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醒了過來
所以,世間到底存不存在九轉還魂草還有待考證,這樣說來,承歡生還的希望真的是很渺茫了。
雲煙隻覺眼前一黑,幾乎昏了過去,又聽莫穀說:“古書上記載,九轉還魂草生長在極陰極寒極暗的深潭幽穀,有靈蛇看護。距離雲都千裏之遠的無底崖崖底便生有九轉還魂草……”
沒等莫穀說完,便聽楚洛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去采摘九轉還魂草。”
莫穀輕歎了一聲:“此去凶險萬分,莫說采摘到九轉還魂草,命都有可能搭進去。再說了,就算采到九轉還魂草,承歡情況凶險千裏路途十分遙遠,也不一定趕得回來救承歡啊。”
“我會快去快回。”楚洛隻丟下了一句話便不見了人影,尉遲墨趕忙追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便見尉遲墨回來,他別有意味地望了雲煙一眼,卻說:“他走了,說他一定會趕回來的,讓大家放心。”他沒說的是,楚洛讓他幫著好好照顧雲煙。
楚洛走後,神醫莫穀又給風帝診了脈,隻見他搖搖頭,道:“皇上的毒已深入骨髓,沒得治了。我這裏有個可解百毒的方子,雖不能解了皇上的毒,至少能延緩幾日,或許能讓皇上從昏迷中醒來。”
說罷,他寫了個藥方子交給宮人,讓趕快煎好了藥送過來。
徐公公忍不住老淚縱橫,撲到風帝的床榻前哭道:“皇上,皇上你醒醒啊……”
雲煙和尉遲墨神色黯然地從風帝的寢宮退出來,兩人靜默無言地相伴走了一會兒,還沒走到安置承歡和東方澈的宮殿,便有個小太監急色匆匆地跑來,對他們各行一禮,說道:“鳳小姐使人來傳話,說是有要緊事情需請三皇子回驛館一趟。”
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這樣要緊,鳳若蘭竟著急到派人來宮裏傳話,尉遲墨不敢稍作停頓,連忙告辭了雲煙便出宮去了。
夕陽西下,雲煙靜靜地站在那裏,全身披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光芒。天邊是燃燒著的火紅火紅的晚霞,是那樣好看,像是熱烈的人生,還記得那次和東方澈並肩看夕陽,似乎那一刻時間靜止空氣凝滯,天大地大卻唯有他們,一起安享歲月靜好。
她心裏暗暗決定,此生餘下的漫長時光,她願意和東方澈一起度過,攜手並肩聽晨鍾暮鼓,看朝霞晚雲。對於楚洛,那已是她過去時光裏的一個人,走過了那段時光,那個人也就注定要被遺留在過去裏。
她終是個小心眼的人,很多傷心難過的事情都難以忘懷,不管過去多長時光都學不來原諒不計較。
比如,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盡管她知道楚洛是被逼無奈,必須選擇從東方澈和承歡兩人中選擇舍棄一個,她還是不能釋懷楚洛選擇放棄了他和她的孩子承歡。她也知道,若是換做是她站在了楚洛的位置,麵對著和楚洛一樣的境地,她會做出和楚洛一樣的選擇,可是,她還是會怨他說了那樣狠心那樣無情的話,還是會恨他一箭射中承歡的心髒……
她想,她是真的不愛楚洛了。
若是愛,天大的過錯都可以被原諒,若是不愛,哪怕應該被原諒的過錯都無法去原諒。
雲煙緩步走回去時,東方澈已經醒了,千尺正給他喂藥,見她進來,千尺自覺地讓開位置退了出去,由她給東方澈喂藥。東方澈對她扯出一個笑容來,問道:“方才去哪裏了?醒來沒看見你,心裏空空的。”
雲煙鼻子一酸,又落下淚來:“你怎麽那麽傻?誰讓你自捅三刀來交換我的,你差點死掉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我現在不是沒事嘛,別哭了。”東方澈伸手去給她擦眼淚,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看著他那好笑的表情,雲煙“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將藥匙遞到他唇邊,嗔怪道:“以後再不許這樣了,再這樣我才不管你死活,也不會感激,我會永遠都不理你。”
東方澈鄭重點頭:“好。”
正說著,千尺敲門進來:“王爺,徐公公派人來說皇上醒了。”
東方澈麵上一喜,掀被子要起身去看,被雲煙給按住。他不解地看著雲煙,見她眼神閃爍,似乎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遂問道:“怎麽了?”
雲煙扶他再次躺好,方才開口:“你先躺好,別著急,慢慢聽我說。”風帝的事東方澈還不知道,她說了又怕他著急,但是又不能瞞著,踟躕了一番,還是將神醫莫穀診斷完風帝的病情後的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他。
果真,東方澈聽完麵色頓時一白,掙紮著要起身去看風帝,雲煙怎麽攔也攔不住。沒辦法,隻得命千尺準備了車輦,將東方澈抬到了風帝的寢宮。
許是昏迷太久,身體極度虛弱,風帝看上去有氣無力的,沒多少精神氣兒。一看到東方澈,渾濁無神的雙眼迸發出一絲亮光來,咕噥了好半天才模糊不清地喚了一聲:“澈兒……”
幹枯的手顫巍巍地伸向東方澈,東方澈眼睛一算,連忙伸手握住,哽咽著喚了一聲父皇。
雲煙扶著東方澈在風帝的床榻旁坐好,雖然不放心,還是知趣地行禮離開,東方澈和風帝這一對父子別後重生,定是有許多知心話要說。更何況,風帝還不知道能撐多久,他們能說話的幾乎也不多了。
料想東方澈和風帝談話會很久,雲煙便去看了承歡一遭。去的時候,紅綢已紅腫著雙眼趴在床邊睡著了。雲煙鼻子酸酸的,紅綢這丫頭平日裏比她還要疼承歡,現在承歡這樣,紅綢真的會心疼得哭死,不像她這個娘,不但不能救承歡,還沒能時時刻刻守在承歡的身邊,她真的不是個稱職的娘親。
挨著床沿坐了,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承歡細細嫩嫩卻有些蒼白的笑臉,將承歡肉呼呼的卻有些冰涼的小手握在自己溫暖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唇邊哈著熱氣,企圖使承歡的手暖起來。珠子似的眼淚落下來,砸在被褥上,她低聲哭道:“孩子,娘求你,一定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