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等待

  李沁離的最近，這一下，簡直讓她心疼死了！


  平日里於斐再怎麼受傷，起碼那是為了生活！可如今，實實在在是冤枉！這就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幾乎一瞬間，李沁就明白了今天的錯誤！她錯在不該太直接，錯在不該相信胡錦兒會站在她一邊，錯在低估了胡家人對他們兩個的輕視程度！


  「好好的日子被你們兩個喪門的攪合成這樣！都給我幹活去！瞅著你們就礙眼！」


  於斐依舊去擔水，而李沁則繼續和胡錦兒一起刷碗。只是她和胡錦兒，再不如之前和諧了。


  劉癩子因為受了傷，被大夥扶進了屋裡。出了這事兒，大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呆著，都找了各種理由離開了。而胡大山和胡章氏為了表示歉意，不光把剩菜給章劉氏他們裝了好些，還把於斐帶回來的袍子肉給了他們一大塊。


  章劉氏他們翹著嘴角出去了，甚至劉癩子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還吹起了輕快的口哨。


  李沁以為沒有比今天更背是時候了，卻沒想到，王長富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也說了句：「在王家有什麼好，要麼你也彆拗了，就跟著翠兒嫁來我家算了！肯定比在這過的好！」


  李沁的手握的緊緊的，總歸今天他們受著的，她都會加倍的討回來！

  胡大山有點喝多了，人都走了之後，他就倒炕上睡著了。胡章氏氣勢依舊洶洶，指著於斐和李沁的鼻子就說今兒不讓他們進屋睡了。於是，兩人又被趕到了苞米倉子頂上睡。


  還好，這會兒苞米還都沒幹透，不能上倉子，不然他們就連個睡的地方都沒有了。


  臨近中秋，快要全圓的月亮透露出了清冷的氣質。夜涼如水。兩個人在苞米倉子里，都有些瑟縮。


  「吱嘎」門開了。不一會兒，胡元就出現在了苞米倉子門口。


  「給你們拿了被褥過來。天冷，別凍壞了。」


  於斐忙去接過來了，「謝謝大表哥。」


  「甭謝。」胡元道，「兩套行李，你們兩個就一被窩睡吧，蓋兩床，省得凍著。」


  「誒，好！」李沁也忙道著謝，又看著胡元回了屋。


  「於斐。」李沁道，「要麼，我們離開胡家吧？」


  「離開？」於斐一邊鋪被，一邊問道。


  「嗯。」李沁有些難過，不由就帶了鼻音，「胡家對我們太不公平了。我知道，他們對你有撫養之恩，可是這麼多年，該回報的，你也回報許多了，要不，我們以後再別回來了吧？」


  於斐沒有回答，反倒道：「我們要睡在一起嗎？」


  李沁「嗯」了一聲，「大表哥說的對，要麼太冷了。」


  是太冷了，可是再冷，也冷不過人心。李沁相信，若是劉癩子今天輕薄的是胡翠兒或是胡錦兒中的任何一個，胡家人不把他打出去都怪了，別看說是親戚，可要真動了自己家人，他們可是不會手軟的。可是他倆，在胡家人的心目中，還遠遠不及章家人和劉家人的份量，所以，他們都選擇了毫不猶豫地犧牲他們！

  兩個人躺在一個被窩裡，儘管凍得臉冰冰涼的，可是身上卻很暖和。只是這樣的夜，李沁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們肯定要走的。」於斐忽然道。


  李沁轉頭看他。


  「現在還不行。」於斐頓了一下，「再等等吧。」


  如果李沁知道於斐是要用那樣的方式離開胡家，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只是，她到底身份尷尬，想要離開胡家的話，怎麼也輪不到她說出來。


  晨光破曉，仲秋的早晨比晚上還要冷許多倍。李沁覺得鼻子有些堵，便起身進屋燒了開水，準備一會兒喝點。


  水剛燒開，胡錦兒起來了。


  這兩年，她已經習慣給全家人做早飯了，只是忽略了，這時候李沁也在。經過昨天的事，她們還沒說過話。只是，有什麼好說的呢？在那道選擇題中，她已經選擇了章劉氏了。


  也是，她以前拚命想抱住胡丁氏的大腿，現在和胡丁氏掰了，好容易母親和章家這邊都對她憐惜了，她不趕快抓住又能怎麼樣呢？李沁明白，卻也不齒。而且，現在想來，那個夢也未必是空穴來風了。以前她只當胡錦兒一直看不上她，但是不一定會有膽子來害她。可是經過昨天的事，本來已經握手言和的她，竟然還能在利益與權勢面前倒戈，那麼，若是遇上了將軍府的諸人，她想要出賣自己，豈不是更容易了？

  兩人都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尷尬，卻也正常。


  今兒十四了，明兒就是中秋，就算李沁再想離開胡家，這時候胡家為了面子，也不會放於斐回去的。他是胡大山妹妹的獨子，若是讓他一個人在山裡過中秋豈不是太狠心了？

  可是，即便是在胡家過節，也不會有多好的待遇就是了。


  胡大山睡了一覺，大抵心情好了許多。而且本來應該今天去鎮上買月餅的，沒想到昨兒王長富都給帶過來了，加上家裡什麼都有，這個中秋也算物資豐富了。於是，便也再沒提昨天的事兒，只說讓於斐上山砍柴回來。


  而李沁，依舊是在家照顧胡丁氏。其他人都上山采蘑菇去了。秋天正是榛蘑、松蘑、黃蘑、灰蘑、粘糰子等蘑菇下來的季節，若是能多采些回來，冬天的餐桌上也能豐富些。


  胡丁氏剛剛吃完李沁端來的葯，雙眉微蹙地躺在那裡。


  「要是以後沒事兒就少回來吧。」


  「嗯？」


  「我這會兒自身難保，自然也保不住你。所以，以後你們少回來吧。」胡丁氏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李沁點頭，「以後嫂子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


  緊接著，李沁過了在胡家最無聊的一個中秋，她和於斐兩個人分到了半塊月餅。月餅很甜，可是一點都沒滋潤她的內心。


  終於，十六的早上，她和於斐要回山裡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李沁直覺山中的空氣都是那樣的清冽，彷彿整個人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於斐，我真希望和你在山裡，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