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言夙傷
經過幾日的舟車勞頓,楚洛雲煙一行人終於回到了禹城,再一次回到鷹隱山莊,雲煙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山莊裏的李總管早已率著眾仆從出來迎接,人群裏有個衣著光鮮、珠釵滿頭的豔麗女子風吹擺柳地扭著個小腰
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是楚洛的小妾梅婉蓉。
“相公回來啦,姐姐也回來啦。”
雲煙臉上笑容涼了一涼,她分明從梅婉蓉眼中捕捉到一絲恨意。
算了,過去的是就都過去了,妻妾若不和,隻會讓楚洛在中間難做。
但是,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懦弱,不會再忍氣吞聲。
緩緩踏入蘭兮院,看著眼前的一花一木、室內擺設皆是和先前一樣,都是她所熟悉的模樣,她才真正找到了回家的感覺。
她偎在楚洛懷裏,頭頂響起他珠圓玉潤的聲音:“歡迎你回家。”
雲煙笑了,如三月春花爛漫。
因為許久不在山莊,積壓了很多事物要處理,雲煙便送楚洛離開。
遠遠就聽見清脆如黃鶯婉唱的笑聲,不多會兒,小陶和紅綢說笑著並肩進來。
紅綢興奮地說:“小陶帶我轉了轉,鷹隱山莊好大好漂亮,比明府還略勝上那麽幾分。”
雲煙走時,紅綢很是舍不得,明溪澈便將讓她跟了雲煙一起回鷹隱山莊。
雲煙笑著,環視周圍有些感慨,她以為很難再回來,沒想到這麽快又回到了這裏。
她抬眸輕笑,起身拍拍小陶的肩,有些酸澀地說:“這些天,難為你了。”
就算小陶不說,錦屏不說,她也能猜得出來,定是梅婉蓉趁她不在處處針對小陶,錦屏才將小陶討了去。
小陶頓時紅了眼眶:“小陶做的都是應該的,夫人回來就好了。”
雲煙淺笑,這次回來,若那梅婉蓉安分還好,若不然她就拿出當家主母的架子,再不能任她像以前那般欺負自己,在外麵這些天,有些事真的是想通了。
突然想起一些事,於是雲煙讓小陶帶紅綢熟悉一下蘭兮院,她獨自走去楚洛書房。
當她走近書房,卻發現門口沒有人把守,以往門前總是會站著楚洛的親信的。
雲煙搖搖頭,拋開疑惑,伸手正欲推開門,卻在聽見書房裏的聲音時,手僵在了半空中。
是楚洛和梅婉蓉。
“那些要殺悅兒的黑衣人是你派去的吧?”冷冷的聲音,是楚洛。
“是,是我派去的。”
是梅婉蓉的聲音,雲煙不禁打了個冷戰,她為什麽要殺她?
書房內楚洛鐵青著臉,沉默,令人壓抑的沉默。
梅婉蓉淒然一笑:“我要殺她,她剛被趕出山莊沒大會兒,你就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幾次起身想要追回她。我看得出來,你愛她,舍不得她,所以我要讓她從這個世界消失,讓你心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楚洛看著她有些猙獰的笑,薄唇輕啟:“你真惡毒!”
梅婉蓉大笑:“莊主,你說我惡毒?我再惡毒能比得過你嗎,你對她做過什麽都忘了嗎?”聽起來卻有著無盡的悲涼。
楚洛麵色凝重,心中一痛,她說得對,論起來自己確實做得比她還殘忍。
可是,現在他已做好準備用餘下的一生去彌補。
“這些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你若敢對她再動壞心思,絕對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
楚洛冷酷的聲音讓梅婉蓉心中一涼,她淒楚地說:“莊主,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最初娶她是為了什麽,這些年我們苦心籌謀是為了什麽,這些你都忘了嗎?”
楚洛凜冽的目光射過去,梅婉蓉不禁一顫,他說:“以後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勸你聰明些,不該說的絕對不說,該忘的忘。”
梅婉蓉心中一寒,不甘心地吼道:“我絕對不會讓那賤女人好過。”
“啪”一聲,梅婉蓉不可置信地望著楚洛,淚眼婆娑。
楚洛麵無表情,冰冷的聲音從唇間逸出:“這隻是個警告,我以後不想再聽見你這樣說她。滾!”
梅婉蓉捂著紅腫的臉流著淚衝出門去,卻在看到僵立在門前的雲煙時呆了一呆,瞬間又變出一張笑臉,如罌粟花那般妖豔,柔著聲音道:“姐姐怎麽站在門口呀?快進去吧,相公在裏麵呢。”
說吧便飛快地走了,雲煙有些不解,剛剛她還稱楚洛為莊主,怎麽一轉眼功夫又成了相公?
扭頭去看她,雲煙看到她回首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那裏麵滿當當的都是恨意。
楚洛聽見梅婉蓉的話,心頭一陣驚慌,不知道雲煙聽了多少去,匆忙出來,落入眼簾的便是她呆立在風中的瘦削身影,心頭一緊。
“悅兒,你怎麽來了?快進屋,別在風口裏站著了。”
雲煙定定地看著他,忽的一笑,扶著他便進了屋。
楚洛以前對她確實挺殘忍,一碗墮胎藥打掉她的孩子,又休了她。好在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又有了孩子,她也知道他確實愛她。這些就足夠了。
歲月彈指老,不言夙傷,珍惜眼下的溫馨時光。
雲煙笑笑,她隻想守著當下的幸福,什麽都不想再提及,也不想再深究,就當她什麽都沒聽到吧,人生難得糊塗。
楚洛幹咳兩聲,掩飾住心中的緊張,調侃道:“這麽快就想相公我啦?”
雲煙兩頰迅速飛上兩片緋紅,柔聲道:“我離開這麽久,想晚上大家一起用晚膳,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楚洛見她並無異樣,遂放下心來,笑著道:“我當是什麽事值得你巴巴得親自來,以後這事你打發人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說著便一隻大手撫上雲煙隆起的腹部,眼裏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別把我兒子累著了。”
雲煙幸福的笑,嬌聲問:“你怎麽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
楚洛將她抱在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霸道地說:“我說是兒子就是兒子。”
雲煙抿唇輕笑:“好好好,是兒子。你晚上到底想吃什麽呀?”
卻不知何時楚洛已將下巴擱在她的香肩上,正埋頭在她的脖頸間,深深嗅了一下,是他熟悉的體香。
他在她脖間呼出的熱氣讓她有些不自在,便扭動了一下身子,耳邊立時響起有些暗啞的聲音:“別動。”
雲煙便再不敢動了。
楚洛輕輕啃咬她敏感的耳垂,酥酥麻麻,如同過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