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試結果
漫漫長夜，無盡孤獨。
羅寧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黑暗無邊的世界。
頭上沒有日光星辰，腳下沒有行路，嘶喊沒有聲音。
突然，一隻頭生三眼、面目猙獰的妖獸從黑暗的盡頭走來。
它走馬橫踏，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炙烤大地，焚燒空間！
它的雙眸火紅，如同血液，又如同火光，遠遠注視著羅寧。
「那不是自己雕刻的妖獸模樣嗎？」羅寧立刻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自己雕刻妖獸的模樣純粹是胡亂想象的，竟然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醒來后羅寧才發覺躺在家中，傷勢全無，身體已經完好如初。
他眼光四瞟，忽然發現在桌邊有一道陌生身影，全身籠罩在灰色斗篷下面，有些奇特。
若不是目光剛好落在這裡，很容易忽視過去。
「醒了？」來人道。
羅寧暗自警惕：「你是誰？」
此人就像待在自己家裡一般，隨意倒出一壺水自顧喝下，一點也不生分。
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肅殺的氣勢，這種氣勢羅寧在黑甲將軍項峰身上感到過，手邊提著一根鐵棍。
「我叫蒙恬，乃是龍樓成員！」對方回道，聲音平淡，卻透露著無比的驕傲。
氣氛壓抑，羅寧感覺在對方面前承受著莫名壓力。
龍樓是何物？他又為何來自己家裡？
「我昏迷了多久？」想了想，羅寧還是問道。
武試才是最重要的，他感覺自己昏睡的時間不短，那成績呢！
蒙恬：「三天。」
說完，又將武試的結果一一說出。
此次江寧城武院共一千位弟子參加武試，其中十二人在武試開始即退出，失去拜入宗門資格。
其他弟子中，有九百二十二位成績太低未能拜入宗門，六十五位五拜入二流宗。
無人拜入一流宗門。
卓東流、楊凝與沐毅三人因斬殺牲畜成績突出，斬殺妖獸蒼犬，天賦異稟，潛力無窮，已被最頂級的兩大宗門破格收入門下。
至於羅寧，是唯一在武試中逗留了十個時辰，卻沒斬殺任何牲畜的弟子。
帝國中，分為頂級宗門、一流宗門、二流宗門。
頂級宗門唯有清華正宗與北大正宗，裡面彙集帝國各地真正的天才人物。
一流宗門一般在一行省內也只有一家，二流宗門則一般坐落在一郡之中。
「自己竟然沒有斬殺任何牲畜？」羅寧愣了。
回想起當時戰鬥的幕幕，自己裝滿牲畜右耳的包袱的確被蒼犬咬碎，但殺死蒼犬可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可楊凝卻聲卻稱是與卓東流、沐毅二人斬殺蒼犬。
自己昏迷的期間發生了什麼？
地下室中，背上的傷痕，銀色的肚兜，朦朧的親吻。
羅寧聽后久久不說話，牙齒間咯咯發響。
蒙恬見羅寧模樣，猜到事情或許遠非外界所傳那般，不過，他並不在意。
「小子，人性複雜你以後還要用很長時間來學。」蒙恬嗤笑：
「以卓東流、沐毅、楊凝三人的武試成績僅能拜入一流宗門，他們最終拜入兩大頂級宗門並非因為斬殺了妖獸，而是發現了黑色牌匾。」
黑色牌匾，羅寧此時回憶起來，上面的文字與破爛石碑上別無二樣。
「黑色牌匾上面記載了一篇殘缺的導引術，帝國軍隊的項峰小子還想壓下此事偷偷上報，被我知道后直接搶了過來！」
蒙恬笑的前仰后翻，說起此事，十分自豪。
羅寧暗暗咋舌，沒想到眼前之人是一位真狠人，連帝國軍隊的東西也敢搶。
軍隊駐守在帝國各個行省，斬殺妖獸，鎮壓四方，威名赫赫。
也凶名赫赫！常人談到軍隊忍不住色變。
蒙恬繼續道：「帝國之中，除了我龍樓總樓主任何人得到黑色牌匾也無用，總樓主根據上面的記載，參悟補全出了一篇頂級的導引術，雖然比不上黑匾上原有的殘篇，卻遠超現有的其他導引術。」
蒙恬看著羅寧道：「而涉及到黑色牌匾的幾位武院弟子，就是各大勢力獲得頂級導引術的門徑。」
原來，龍樓總樓主認為發現黑色牌匾的武院弟子有功，宣布幾位武院弟子拜入的宗門可以獲得頂級導引術。
至於其他勢力要想獲得頂級導引術，就必須花費代價購買，且不能外傳。
卓東流、楊凝、沐毅三人是被兩大頂級宗門搶著收入。
當然，即使在兩大頂級宗門內，有資格修鍊頂級導引術的也只有元老人物和真正的天才弟子。
羅寧眼中閃爍著震驚，龍樓總樓主是什麼人物，竟然能令兩大頂級宗門和軍隊低頭。
他注意到蒙恬所說的其他「勢力」，看來帝國比自己想象的複雜。
蒙恬呵呵笑道：「你的武試成績為零，兩大頂級宗門看不上你，其他一流二流宗門倒是想通過你獲得頂級導引術，不過我們龍樓願意給你一個加入的機會。」
……
江寧城武院，入口門牆上正掛放一大幅鑲金邊用透明琉璃裝裱的紅榜。
每一屆武試結束，都會張貼「英雄榜」，上面寫有拜入宗門弟子名單。
英雄榜最耀眼處，「楊凝，斬殺一百零一牲畜與妖獸蒼犬，清華正宗，頂級宗門！」
「卓東流，斬殺八十八牲畜與妖獸蒼犬，清華正宗，頂級宗門！」
「沐毅，斬殺七十五牲畜與妖獸蒼犬，北大正宗，頂級宗門！」
英雄榜前站滿了低年級的武院弟子，他們觀摩英雄榜，希望來年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現在上面。
「這不是羅寧嗎？」一聲戲謔打破了沉默中的羅寧。
遠處卓東流白衣襲襲，踏著優雅步法，風光無限走來。
「果然沒有自己的名字。」羅寧心情跌到谷底。
雖然知道蒙恬沒必要騙自己，還是不死心要親眼看一遍。
畢竟多年的目標就是拜入兩大頂級宗門。
「什麼事？」羅寧語氣平淡。
卓東流嘴角冷笑，這一屆的武院弟子中，自己一直是表現最優秀的一位，反而在武試中被楊凝搶了風頭！
卓東流心中惱怨，雖然自己也「巧合」下拜入頂級宗門，可他更清楚這一切是父親與楊易的約定帶來的。
見不得光的約定，讓他像做賊了一樣喘不過氣。
沒想到楊凝竟幸運斬殺了一隻真正的妖獸，他自信既然楊凝能夠殺死蒼犬，自己也定然可以，只是可惜沒碰到而已。
一想到楊凝為了救羅寧身受重傷，卓東流就對羅寧憑空生出一股怒意，為何羅寧不能將楊凝拖累至死，這樣自己就能光明正大斬殺妖獸蒼犬獨自拜入頂級宗門。
卓東流清楚自己想法很天真不恥，但剋制不住自己胡想。
「嘖嘖嘖，好可惜，你竟然連二流宗門都沒人要！」卓東流譏諷道。
他還不知道自己拜入頂級宗門的真正原因，即便沒有「殺死」妖獸的成績，僅僅因為發現黑色牌匾也能成功拜入頂級宗門。
羅寧點頭：「嗯，我也覺得可惜，替各大宗門。」
有些人在武院的時候還顧忌同窗臉面，不敢太趾高氣揚，現在拜入宗門，麻雀飛上枝頭以為變鳳凰了，便立即對以前的同窗冷嘲熱諷。
卓東流就是此類人物。
羅寧欲轉身離開，一刻也不願與卓東流多處。
對方拜入宗門，從此前程遠大；可那與自己有何干係。
「哼！羅寧，你曾在學院說比我和沐毅、楊凝三人都厲害，如今我與楊凝拜入清華正宗，沐毅也拜入北大正宗，如今你不覺得羞愧嗎？」卓東流喝斥道。
羅寧不管不顧，依舊前行。
旁邊還有那麼多人在看。
卓東流突然荒唐的感覺自己被藐視了，在人群中像是一個小丑盡情表演，對方卻毫無反應。
「你找死！」卓東流面目憎惡，身體彈向羅寧，暴怒中的他絲毫沒發覺自己已經用上了全部實力。
拳掌如虎如蛇，和武院所教武學出入很大。
羅寧一手接住，拳頭打在手心上，如同打在無盡棉絮中，柔軟無力。
羅寧面色冰冷，不過輕輕一轉身，就輕易捏住對方拳頭化解攻擊，任卓東流如何使勁也抽不回手。
卓東流懵了，自己居然掙脫不開，掙脫不開！
自己可是修鍊了武院以外的武學，現在更拜入頂級宗門，擇日入宗，後者卻是任何宗門都「看不上眼」。
武院眾位老師聞訊趕來，見得這一幕神情驚怒。
獨臂老師周帆一聲大喝：「羅寧，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快放手，卓東流可是武院的優秀弟子，是武院的驕傲，已經拜入清華正宗！」
其他幾位老師也都是命令自己速速放手。
羅寧看著這些相處十年的老師面目，突然發現好陌生。
他們不問為何自己與卓東流發生矛盾，不奇怪為何卓東流與自己交手處於下風，他們只知道卓東流拜入頂級宗門，便不論緣由指責自己。
羅寧鬆手了，無比乾脆，他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不值得留戀。
恢復自由的卓東流眼神立即浮現出一股怨恨，再度攻向羅寧，這一次他已做好十全準備。
然而，下一刻，毫無懸念，卓東流已再度被橫踢飛出幾米。
眾位老師驚訝得久久說不出話。
「等等！」周帆大喝道：「還不快點回來給卓東流道歉！」
羅寧默默離去，獨自一人。頭也不回。
遠處，蒙恬正在等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