺得毛軟就是胡鬧,紀傾城大病初癒,怎麼可以叫她自己開車回家。
毛軟沒好氣地對紀傾城說:「你還是讓他開吧,你看他一副生吞活剝我的樣子,知道的曉得我是一片好心借車子你開,不知道還以為我謀害你呢……」
厲時辰懶得跟毛軟爭,對紀傾城說:「走吧,回家。」
紀傾城一分一秒都不想在住院部多呆,也不想跟厲時辰一直為無關緊要的小時糾結,於是跟醫生護士們揮手道別,在厲時辰的陪伴下離開。
兩人等電梯,這段時間還是第一次他們單獨相處,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厲時辰問她:「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啊……」紀傾城猶豫了一下道:「這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你是個好醫生。」
「這麼客氣做什麼?」厲時辰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柔情來,他看著紀傾城的側臉道:「為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是自願的,不需要你感謝我。」
厲時辰這樣說,讓紀傾城有些不自在。
「對不起……」
厲時辰一愣,哭笑不得地說:「怎麼無緣無故地跟我說對不起?我還什麼都沒有說呢,你就要給我發好人卡了?」
紀傾城搖搖頭,不接厲時辰的茬,忽略他話里的暗示。
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般,紀傾城聳了聳肩膀道:「這段時間我躺在病床上什麼都不能做,倒是給了我很多事情,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想明白什麼事情了?」
「為什麼從前我總是那麼憤怒,為什麼我要生爸爸的氣,生你的氣,生傾人的氣……為什麼我心底總像是有一團要把整個世界燒盡的火,為什麼我活得那麼不快樂……」
「為什麼?」
「其實我只是在氣我沒有同伴而已。」
「我願意做你的同伴。」厲時辰立刻說。
紀傾城搖搖頭,他沒明白她的意思。
「厲時辰,我之前的痛苦,是因為沒有搞清楚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這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時代啊。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世界的錯,只因為我出生在一個不屬於我的地方,所以我沒有歸屬感,總覺得被誤解和厭惡。
「所以我現在不氣了,真的。我現在把自己當作一個路過的人,我不需要這個世界接受我了,也不強求自己一定要弄懂這個世界。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如果我是一個遊客,來到這個世界,只是路過外鄉,那我為什麼要因為我跟這裡的人活法不同而覺得痛苦呢?所以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又有什麼關係?我就看一看,看看別人是怎麼活的,看看除了我之外,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別的可能,這樣就好了啊,你說對不對?」
厲時辰迷茫地點點頭。
他沉默下來,不知道說什麼,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麼紀傾城變得比從前柔和多了,他卻有一種她離他更遠了的錯覺。
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她只是路過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會離開。
厲時辰感到一陣不安,他問:「你為什麼會忽然就想明白了?」
紀傾城微笑起來,眼角爬上一絲溫柔的笑意來。
溫柔……
從前厲時辰簡直不敢相信,會把這個詞跟紀傾城聯繫在一起。
「可能是因為我終於找到可以理解我的人了吧。」紀傾城說。
她就像是一隻被扔進海里的獅子,遊了許久,終於上了岸,終於看到了草原,浸泡許久的四肢終於可以奔跑。
「誰?」厲時辰有些急切地追問:「誰理解你?」
難道他就不理解她嗎?
紀傾城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著說:「一個讓我看到世界還有別的可能的人……」
厲時辰不說話,只是盯著紀傾城的臉,一動不動。
紀傾城看向前方,臉上是淺淺的笑意,絲毫沒有察覺到厲時辰熱切又慌張的目光,動了動脖子,漫不經心地說:「這一回我大難不死,回去說不定真的可以跟大家好好相處了。你覺得呢?」
「嗯……」
電梯門打開,紀傾城走進去,見到厲時辰還在外面發獃,疑惑地問:「你不進來么啊?」
厲時辰回神,走進了電梯。
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電梯開開關關,下得很慢。
「我跟傾人分手了。」厲時辰忽然說。
紀傾城一愣,有些無奈,忽然發覺,她剛剛的話都白說了,可能還是像從前一樣直接一點,別人比較好領悟吧……
「為什麼啊?因為我么?」紀傾城無奈地看著厲時辰問。
厲時辰猶豫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前方,面無表情地說:「不是因為你。」
紀傾城鬆一口氣,她不想扯進什麼姐妹反目成仇的狗血故事裡。
「我也想做一回自己了。」厲時辰說。
紀傾城皺皺眉,道:「傾人也不會不讓你做自己吧?」
「當然不會,她連我的自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需要尋找。」厲時辰緊緊捏著手裡的包,忽然轉頭看向紀傾城問:「你能幫我么?」
紀傾城又是一愣,琢磨著厲時辰這句話到底算什麼,她又應該怎麼回答。
就在這時候,電梯終於到了地下停車場,電梯門緩緩打開。
一個一臉迷茫的女孩子站在外面,正準備走進電梯,她抬起頭來看向站在電梯里的厲時辰和紀傾城,原本迷茫又悲傷的臉上,忽然被憤怒又兇狠的神情所取代。
「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原因么?」紀傾人問。
靠!
醫院都還沒有走出去,就是迎面一盆狗血,紀傾城覺得自己的人生也真的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