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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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傾城拿著宙給的那張名片又去了酒吧一趟,可是酒吧的人全彷彿都不記得有這個人,一個個都跟她裝傻,就連上回那個f杯的大胸美女也一副不認識紀傾城的模樣。
她忽然發現,自己對宙其實一無所知。
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總是被動的,只能等著宙來找自己,而她想找宙的時候,卻無從著手。
這就是神么?高高在上。
紀傾城回到家,不死心地沖著空氣喊了幾聲宙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
她回想了一下每次宙出現的時機,毫不猶豫地打開窗子,爬上了窗檯。
那次地震,那次在高速上,還有那次她疼得要命的時候,宙都出現了。
雖然紀傾城對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沒有絲毫的了解,但是她有一種篤定,宙比別人都在乎她的命。
這裡是十樓,今夜又是一個風大的夜晚,單薄的紀傾城搖搖欲墜地站在窗台上,手緊緊地抓著窗子,緩緩地向前伸出了一條腿。
大風忽然停止,遠方的樹木一動不動,剎那間,紀傾城有一種時間靜止的錯覺。
一隻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紀傾城向後一倒,掉進了一個強壯溫暖的懷抱里。
是宙來了。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力量么?」
宙嚴肅地看著紀傾城,難得語氣嚴厲。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紀傾城想從宙的懷抱里下來,但是宙完全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把她抱得牢牢得,似乎真的生氣了。
「你那麼生氣做什麼?」
宙像是一個嚴厲的父親。
「不要拿你的生命開玩笑。」
紀傾城知道自己理虧,輕聲嘟囔道:「那我不是找不到你么,你想想也知道,我那麼想活的人,怎麼可能自殺……」
「我知道你不會自殺。」
紀傾城一挑眉。「知道你還來?」
「因為你的事情我不能冒險,我只能來。」
宙平素的樣子總是快樂又誘惑,像是個讓每個人都心碎的浪子。
可這一刻,他看著紀傾城的樣子,威嚴莊重,叫她心生敬畏。
他大概真的是神吧。
「對不起啊……我其實……」紀傾城最怕解釋,說著就有些不耐煩,道:「哎呀,以後保證不開這種玩笑了。不過你能不能不要什麼神秘兮兮的,你想找我的時候隨時隨地出現,我想找你的時候不知所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點?給我個真實有效的渠道,讓我可以找到你行不行?」
「我給了。」宙說。
「什麼?」
「我的名字。你想到我,提起我,需要我的時候,我都知道。」
「那我今天叫你的時候,想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一直不出現?」
宙微微側過頭,笑得一臉戲謔。
「你笑什麼笑?」
宙正色,無奈地看著紀傾城道:「如果只要你想起我的時候,我就出現,那我只有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了。因為你想我的時候和不自覺叫我名字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
……
紀傾城猛地漲紅了臉,有一種被戳穿的感覺。
她立馬解釋道:「那是因為……我一個普通人,生活里忽然出現一個神,難道不是很獵奇么?我當然要有事沒事想一想啊!這很自然吧?」
「我知道。」宙含笑看著紀傾城道:「你不用解釋。」
紀傾城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宙的氣,扭了扭身子,沒好氣地說:「我不跳樓了,你快放我下來。」
宙臉上笑意更濃,抱著紀傾城悠悠然坐到了沙發上,一副自在舒服的模樣。
紀傾城想掙扎,但宙那樣強大,她的舉動完全就是徒勞。她抬起頭來瞪著宙,可宙卻像是看一個小孩子似的,臉上儘是寵愛又無奈的笑容。
「你鬆手聽見沒有!你這個神,怎麼每一回都動手動腳的!」
「把我叫來了可就由不得你想怎麼就怎樣了。」
「那你走。」
「你忘記了么?我告訴過你的……」宙輕輕咬著紀傾城的耳朵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靠……
紀傾城半邊身子都麻了,她決定不動了,因為只會讓自己在坑裡越陷越深而已。
她僵硬著身子,就隨宙抱著。
「以後你需要我,就叫我的名字。」宙戲謔地看著紀傾城,打趣地說:「所以平時就不要自言自語或者念著我的名字出神。」
「我知道!」紀傾城漲紅臉沒好氣地說。
「不要這麼緊張,瞧你,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宙的手緩緩地滑過紀傾城的臉頰,微笑著問:「告訴我,你呼喚我是為了什麼。」
紀傾城這才猛地想起自己找宙的原因。
這個男人真的是讓人分心,紅顏禍水,禍國殃民,貽害萬年!
「你知不知道那個章朝給我惹了多少麻煩?」紀傾城黑著臉道:「今天你必須把這件事給我解決了,他那霸道總裁的一套我可吃不消。」
宙溫柔又無奈地說:「你不喜歡章朝,換一個人去愛也可以。」
紀傾城這就很不明白了,不解地問:「為什麼我談戀愛這件事情對你來說這麼重要?」
「對我不重要,但是對你很重要。你必須去愛人。」
「我不戀愛礙著你了啊!你們神是不是特別閑?」紀傾城沒好氣地說:「我爹媽都沒你管得多……」
宙的神色溫柔。
「我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好好活著,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像是舞蹈,我希望你存在的每一刻都值得慶賀,我希望你心上永遠被幸福充滿著,沒有不安,沒有迷茫,沒有憤怒。所以我要你去愛。」
宙溫柔的目光叫人著迷。
「可這世界上活得不快樂的人多了,我雖然慘,但是也不至於是最慘的,你為什麼非要逮著我不放,你不對別人進行愛的教育?」紀傾城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為什麼是我?」
「因為別人我都不愛。」宙凝視著紀傾城,忽然用一種悲哀又溫柔的聲音說:「三千大千世界,只你一人值得我費盡心機,我在地底等待了幾十億年,只是想看一看你的臉而已。小傾城,不要妄自菲薄,你是神的寵兒。」
紀傾城一臉懵逼地看著宙,這個神還真的是不說人話,什麼三千大千世界,什麼幾十億年,就是寫雞湯小故事的作者都不會這麼誇張。
她覺得,宙如果去社交軟體上寫深夜故事,一定能當上矯情界的扛把子。
「浮誇……還神的寵兒呢,」紀傾城忍不住嘟囔道:「我看我是神的棄兒還差不多。」
宙方才那悲哀的神色似乎只是紀傾城的錯覺,他又快樂而誘惑地笑起來,颳了刮她的臉道:「你瞧,我說了實話,你卻不相信。」
紀傾城猶豫了一下,又問:「是不是只要我去愛了,你就消停了,就不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來愛我了?」
宙點點頭。
紀傾城清了清喉嚨,瞟一眼宙的眼睛,立刻移開。
「那要不我愛你吧,畢竟在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里,你是最不讓我生氣的一個。」
宙輕忽然愣住。
紀傾城覺得很有成就感,大神竟然也有驚訝的時候。
宙的眼神亮了亮,雖然他的雙眼裡總像是有星辰萬千,可這一刻卻尤其與眾不同,就像是黑暗的宇宙里,忽然出現了一顆恆星。
紀傾城看著宙,等著他的回答。
可宙卻露出一個苦笑來,似乎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滄桑。他本來把紀傾城抱得牢牢的,卻忽然鬆開了手,站了起來。
紀傾城莫名其妙地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著宙。
她這是把大神嚇到了?
宙轉過身來,又變回了平素慵懶隨意的模樣,似乎剛才的反應都是紀傾城的幻覺。他又溫柔的笑起來,道:「我愛你就夠了,你去愛別人,任何人都可以。」
「為什麼?」紀傾城更懵了。「你愛我,但是你不要我愛你,反而要我去愛別人?」
「嗯,你可以這樣理解。」
why!
「我沒懂,你這是個什麼邏輯?」
「你不能愛我。」宙說。
「憑什麼?什麼叫做不能愛你?是我得絕症了,又不是你。」
「不是你理解的那樣。」宙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耐心地解釋道:「我愛你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因為我是神,神當然愛人,你是我選中的寵兒,得我最深重的愛。但你是人,人愛神是不自然的事情。」
「人不能愛神么?」
「人不配愛神。」
艹……
紀傾城想罵神。
「記住,你絕對不能愛上我。」宙鄭重其事地說。
「我知道,我不配嘛。」紀傾城冷哼一聲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會糾纏你的,我就是那麼一說。」
「說也不可以。」
……
「好,不說。」紀傾城忽略自己心裡那一絲並不明顯的失落,不耐煩地抬了抬眼,說:「那我們說回我談戀愛的事情,我答應你,我可以不排斥去愛人,但是拜託你以後塞對象之前能不能先給我挑挑?」
「好。」宙答。
「那是不是再見到章朝的時候,他就不會愛我了?不會做一些瘋狂的事情了?比如說給我的學校捐幾億的設備,非要買我的房子之類的。」
「他不愛你了自然不會,章朝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花費一絲金錢和時間。」
「那就好。」
「除非他真的愛上你了。」宙又補充道。
「你放心吧,他不會愛上我的。就算他因為你對我有一點點興趣,我也馬上能讓他對我的那一點興趣煙消雲散。」
「哦?」宙忍住笑意,饒有趣味地問:「什麼特別的辦法?」
「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