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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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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過來拔針的時候紀傾城才醒過來,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左看,看宙還有沒有在那裡,是不是走了。


  「我在這邊……」


  右邊傳來一個熟悉聲音,紀傾城立刻轉頭看過去,是宙,這才鬆了一口氣。


  宙見到她這個模樣無奈地笑了起來道:「我不會走的,放心。」


  紀傾城臉一紅,想替自己解釋一下,卻覺得手上傳來一陣刺痛,扭頭一看,小護士漲紅著臉,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就連拔針的手都在抖。


  剛剛她睡著的時候,宙到底對小護士做了什麼,搞得人家一副被攝魂奪魄的模樣……


  「對不起啊……」小護士紅著臉說,明明是在對紀傾城抱歉,卻不住地瞟宙,臉恨不得都要燒起來了。


  紀傾城忽然有些後悔讓宙來陪床了,這還不如那個黃毛呢……


  小護士收起東西,離開的時候回頭戀戀不捨地看宙,還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臉更紅,低著頭跑走了。


  「你能不能剋制一下!」紀傾城沒好氣地說。


  宙戲謔地笑起來,道:「你若是見過我放縱,便不會覺得我平時不剋制了,要不要感受一下?」


  「不要!」紀傾城毫不猶豫地拒絕。


  宙悶笑著,似乎是在笑話紀傾城。


  可是紀傾城對他根本生氣不起來,因為宙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太好看了,會讓紀傾城也不自覺的感到快樂。


  大概這就是神吧,一顰一笑都牽動眾生。


  「丫頭,這又是你什麼人啊?」隔壁的李阿姨忽然問。


  紀傾城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隔壁病床的李阿姨和李楠楠已經回來了。


  先前一直都專心看電視的李楠楠現在連遙控器都不要了,側卧著,抓著被子偷瞄著宙,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眼睛都在放光。


  紀傾城瞟一眼宙,在心裡小聲嘟囔著:禍水……


  「我是她家屬。」不等紀傾城回答,宙就先開了口。


  「家屬?」李阿姨打量了一下紀傾城,又看向宙,笑眯眯地問:「是哥哥么?」


  宙又坐回紀傾城的病床邊,輕輕地給她掖被子,微微垂眼,看著她的臉,柔聲道:「她是我的愛人。」


  紀傾城很想叫宙閉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李阿姨笑眯眯的一副和藹的模樣,聽到宙說是紀傾城的愛人,神情變得尷尬起來,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看著紀傾城,就是那種良家婦女看失足婦女的眼神……


  紀傾城知道,自己肯定被當成水性楊花的女人了。畢竟下午才來了一個周諾自稱是她的男朋友,現在有一個宙自稱是他的愛人……


  李阿姨開打了電視的聲音,一邊打毛衣一邊看電視,似乎是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紀傾城沉重地嘆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


  算了,隨她去吧,不就是被誤解么,反正她天天都在被誤解。


  屋子裡的燈光很亮,紀傾城微微蹙眉,正想讓宙幫忙把她這邊的帘子拉上,便立刻感到眼前暗了暗,她睜開眼,發現宙已經起身把她病床周圍的帘子給圍上了。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忘了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么?」宙背對著紀傾城,理著帘子,用平靜的語氣說:「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懂。」


  宙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紀傾城卻覺得他拿了一把鎚子在她心上鑿了一個洞。


  她下意識的捂住心口,想知道這陌生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讓人雀躍又悲傷,溫柔又無奈。


  「怎麼了?」


  宙回過頭,見到紀傾城捂著心口,忙坐到床邊,摟住她,把手放在了她的胸口,揉了揉。


  「是不是這裡痛?」


  ……


  宙的動作行雲流水到紀傾城都來不及反應。她的眼角在抽搐,黑著臉道:「請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宙的輕笑聲從耳邊傳來,道:「你不是胸口痛么?」


  「不是……」紀傾城沒好氣地說:「你可以把手移開了么。」


  可是等了一會兒宙也還是沒有動,紀傾城疑惑地轉過頭,對上了宙的目光。


  又是那個眼神,狂熱而誘惑,讓人心潮澎湃,血脈噴張。


  宙的手緩緩的往下滑,被他碰到的地方,都一陣酥麻,像是有微弱的電流竄遍全身,紀傾城覺得漸漸失去力氣,越來越燥熱和乾渴。


  那濕潤的感覺又來了,宙的手撥弄著她,叫她氣喘吁吁。她夾緊雙腿,想要喘息,卻被堵住了嘴唇。


  明明只是嘴唇和手掌在觸碰而已,可紀傾城卻有一種每一寸皮膚都在同時被愛撫的感覺。


  帘子替他們圍出一塊小小的天地,把周圍的一切隔絕開,電視機的聲音傳來,人們在笑在鬧,可明明是一室之中,紀傾城卻覺得那聲音越來越遙遠,漸漸地要消失在意識的邊界。


  她的手伸到宙的衣服里,急不可耐地摸索。宙的身體像是盛宴,在邀人饗宴。


  灼熱而緊繃皮膚,狂張著生命力的*。


  曖昧的呼吸,纏繞的十指。


  ……


  「楠楠,你覺不覺得屋子裡好熱啊……」李阿姨的聲音傳來。


  紀傾城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猛地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被宙誘惑了。她伸出手想要推開宙,卻發現宙的眼神炙熱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冷靜點啊……」紀傾城推了推他,不安地輕聲說道:「屋子裡還有人呢……」


  本以為宙會收斂一點,可是下一秒紀傾城就被他按在了床上。


  宙壓著她,棲身上來。


  「是挺熱的,好奇怪哦,難道醫院已經開暖氣了?」隔壁的李楠楠問。


  紀傾城掙扎著,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宙的氣息包圍著她,再這樣下去,她負隅頑抗不了多久就得繳械投降。


  「你現在不怕我愛上你了么?」紀傾城說。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個炸彈。


  宙的眼神忽然冷了下來,又恢復平素那般深不可測的模樣。


  他低頭看了看衣衫不整的紀傾城,伸出手理了理她的衣服,低聲道:「抱歉……」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還是紀傾城第一次聽到高高在上的神說這兩個字……


  紀傾城有些懵,搖搖頭道:「沒關係……」


  宙似乎看起來有些沮喪,他站起來,微微側過臉,不去看紀傾城,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再過來。」


  宙掀開帘子走了,紀傾城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這就走了?


  本來還是*的,就因為一句「你現在不怕我愛上你了」宙就瞬間熄了火……


  紀傾城沒想到這句話這麼管用,她心情複雜無比。他就那麼怕她愛上他么?就因為她是人,就因為人配不上神么?

  神有沒有那麼拽?!


  紀傾城忽略掉心裡那難以察覺的失落,煩躁地踢了一腳被子,翻個身睡覺。


  ……


  宙站在醫院住院部的頂樓,城市的夜晚似乎都因為他而變得肅殺。


  周諾站在他身後,滿身的血污,雖然骨頭都接上了,但是有些摔爛的皮肉還沒有完全長好,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跪在地上,恭敬虔誠。


  他心裡其實不害怕神責罰,不是因為他不崇拜神的力量,而是他知道,神並不在乎他們。


  跟隨神數千年,周諾知道,這世上的一切對於神來說無關緊要。王朝更替也好,災難飢荒也罷,是太平盛世還是戰亂瘟疫,神都不在乎。他無所謂人們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因為對於神來說,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巨大的、無關緊要的背景。


  只有一個人站在舞台的中央,得到他全部的注視。


  紀傾城。


  所以周諾才想見一見這個女孩子,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得到神獨一無二的愛。


  「活了七千年,想不到你竟然還有好奇心。」神說。


  雖說知道神不會懲罰,可周諾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說你能讓她愛上你,是么?」宙問。


  周諾摸不準神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所以不敢回答。


  「你如果真的能讓她愛上你,或者愛上其他任何人,我就給你獎勵。」


  周諾呆住,不可置信地看著神的背影,不確定他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可是神從不開玩笑的啊……


  「什……什麼獎勵……」


  宙轉過身往樓里走去,經過周諾身邊的時候他停了停。


  神的神情溫和,恩賜一般地說:「死亡。」


  神走了,周諾站起來,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來。


  他活了七千年,對付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


  醫院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過了九點大家便幾乎都睡了。


  已經晚上九點了,隔壁的李楠楠戴著耳機聽音樂,李阿姨早就鋪好床睡下,均勻地打著呼嚕。


  紀傾城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剛剛護士最後一次查房,特意在屋子裡看了一圈,沒見到宙很是失望,還特意問了問宙去哪裡了。


  她怎麼知道宙去哪裡了?

  從來都是宙知道她的一切,而她對宙一無所知。想到這裡,紀傾城心裡又不爽起來。


  「怎麼還沒睡著?」


  紀傾城一愣,黑暗中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是宙。


  紀傾城不想理他,氣鼓鼓地閉上了眼。


  宙也不再說什麼,沉默地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紀傾城。


  紀傾城睡了一會兒沒睡著,又覺得自己生氣得莫名其妙,心情平靜下來,關心地看著宙,問:「你不睡么?你要不去沙發上睡一會兒吧?」


  宙搖搖頭。


  「你就打算坐一晚上啊?很累的。」


  宙輕笑一聲,向前探了探身,湊到紀傾城耳邊,語氣曖昧地說:「我就算坐一晚上也不會覺得累,因為我是神。」


  明明是很正常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宙嘴巴里說出來,就充滿了咸濕的氣質……


  還是她自己想多了?


  紀傾城覺得臉頰有些發熱,白了宙一眼。


  「我的話有什麼問題么?」宙含笑問。


  「沒有……」紀傾城沒好氣地說。


  宙戲謔地笑起來,又坐回去。


  他溫柔地凝視著紀傾城,低聲道:「睡吧。我看著你。」


  紀傾城緩緩閉上眼,可還是睡不著,她睜開眼又對上宙的目光。


  她發現,總是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在她不注意他的時候,他看她的目光最溫柔……


  「睡不著么?」宙問。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著我?」


  宙無奈地說:「你讓我留在這裡不就是為了看著你的么?」


  紀傾城無法反駁,只得翻了個身背對著宙,雖然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但是沒有那麼讓人覺得不自在了。


  她閉上眼繼續睡覺,可是腹部突然絞痛起來,這時不時的疼痛她已經很習慣了,紀傾城捂著肚子,希望這痛過一會兒就可以緩解,然而事與願違,竟然疼得越來越強烈。


  紀傾城伸出手,想要按鈴叫護士,卻忽然感覺床沉了沉。


  身後伸出一隻手來,解開她的扣子,探進她的衣服,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腹部上。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她不疼了。


  紀傾城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一個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問道:「還疼么?」


  紀傾城的臉一紅,想起先前宙的行為,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不安地說:「不疼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宙的手從她的衣服里收回去,紀傾城緊張的神經這才放鬆一點,可是下一秒宙的手便摟在了她的腰上……


  宙的身體貼了上來,緊貼著紀傾城的背把她擁進了懷裡。


  「這樣就不會再疼了。」宙說。


  止疼的方法千千萬,為什麼非要用這樣動手動腳的方法?

  打一針不是一樣的么?

  紀傾城覺得這樣不大好,拍宙又控制不住自己,準備嚴厲一點叫宙放開她,可是還來不及開口,宙卻輕輕拍了拍她,彷彿在哄一個小孩子一般,用輕柔的聲音說:「睡吧,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抱著你。」


  不知怎麼的,紀傾城就覺得心軟了,興許是宙的懷抱很特別,彷彿能把她和外面那個討人厭的世界隔絕開一般。


  紀傾城閉上眼,難得的沒有失眠,很快就睡著了。


  ……


  第二天毛軟早上來查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不堪入目的一幕……


  一個英俊的男人靠在床上,襯衣扣子散開露出漂亮的胸肌都不自知……他專註地低著頭,溫柔地撫摸著身旁女孩兒的頭髮,而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像是一條八爪魚一樣,緊緊貼著這個男人,沒有縫隙,小小的腦袋枕在男人的胸膛,睡得沉沉的,不知道多香……


  其實旁邊的李楠楠一家早就已經醒來在吃早餐了,只是中間隔著帘子,沒有看到這刺眼的畫面。


  所以這傷風敗俗的一幕,只被毛軟以及跟著她的那一群住院醫師、實習醫生看到。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個人,一時都沒有回過神來。


  明明只是普通的情侶相擁的畫面而已啊,這群外科醫生可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啊!


  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卻都有一種在看某種禁忌的、不可描述的畫面的感覺。人人都不自覺的臉紅心跳,個別比較矜持的,還害羞的移開了目光……


  還是毛軟最先回過神來,畢竟是主任醫師,還是見過一些大場面的。


  她伸手拿起掛在病床前的病例,看了一眼,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到那個英俊得要命的男人抬起頭看向了她,伸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放在平時,毛軟絕對不是那種別人讓她閉嘴就閉嘴的人,更別說這查房是每天必須的流程了,可是這個男人有一種威嚴,讓人不自覺的閉了嘴。


  她放下了病例,小聲說道:「我一會兒再過來……」


  男人對毛軟微笑點頭,似乎是在表示感謝,毛軟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饒是她這種鋼鐵一樣的女子,也要被這個男人微笑的樣子給融化了。


  卧槽,好性感!


  男人又低下頭,溫柔地凝視著紀傾城,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自己最寵愛的女兒。


  不僅性感還好溫柔!紀傾城這丫頭命怎麼那麼好!

  毛軟在心裡感嘆著,卻忽然覺得遊戲不對勁……


  等等……這個人不是昨天那個混血男朋友啊?毛軟懵了,難不成紀傾城這麼快就換了一個?還是一腳踏兩船有兩個男朋友?


  牛逼呀……


  身後的住院醫師扯了扯毛軟的袖子,毛軟這才回過神來,走到旁邊李楠楠的病床前,先問她的狀況。


  她點了一個實習醫生彙報李楠楠的情況,特意讓人把聲音壓低了一些,怕吵醒紀傾城。


  可是紀傾城還是醒了,這一夜她睡得很好,她發現只要有宙在身邊,她就一夜無夢。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一抬頭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宙正溫柔的看著自己,紀傾城猛地清醒過來,摸了摸嘴巴,還好沒有流口水……


  「毛醫生過來查房了。」宙說。


  紀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抱著宙的手,宙這才站起來,拉開隔在兩張病床之間的帘子,又把房間里的燈打開了。


  敢情為了自己睡覺,連燈都沒開呀。紀傾城有些難為情,覺得自己像是某些不知感恩的特權階級……


  毛軟和實習醫生們又看過來。


  方才帘子拉著帘子,屋子裡又暗,大家看宙的模樣看得並不是很清楚,現在把帘子拉開,燈又亮起來,病房裡亮堂堂,大家這才把宙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人就是這樣,畫質越清晰反而越完美,因為本身他們就是沒有瑕疵的。


  毛軟不敢相信有人能長得這麼帥,更不敢相信紀傾城的桃花運這麼好!

  紀傾城坐起來,毛醫生眼神曖昧地看著她,走到她跟前,笑眯眯地問:「昨天休息得怎麼樣?」


  「挺好的。」紀傾城假裝看不懂毛醫生曖昧的眼神。


  毛醫生看一眼自己的住院醫師和實習醫生,問:「誰來說一下這個病人的情況。」


  大家齊刷刷的舉手。


  毛醫生點了舉手最快的那一個,道:「你說。」


  「患者紀傾城,女,25歲,因為不明原因的身體消瘦、體重下降、上腹部隱痛等癥狀入院,pet檢查判斷為胰腺原發惡性腫瘤,穿刺活檢確診為胰腺癌,腫瘤分化程度低,侵犯到胰腺周圍的器官,包括十二指腸、膽管等,單個淋巴結轉移,診斷為iii期胰腺癌。採取手術根治並且輔助化療、放療的治療手法。患者精神狀態良好,無心、肺、肝、腎等嚴重疾病,明天手術。」


  「!」毛軟拍拍實習醫生的肩膀,表揚道:「很好,明天獎勵你進手術室。」


  紀傾城聽著別人報告自己的病情,一臉的麻木,畢竟她已經聽過很多遍了。可是其他醫生和旁邊的李楠楠一家都對她露出同情的神色來。


  紀傾城知道,胰腺癌中期,基本上就已經判了死刑,就算治療,絕大多數都是苟延饞喘,不怪大家用一種看要死了人的眼神看著自己。


  毛醫生卻態度積極,笑眯眯地問紀傾城道:「這兩天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吧?」


  「沒有。」


  「嗯,那就好,心情如何?」


  「還好。挺放鬆的。」


  「不錯,保持你這積極樂觀的狀態。」毛醫生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宙,笑眯眯地問:「你是病人家屬么?」


  宙點了點頭。


  「什麼家屬啊?」毛醫生不懷好意地問:「男朋友么?」


  看到毛醫生那打趣的眼神,紀傾城忍不住開口對宙說:「昨天周諾來,他說…他是我男朋友。」


  紀傾城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宙不要也自稱她男朋友,把場面搞得那麼尷尬。


  「我知道。」宙有些戲謔地看著紀傾城,微笑著說:「他是你男朋友,我是你的愛人,並不矛盾,有什麼不能告訴大家的?」


  屋子裡有剎那的寂靜,就連隔壁的李阿姨也無法繼續裝作淡定,驚訝地看著紀傾城,彷彿是在看某種新奇的生物一般。


  紀傾城覺得,她就不應該讓宙開口說話。


  她看著宙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懷疑他是故意的!


  「我就是紀傾城的家屬,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說就好。」宙對毛醫生說。


  毛醫生目瞪口呆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終於鎮定了下來。


  現在年輕人的愛情觀她已經不懂了。


  「行,那你這位愛人一會兒跟我去一下辦公室,今天她還有兩個檢查要做,我開個單子,你去交一下費用,然後上午就帶她去兩個科室把檢查做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宙微笑著答應。


  毛軟又問了紀傾城幾句,然後安慰道:「行了,你就安心等手術吧,一會兒我會跟厲醫生一起開個會診,他晚一點有空應該也會來見見你的。」


  「厲醫生?」聽到這三個字,紀傾城油然而生一股不安的感覺,「什麼厲醫生,哪個厲?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醫院還有姓厲的醫生么?」


  「不是我們醫院的,是三院的專家,厲時辰,在我們這個行業里很有名的。」毛軟看了看時間道:「我今天早上已經把你的詳細資料發過去給他了,照說他現在應該已經看完,在趕來會診的路上了,說不定上午你們還能見一見,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跟他聊一聊……」


  毛軟的話還沒有說話,病房的門就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個氣喘吁吁的人站在門口,似乎是一路跑來的……


  大家齊齊往門口看去。


  「厲醫生?」毛軟疑惑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驚訝地問:「不是說九點會診的么?我這房還沒查完呢……」


  可是厲時辰根本不理她,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紀傾城,血紅著雙眼,透著一股竭斯底里的瘋狂,就像是一個瀕臨崩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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