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請客
葛大嬸幫著李沁把蓑衣脫了,果然裡面都濕的透透的。無奈家裡兩個男人,李沁只能依著葛大嬸的說法,先去她家洗洗,換了乾爽的衣服再回來。
衣服有,是之前她那身破舊的,好在還能穿,李沁也沒什麼可挑的。鞋子就不能換了,她沒有不說,關鍵一來一回還是得濕透,也沒換的必要。
李沁家裡也沒什麼事兒,索性就先幫著葛大嬸清理她的木耳。也正好能跟她學學,怎麼處理這東西。
葛大嬸撿的木耳就比她的乾淨多了。不過每個上面都只有一點點的木屑,葛大嬸把木耳倒到大木盆里,用水淘幾下之後,那木屑就都掉了。
「嬸子弄的真好,我不會撿,我的那些上面都是木屑呢!」李沁一邊幫葛大嬸淘洗,一邊道。
「沒事兒!你那樣的,就是費點勁兒!你回去先把大的木屑往下揪一揪。揪下來的,你別扔,都攢一起,然後扔到木柵欄根兒底下,到時候,木柵欄上面也就能長木耳了。少來無去的你要吃的話,就在自己家柵欄上摘就行!」
「這麼神奇!」李沁感嘆。
「你這孩子,這有什麼神奇的!」葛大嬸笑道,「你揪下來的那些個木屑,都是木耳的根兒!就跟咱們撿蘑菇似的,你把蘑菇撿起來,那根兒還在地上。過幾天,那根兒還會繼續發出新的蘑菇!」說完,見李沁不解,也不顧外面下著小雨,拉著她就到了她家的柵欄那裡,指著一些剛剛冒出芽兒的木耳給李沁看,「這是昨天我摘過的。你看,這又長出來這麼大了!」
「嬸子,木耳是只在朽木上長么?」李沁轉了轉眼珠,發出疑問。
「那是當然了!你看這裡!」說著,指著一個長木耳的地方。「這柵欄的外皮開始糟了,這個時候,它就開始能長木耳了。不過不是所有糟了的木頭上都能長木耳,咱們還是需要把撿回來的木耳根兒往這上面倒一倒。然後,它上面就能長木耳了!」
「原來是這樣!」李沁感嘆道。
幫著葛大嬸弄好了木耳,兩人又頂著蓑衣回了於斐的家。
席子已經編了一半了,葛大嬸又幫著李沁處理起她的木耳來。
一直到了黃昏,雨慢慢停了下來,天邊出現了大片大片紅彤彤的晚霞。
「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明天是個大晴天咯!」葛大嬸笑眯眯道。
「大叔和嬸子為我們忙活一天了,晚上就在我們這裡吃吧,吃完了再回去。」李沁挽留道。
「成,我回家把飯做上,今兒我們就不客氣,在這嘗嘗你的手藝!」葛大嬸道。
「在這吃什麼?家裡又不是沒飯!」葛長青陰沉著臉。
「你別給孩子們嚇到!」葛大嬸忙拉了一下葛長青的袖子,「孩子們一片心意,你耷拉著臉幹什麼!」
「沁兒做菜好吃!」於斐不會留客,只能推銷起了李沁。
「就是,大叔和嬸子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呢,今兒就嘗嘗吧。也沒什麼好東西,正好於斐撿了個猴頭菇,還剩下好些,大書和嬸子就一起吃點吧!」李沁又道。
葛大叔這才坐了下來,然後從腰間抽出了煙袋鍋子,把煙鍋往那灰撲撲的布袋子里捅了又捅,裝上了滿滿的煙葉,再拿出一個小小的火摺子,使勁兒一吹,上面就現出了一點明明滅滅的小火光,就著這點星星之火,葛長青把它放到了煙鍋處,狠狠一吸,然後就從鼻孔里冒出淡淡的煙來。做完這些,他再趕快把火摺子弄滅,又放到了那個灰撲撲的煙袋裡。
葛長青在那裡吞雲吐霧,葛大嬸則先回家做飯。
李沁把火點著,先燒了少許熱水,把木耳焯了一下。
焯完木耳,刷乾淨了鍋,李沁把前兩天的貉子肉挑肥的切了一盤,放到鍋里蒸了起來。這邊,則開始處理其他的食材。
等葛大嬸做好了稀飯過來時,李沁把貉子肉從鍋里拿了出來。按照之前的方法,先炒了一盤猴頭菇,出鍋之後,又做了一道木須肉。
最後,又用焯完的木耳加上大蔥、大醬拌了一個冷盤。
這樣,三熱一涼四道菜就做好了。
葛大叔把煙袋鍋放到炕沿上敲了敲,把裡面的煙灰給敲乾淨了,這才慢悠悠地到了餐桌旁邊,瞧著桌上的四道菜,終於難得地對李沁露出了笑容。
「嗯,不錯。」
雖然說是不錯,可是李沁看葛大嬸的神情,就知道這已經是很難得的評價了。葛長青長的兇悍,為人也是不苟言笑。可是從他對於斐的照顧看來,他還是個內心很柔軟的人的。所以李沁想,葛長青之所以對她一直沒什麼好臉色,大抵也是以一個長輩的角度來考究她。現在看來,她似乎通過了。
李沁的確沒想錯,這一頓飯,簡單之極,卻讓葛長青夫婦又對她改觀不少。
轉天於斐告訴李沁,之前的肉不用再拿出去晾了,只要在屋裡慢慢陰乾就行了。
這可讓李沁高興了不少。這些天,為著看著這些肉,她走出家門一步都要擔心。於斐還欠著齊家三天的獵物,也就是說,至少有四天時間,她是相對自由的,不用擔心野貓來偷吃肉了。
送走了於斐,李沁拿了一個捲簾出來。這是晾山菜的捲簾子,之前一直被掛在房樑上。李沁先是拿到溪邊給它刷乾淨了,然後就把昨天收拾好的木耳一股腦放到上面晾曬起來。
太陽慢慢升起,李沁把先頭割回來的葦子按照葛大嬸說的方法翻了一翻,希望它們快些能晾好。昨日里於斐和葛長青把所有葦子都編了,也不過才半張炕大小。她還需要再去割一回才行。
正琢磨著,李沁看到在柴禾堆旁邊放著一堆木屑,正是她昨日里挑木耳剩下的。
「葛大嬸說這裡是木耳的根兒。」李沁嘟噥著,「把它們扔到柵欄根底,柵欄上就能生木耳?」
想到這裡,李沁拿了尖刀出來,把劈柴拌做成的柵欄一根根兒撬開樹皮,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之前剩下的木屑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