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不甘
李雙怡臉色有些難看，她不是不知道姑母的意思，只是以她的家世，再也找不到比表哥更好的，因此她也只能費盡心血的努力，想要姑母看到她的好。
明明姑母也是小戶之女，她能嫁到蘭家，為何身為嫡親侄女的她就不可以？
李雙怡向來不信命，就算命是有定數的，她也不相信姑母有嫁入高門的命，而她卻沒有。
「不知今日姑太太會來，雙怡貿然登門，是雙怡的不是。」李雙怡誠心認錯，好似真的後悔今日登門。
到底是嫡親的侄女，若非必要，蘭李氏也不想讓她太難看，只是今日小姑子帶著女兒女婿上門認清，這樣的日子，實在不適合有外人在場。
李雙怡若識趣，在知曉時，就該主動離開，而非像現在這般，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卻穩穩噹噹的坐著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大小也是個官家千金，該有的禮數你娘也該教過你，往日登門你總還與我這個做姑母的打個招呼，如今卻是連照顧都沒有，便直接登門了。」
蘭李氏說話不客氣是出名的，李雙怡卻沒想過，有朝一日，這種不客氣會用到她身上，當即臉色有些發白，更多的卻是難堪。
蘭老夫人也不喜歡李雙怡，覺得這個小姑娘野心太重，不如兒媳婦豁然，只是到底是兒媳婦的嫡親侄女，也不好太不給面子了。
「好了，都是親戚，又是小孩子家家的，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蘭老夫人雖是幫著李雙怡說了句話，卻也並非偏袒，不過是避重就輕，然而也沒有讓李雙怡高興，反而越發難堪了幾分，也終於知道，她在蘭家老太太心底，就是個沒規矩的姑娘。
蘭李氏當了老夫人二十幾年的兒媳婦，自然清楚老太太的為人，不過是看在自己的面上，給侄女留了幾分臉面罷了，只是她卻是不能就這樣放任下去。
「母親想必也累了，便先休息一會吧。」
蘭李氏這是要帶李雙怡離開，蘭老夫人也裝作不知道一般，應道：「嗯，沒事兒你就下去吧，府里還得你看著才行。」
今日姑太太回娘家，自然不能怠慢了。
蘭李氏笑著應了一聲，便帶著李雙怡回了正院偏廳。
將身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蘭李氏臉色一沉，平靜的看著李雙怡，原本還有幾分不忿的小姑娘被這麼一看，不知怎麼便心虛起來，眼神閃躲，不敢去看蘭李氏的眼神。
「雙怡，姑母自問待你不薄，可你是如何待姑母的？」蘭李氏神色平靜，語氣也半分質問，可這話聽到李雙怡耳中，卻猶如雷劈。
「姑母！」李雙怡在蘭府能依靠的，自然只有蘭李氏，又哪裡敢得罪她，當下白著臉慘叫一聲，道：「雙怡待姑母自然真心真意，猶如親母！」
「猶如親母？」蘭李氏勾唇冷笑一聲，眉眼冰冷，問道：「我問你，你今日去給老太太請安時，可知道姑太太來了？」
「我……」李雙怡想說不知，可她分明問過那帶路的小丫鬟，姑母既然問了，必是已經知道，她低頭，小聲回道：「知道。」
「你明知姑太太回來所為何事，卻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不曾離去，雙怡，你母親就是這麼教你的？」蘭李氏說不出有多失望，她知曉侄女的心事，若是她不盯著自己的兒子，便是看在親戚的份上，她也不會不管她的婚事。
可偏偏，李雙怡就只想著嫁進蘭府，卻也不看看，這個府里，除了她這個嫡親的姑母，哪裡還有人喜歡她？
「姑母，我……」李雙怡咬著下唇，不安的說道：「往日姑太太回來，我也……」
「往日是往日！」蘭李氏聲音拔高几分，尤為嚴厲，「往日姑太太是隻身回府，今日卻是帶著老太太嫡親的外孫女和外孫女婿，這般重要的日子，你說，你算什麼？」
李雙怡明知蘭李氏說的都是對的，卻不願承認，只低著頭不說話，默默掉眼淚。
蘭李氏看李雙怡如此冥頑不靈，也是心累，嘆了口氣，淡淡道：「你若是始終不改初衷，日後便不要再來了。」
李雙怡心痛難當，豁然抬頭，啞聲問道：「姑母，你當真這般狠心？」
「我心狠？」蘭李氏倒是不曾想過李雙怡竟這般想她，心也涼了幾分，越發淡然的說道：「你若是如此以為，便隨你的便吧。」
李雙怡原本是想著，姑母定還是會像從前那樣心疼她的，卻不想她竟是說出這樣心灰意冷的話，當即便有些慌了。
「姑母，是雙怡不懂事，您別生氣，雙怡日後再也不敢了。」
李雙怡的認錯，並沒有讓蘭李氏心中好受幾分，反而越發不是滋味了，她是從李家出來的姑娘，自然知道，在這遍地都是權貴的京城，像李家這樣的小官，沒有門路，沒有真才實幹，想要高升實在太難。
饒是兄長如今升到了六品，卻也是因為結了一門好親事，是看在蘭家的面子上，只是再往上，兄長又沒有那個才幹，這輩子也只能老死在六品的官職上了。
大約正是如此，才讓侄女越發固執的以為，只有嫁到蘭家，才能拉扯娘家一把。
「雙怡，這樣的話，姑母今日最後再同你說一次，不管你能不能聽的進去，姑母自問對你從未有過怠慢。」
蘭李氏平靜的看著李雙怡，淡淡的開口道：「你想嫁到蘭家，姑母能理解，但是雙怡，你可曾想過，你有什麼本事嫁進蘭家？」
李雙怡眼底閃過不甘，蘭李氏看的分明，又道：「家世先不說，便是容貌，才情，你也不過尚可，並非上乘。你該知道，老太爺老夫人有多看重小九兒這個唯一的外孫女，你先前的小心思，你當真沒人知道嗎？」
「老太爺老太太都知道，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曾說什麼罷了。可是雙怡，時間久了，你這般只會惹人厭煩，你想想小時候，你表哥們，像現在這樣躲著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