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2.10|
那個「瘋子」,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暫且稱他為瘋子,他一看見那位婦女,就如上次一樣,像是被嚇到一樣怪叫了一聲,飛快地逃跑了。我放鬆下來,轉而朝婦女笑了一下,說:「我是跟凌蕭狂一起來的……」
還沒等我說完,她便十分歡欣地大聲說:「哦,一定就是凌蕭狂的小相好吧。」
「哈……」我無語凝噎。
大姐,你也誤會了。
「不是的,我和他沒什麼關係。」我擺擺手,想著竟然要和第一次見面,還不知道姓名的人解釋這種問題,心中有些不自然,「我和他只是偶爾同行,充其量也是普通朋友而已。」
她笑得更開心了,摸了摸我的臉說:「哎呀,不要害羞嘛,這種事每個人都要經歷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真的不是……」
我還想解釋,可接下來的話卻被在不遠處走過來的凌蕭狂打斷了:「陸緋舞,你還在這裡……啊,師母。」
「小狂。」這位師母看見了凌蕭狂,眼睛一亮,疾步走過去握住了凌蕭狂的手,「小狂啊,我們多久沒有見面了,師母我可是想你想得不得了呀。」
凌蕭狂笑著點了點頭。我第一次見到凌蕭狂這種笑容,那是在自己熟悉的家裡才會有的安心的笑容,一下子竟有些許的炫目,令我的心猛地一跳,臉上有些熱。師母不斷在說,問凌蕭狂身體怎麼樣,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平時的生活怎麼樣,很多很多,也還真像是一個母親對離家許久的兒子的問候,凌蕭狂很耐心地回答,臉上的微笑也逐漸加深。
然後,不可避免地,師母還是提到了我,她輕柔地將我拉過去,然後跟凌蕭狂道:「這個小姑娘,剛才還不敢認是你的未來媳婦呢。」
我咧了咧嘴,頗有些尷尬,害怕凌蕭狂誤會是我做了什麼讓師母有了這種誤解,只好繼續剛才說過的話:「真的不是這樣的,阿姨,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你誤會了,誤會了。」
「真的嗎?」師母轉頭問凌蕭狂。
凌蕭狂這一次有一些遲疑,但還是很快速地頜了首。
「嗯?還真是我想多了?」師母面露苦惱,「小狂,你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合自己心意的姑娘了。」
凌蕭狂又點頭:「好的,我會的了。」
「你就知道這樣敷衍我,這句話你很久之前就說過了。」
凌蕭狂低頭笑了幾聲,看上去好像是有點羞愧的意味。
「好了,我們不要就站在這裡,進去再說。」師母還是拉著我的手,對著我柔柔地笑著,看得出她依舊相信我是凌蕭狂的「小相好」。
凌蕭狂跟在我們後面,走了幾步,他就問我:「你剛才幹什麼了?怎麼這麼久都不進來?」
「呃,我、我不知道『進來』是進到那裡去嘛。」
凌蕭狂愣了一下,好像現在才想起這件事,低頭不做聲了。
「那我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是誰?」師母突然問。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的竟有些遲疑,不希望凌蕭狂知道這件事,「他突然就出現了,好像……好像是問路的。」
「我看見他拉你了。」師母又道。
我有些心驚,心裡思量著這位師母到底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可還是要把事情快點矇混過去,便說:「嗯,他好像腦袋有些問題,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師母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又到了凌蕭狂問起來:「什麼人?」
「我不知道。」
凌蕭狂緊走幾步來到我的旁邊,看得見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看著我的眼睛充滿了深究。
不、不會吧,他知道什麼了嗎?
「真的?」
「嗯。」我堅定地點頭,畢竟這件事我沒有騙他,那個人我是真的不認識。
「以前沒見過嗎?」
我發現自己處在了十分被動的位置,只有我回答他的問題的份,於是便反問他,打算要取回一點主動權:「你為什麼這樣問我?如果我見過我會不記得嗎?我為什麼要騙你。」
他沉默了一陣子,又說:「……你回答我的問題。」
「見過。」我有些生氣了,對他這種懷疑的態度極度的不滿,「見過,在虛城的時候,你失控然後傷到了他!」
凌蕭狂抿了抿嘴,師母聞言果然就關心起凌蕭狂來了:「什麼失控?小狂你發生什麼事了?」
凌蕭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目對上師母的視線,開始解釋起來。我站在中間,默默地聽著。凌蕭狂輕描淡寫地將事情說了一遍,那麼嚴重的事情就在他口中變成了「小小的意外」。我偷偷地冷笑了一聲,放慢腳步走在了他們稍後的地方。
終於,他們帶著我走到了一個大廳裡面。袁通早就坐在了那裡,手裡拿著一個杯子,不知道是在喝酒還是喝茶。
「我回來了。」師母一進門便說。
「回來啦。」袁通很隨意地應了一句。
「啊,你這個死鬼,又喝酒!」
「有什麼關係啊,喝一點而已啊!」
「看我怎麼收拾你!不要命的老東西!」
袁通故作害怕地叫了一聲,避開了攻擊:「老太婆,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前明明很小鳥依人的。」
「對對對,我就是老了,你嫌棄我了!」
「我沒有這麼說過!」
嗯,他們很恩愛,就如我想象中的老夫老妻,平時吵點小架,就算是增進一些感情,還順便可以練練氣,永葆青春。我忍不住微微笑著看他們夫婦吵鬧,心中有些羨慕,剛才的不快情緒也因受到了他們的快樂感染,消失無蹤了。
我用手肘撞了撞凌蕭狂,有點八卦地問他:「你師母叫什麼名字?」
「綠華。」
「姓綠?」我驚訝。
「不是,其實師母以前是師父的僕人,就像瑜珂疏瑤那樣的。」
我瞪大了眼睛:「啊,主僕戀?修成正果啦?!」
「嗯。」他停頓了一下,「其實也可以叫做袁綠華吧。」
「他們好開心的樣子,以前也一定一直過得很開心。」我感嘆著,艷羨地望著已經停止爭吵,笑成一團的夫妻,「真好啊。」
我承認,其實我是在試探。
我故意說這些話,想看看凌蕭狂的反應。而結果,就正如我設想的那樣,完全令我失望。看他面無表情,連一點點的變化鬆動都沒有,就好像沒有聽到我說話一樣,又或者是對我的話沒有任何想法。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依然令我的情緒跌到了谷底。
「他們……今年幾歲了?」我再開了個話頭,驅散掉使人難受氣氛。
「五十多,差不多六十了。」
我再次吃了一驚:「完全看不出來!我還以為只有大概四十多!」
「他們自小練功,而且一直身體很好,又懂得養生,還不夠五十歲就住在了和原這個好地方,自然看上去年輕許多。」
「哦……」
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話題,正著急,幸好適時綠華走了過來:「聽老頭子說,你們兩個朋友莫名昏睡了?」
「對,所以想請師母你看一下。」
「好,現在就帶我去吧。」
我們四個人到了瑜珂和楚皓的房間,綠華分別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的情況,很久之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們兩個人的癥狀都一樣,只能夠確定中的是同一種葯,至於這是什麼葯,我就不知道了。」
凌蕭狂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低頭沉思著沒有說話。
「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我見凌蕭狂似乎沒這個時間把事件說一遍,便簡略地將前前後後挑著說了一次。
綠華聽后沉吟片刻,說:「看來,就只有找到那個人才行了,又或者去問問其他人,看看有沒有知道的。」
「找人這件事我來做。」凌蕭狂發話。
「我幫你吧,阿狂,你現在不怎麼方便。」袁通對他說。
凌蕭狂起先不怎麼想答應,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那我再去看看書,查一查有沒有什麼線索。」綠華道。
我站在旁邊,默默無語。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做不了。
我能做的,就是要找個機會,接觸那個「瘋子」,從他那裡拿到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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