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禍起齊魯
東呂國,鸞妤閣。
女子舞動腰肢,墨黑青絲披肩,隨舞姿搖擺,薄如蟬翼的裹體紅色輕紗內,肌膚如雪,若隱若現,緊身的褻衣下豐滿的身材律動,柔弱無骨,如花玉容更是世間少見,眼神秀麗清澈,俏臉未施半分粉黛,白裡透紅的冰肌玉膚,更炫人眼目,讓人迷醉。
雖是白日,屋中仍點滿紅燭,女兒香四溢,正所謂舞一曲清平樂,論萬世誰逍遙,飲一杯離人醉。
鸞妤閣,東呂國出了名的歡場,起舞女子正是這鸞妤閣的頭牌姑娘妤姬,妤姬善舞,釀得一手好酒離人醉,盡得滿城王貴公子眷顧,而閨中坐上之客卻非公子小白莫屬。
公子小白,齊國質子姜小白,仰躺香閨軟榻,長發散肩,身材魁梧結實,半披一件白色絲紗長褂,盡顯胸前肌肉,筆直的鼻樑、渾圓的顴骨、丹鳳眼半閉半睜,嘴角佞邪一笑,手鞠半杯酒,半醉半醒。
姜小白一把將姍姍起舞的妤姬拉近欺身壓下,一時春情滿室。
事後,妤姬春潮未退,依偎在姜小白懷中,呢喃細語,這般溫情卻突然卻被門外的叫囂打斷。
「小白,你給我出來,竟然讓我東呂國堂堂公主跑到這麼不三不四的地方來找你,小白你快給我出來。」
姜小白本不想理會那丫頭髮癲,繼續低頭吻住妤姬的紅唇,卻被妤姬擋住。
「公子,七公主在外面,您還是去看看吧,若惹惱了我們這位公主,難免會吵到呂后那裡,公子也難逃一頓說教。」
姜小白無奈起身,從玉臂粉腿糾纏中脫身出來,妤姬替他梳妝一番,頭出門姜小白又趁機在妤姬酥胸抓了一把,逗得妤姬花枝亂顫。
出門見那丫頭還在叫囂,跪了一圈的僕人,各個大氣不敢喘一下,那丫頭手叉腰間,身穿藕黃色輕紗薄裙,腰間系翠玉,發間系玉環,圓臉蛋上兩個大眼睛水靈得閃動,看似像個脫兔的小精靈,誰知卻有一張厲害的嘴巴,連呂后也總是說她不過,她便是東呂國七公主,姬靈兒。
「我們的多情公子可是捨得出來了」姬靈兒嘟著嘴,拉住姜小白的衣袖。
「你堂堂一個公主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不怕你母后罰你不能出宮?」
「你都可以來,我為什麼不能來,母后若要罰我,也必連你一起罰了去」
「你與我怎能相提並論,你一個未及冠的深閨丫頭,不在宮裡好好學學女紅刺繡,這麼亂跑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我可不擔心,母后說了,等齊王傳位給你,就把我許給你做齊后」
「此話萬不可亂講。」姜小白無奈嘆氣,見四下無他人,便趕緊拉起這個表妹往外走。
當今呂后的姐姐便是姜小白早逝的生母,齊國的前王后,齊文公與前王后情深,育有一子,前王后難產而轟,齊文公後續弦,育姜越,姜越與姜小白本不同母,卻同為嫡子禮遇。姜小白及冠后便被送到東呂做了質子,本就沒有外戚相助,從小又是頑劣的性子,除了師傅天琊再無更親近的隨從,在東呂也只能多仗呂后照應,對呂后自是有些忌憚。
姜小白本對姬靈兒並無半分男女情分,但畢竟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嬌慣寵溺可見一斑,姬靈兒也深得呂尚公呂后的偏寵,進出宮邸也頗為自由,姜小白對這個姬靈兒除了兄妹之情,便更多地是敬而遠之。
可那姬靈兒自打第一次見到姜小白便下定主意非君不嫁,那時姜小白還沒有做東呂的質子,呂后帶著年幼的姬靈兒前去北齊祭拜亡姐,那立在遠處的翩翩少年郎,一襲白衫,稜角分明的臉上卻有那麼一絲狡黠,姬靈兒望著他久久不能移開視線,少女情竇初開,初會便已許平生。
再見姜小白,姬靈兒已出落的亭亭玉立,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哥們也是趨之若鶩,卻都入不了七公主的法眼,唯有這個北齊的質子,風流不羈韻事不斷的公子小白,才能博得美人一笑。
「有正經事情才來尋你的,母后著急見你,你快跟我入宮去吧」姬靈兒拽著姜小白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入宮路上巧遇長孫世家馬隊,馬隊浩蕩,為首騎馬的便是鎮國大將軍長孫欏,一行人馬好不氣派。
「長孫欏又打了勝仗,班師回朝必會討得父王歡心。」姬靈兒坐在車中,望著馬隊,對姜小白說起,姜小白向車外瞅去,心中暗自思量,這幾年長孫世家風頭越來越盛,在東呂國能與之抗衡的怕只有城東最大畜牧場主的安國候了。
東呂後宮,鳳祥殿。
「給姨母請安」姜小白深鞠作揖。
「小白,你來坐下,」呂后將姜小白拉近身,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小白,你可曾有何消息來自那邊,聽說你姑母回宮許久了」呂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那莽夫魯王侯,已入齊半月有餘,日不聞出,夜不見寐,怕是凶多吉少,若這魯王侯真是在齊國暴斃,怕這北齊的天要變呀」
姜小白正襟,喚侍女奉茶,遞一杯香茗於呂后,慢慢道來。
「姨母,這些不過盜聽而聞,切莫全信了去,此刻我人在東呂,又得姨母護佑,怕早有人居心叵測,步步為營,雖然父王和姑母之間已天下皆知,父王到底還是護著北齊的面子,總是會顧念幾分,更何況那齊后又豈是吃虧的角色,定容不下姑母。」姜小白輕抿了口茶水,「那魯國雖只是北齊附屬邊境之小國,這些年頭受了北齊不少好處,人丁也興旺起來,若魯王侯入宮此良久卻不得而歸,魯王侯那幾個兒子豈不是要鬧進北齊,當下卻全無消息。」
「請問姨母,這些傳聞從何而得?那人怕是南邊的,不得不防呀」
呂後放下茶杯,暗自點頭,喚來隨從,低頭囑咐了幾句,便命那人下去。那隨從壓低了配劍作揖后離去。
姜小白望著他離開,心中不免盤算,那魯王侯半月前入宮,這是他早就知曉的,而魯王侯食居日常也無大異,卻遲遲不回魯國,到底這粉飾的太平底下如何暗涌異流,卻著實看不清楚。
此番風雨姜小白本也不太在意,豈料竟然傳到呂后耳里,呂后早就算計如何將姜小白推上齊王之位,只可惜雖有野心,卻思量不夠,手中的謀士也無幾個有用之人,稍有心思之人,便能抓住呂后的弱處,若是被人利用了去,姜小白不免束手束腳,此次傳言,其中定有陰謀,若除去替人傳話之人,傳回南楚,對方不免多加防備,倒不如將計就計,重賞此人,也好麻痹了對手。
姜小白將心中所思簡略的述於呂后,呂后意會。
半晌,那隨從回報,姜小白閃身躲在帳后,隨從帶來一個粗衣布服的謀士,跪在殿前。
「呂後有何吩咐?」
「此次齊魯之聞甚是有益,你功不可沒,前幾日未來得及賞賜與你,今日特招你入殿,賞黃金馬匹,以後也要為本宮儘力。
「謝呂后,賞賜」謀士領賞後退下。
姜小白從帳后出來,又與呂後言語半晌后,趁著姬靈兒給呂尚公請安之際,便匆匆出了東呂後宮。
姬靈兒請安歸來,卻撲了個空。坐在呂後身邊悶悶不樂。
「我的傻女兒,你若真心對小白有意,就不該如此。」呂后抓住姬靈兒的手放在手中撫摸「我只有你一個女兒,自然希望你有一個好的姻緣,你父王本有意將你嫁入朝中,可那姬氏早已勢微,大不如前,離東呂又相去甚遠,你嫁過去了也不盡然受寵,我自是不願意。不如嫁到北齊,有我這層關係,小白自然不能虧待了你。」
「可是,小白並不是很喜歡我,總是躲著我」姬靈兒依偎在呂后懷裡,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傻孩子,這男女之間有的是玄機,」呂后寵溺的拭去姬靈兒的眼淚,「這男人你離多近他便躲多遠,若是逼迫太緊,就會把他嚇跑了。」
姬靈兒抬頭望向呂后,呂后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小白從小生在後宮,自然少不了那些紈絝子弟的一些習性,你姨母又早早過世,小白自小便少了貼護,教養上邊自然不能和其他公子相比,雖性情上有些頑劣,可秉性不壞,」呂后本對姜小白並非十分滿意,姜小白勢力微弱,還未有何支撐之力,事有兩面,從另一方面看來,姜小白又是極好控制,以後如果能助他登上齊王之位,也為自己能找尋後路,畢竟在東呂後宮,她雖為呂后,卻並不得寵,而長子姬炎又自小生在姬氏後宮,與呂后並不親近。呂后本想用姬靈兒這顆棋子,牢牢控制姜小白,可她這個女兒心性單純,對姜小白又動了真情,讓她好生頭疼。「你若真是有意於他,便記得,今後你要做的是齊國的王后,切不可與那些鶯鶯草草的一般見識,也切不可逼迫小白太緊。」
姬靈兒將懂半懂,望向呂后。
「不急不急,這些東西也不是一天學成,回去再慢慢琢磨,」呂后撫摸著姬靈兒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