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徹查
乾帝不說話,面色淡淡,氣氛一時竟有些凝重。
五皇子額頭有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落下,悄無聲息沒入衣裳內,五皇子妃亦是不好受,她雖性子有些驕縱,又愛與人攀比,實則還真不是什麼硬氣的女子,如今因為南宮雪而遭受無妄之災,她心裡憤恨,但更多的還是惶恐。
「這個侍妾,從前是養在肅國公府。」乾帝勾著唇笑,漫不經心的看向蘇志遠。
蘇志遠對南宮雪的舉動也十分驚訝,只是南宮雪不過幾歲稚齡便有那樣的狠心,如今卻也不算得什麼。
蘇志遠起身走到中央,先行禮,后才恭敬回道:「是,此女乃臣妻遠親,母親去世后托臣妻照料,臣妻憐惜她年幼失母,便好心接納了她。」
這些事情,乾帝原本也清楚,如今再問一遍也不知是何意思。
蘇志遠摸不準乾帝的態度,頓了頓,又如實交待:「微臣的女兒當年走失之事,便與她有關,這些年微臣都不曾放棄尋找女兒,對她的教養也有所疏忽,且她父親尚在人世,臣妻也不好管教,不曾想到……」
重重的嘆了口氣,顯然是難以啟齒。
南宮雪的所作所為,市井皆有流傳,莫說乾帝,便是在坐的眾位朝臣家眷心底也都多少聽過一些。
南宮雪好歹是養在肅國公府的,若非她真的做出那樣的事情,肅國公府又怎會狠心不去管她?
何況她與謝淵之事,真真假假,卻也不是無人看見的。
基於這些事實,南宮雪委實洗不白,蘇志遠的話更是不需要證據,便已經讓人信服了。
「竟是如此。」乾帝微微挑眉,看起來是有些驚訝。
一旁的太後面有慍色,淡淡出聲道:「原也不是什麼本分的女子,深夜出城,又是選在這樣一個日子,只怕是要逃跑。」
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自然不難猜,只是乾帝要裝糊塗,朝臣們又怎敢說出來?
「母后說的是,這樣的女子,委實不是本分的女子。」乾帝淡淡附和了一句。
蕭九有些看不懂如今的情勢,卻也沒敢亂動,乾帝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沒看她爹都乖乖說實話了么。
「老五,你的侍妾要跑,半路卻有人要殺她,你說,她做了什麼事情,值得別人買兇殺她?」乾帝姿態倦懶,好似隨口一問。
五皇子身子卻瑟縮了一下,喉嚨發澀,乾巴巴回道:「兒臣,兒臣不知。」
「你不知道?」乾帝又笑,眼神卻極冷,「那你知道什麼?她要跑,有人便能及時去殺,都是發生在你府里的,你卻半點不知,當真是朕的好兒子!」
「兒臣知罪,請父皇息怒!」五皇子頭磕在地面上,雙手微微發抖,跪在一旁的五皇子妃同樣瑟瑟,磕著頭不敢再動。
乾帝卻是再也沒看五皇子一眼,目光淡淡從其他幾個兒子面上掃過,最終卻停在了言熙身上,問道:「言熙,你說誰要殺她?」
言熙歪著身子,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酒杯,即便被乾帝點名問話了,也不曾改變什麼,神色冷淡的道:「誰幫她逃走,誰便是殺人兇手!」
「那你說,誰的嫌疑最大?」乾帝又問。
「橫豎不是我,等京兆府查清楚了,皇上自然便知曉了。」
言熙語氣隨意,又全無恭敬之意,讓不少人跟著捏了把汗,便是再得寵,那也先是臣子,再是外甥。
可再看乾帝面色,倒好似習以為常一般,甚至還有幾分縱容,也讓不少人再次刷新了認知,對比與皇子們,顯然言熙這個外甥更得乾帝的喜愛和信任。
「既然要查,當年蘇卿嫡女走失的案子也一併查了吧。」乾帝突然語出驚人,便是蘇志遠都愣住了,不曾想過,乾帝竟然如此維護言熙,以至於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
言熙聞言,卻不怎麼意外,只淡淡的道:「那就多謝皇上了。」
太后也在此時開口:「是該好好查一查,狠毒的女子哀家見多了,這般狠毒的孩子,卻也是頭一次見。」
南宮雪的作為,倒也算不得什麼,畢竟京城這地方,誰家的孩子都不傻,從小就知道該和什麼人玩,該說什麼樣的話,只是大家自詡有身份,南宮雪的行為,多少低劣了些,若是沒有被揭發,倒也沒什麼,如今人人都知曉,自然人人喊打了。
蕭九根本沒想過事情的走向居然如此奇怪,原本是要拉南宮雪下水的,如今看著,怎麼還把她送入牢房去了?
她不知該不該起身同乾帝謝恩,看了眼言熙,又往她爹蘇志遠那看了眼,最後還是乖乖的坐著,當做什麼都不懂一般懵懂的看著事態發展。
這件事,乾帝和太后都開口說要查,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了,只是因為此事,原本氣氛還算和諧的賞月宴,多了幾分凝滯。
北城兵馬司指揮使離開,五皇子五皇子妃也在乾帝開口后,又坐回了位子,舞樂再次響起,漸漸的,氣氛也終於熱鬧了起來。
只是有一人,卻惶惶不可終日,無心看舞樂,整個人瑟瑟發抖,不敢想象,若是被京兆尹查出是他動的手腳,該如何?
蕭九不動聲色的往謝淵那裡看了好幾眼,樂不可支的低聲對言熙道:「你說他該不會就這麼嚇暈過去吧?」
謝淵是坐在父母身後那一排的,倒也鮮少有人發現他的異常,便是發現,一時也不會想到南宮雪身上去,外人眼裡,這兩人自然是不敢再聯繫的。
可偏偏,南宮雪是個不怕死的,不僅要跑,還勒索了前情人要銀子,蕭九都能想象得到,一旦事情暴露出來,會造成多麼大的轟動。
中秋賞月宴無驚無險的結束了,坐上回府的馬車后,蕭九一邊吃果脯,一邊小聲笑道:「今天的事情,好像超出預期了。」
「還好。」言熙卻覺得剛剛好,乾帝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很多的問題,只是不了解乾帝的人,是不會看出來的。
蕭九又道:「你說,多久能破案?」
「這樣的案子,多則三兩日,少則明日便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