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震懾
偏廳里人也不少，蕭九進去時，好似有一瞬間的安靜，不過很快又恢復到之前的熱鬧。
蕭九還想找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沒想到突然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哎呦，這不是肅國公夫人么！」
蘇蘭氏目光淡然的掃了一眼，平靜的喚了一聲：「方夫人。」
「好些年沒見了，我還當你貴人多忘事，不認得我了。」方夫人很是消瘦，因此更顯得尖刻，說話時也絲毫不掩藏對蘇蘭氏的敵意，表現的很是明顯，讓身旁的一些人直接皺眉。
方夫人從前便很是仇視蘇蘭氏，這些年因為蘇蘭氏鮮少出來走動，兩人沒遇到過一起，自然也相安無事。
沒想到今日兩人遇到一起，方夫人便迫不及待的開口找茬了，也讓坐在身邊的一些夫人很是反感。
蘇蘭氏面對方夫人的敵意，很是無所謂的笑道：「方夫人這般尊榮，我還真是差點認不出來了。」
年輕時候的方夫人，模樣自然也不會差，否則也不會養成那般心高氣傲的性子，只是沒想到，當年的美艷佳人，如今竟變得和市井潑婦一般無二。
被蘇蘭氏提到「尊榮」，方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兒，豁然起身，惡狠狠瞪著蘇蘭氏怒道：「你什麼意思？」
蘇蘭氏更顯得雲淡風輕，淺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你竟如此消瘦，也不知這些年到底有多操勞。」
雖然不出門，但方夫人過得是什麼日子，蘇蘭氏還是知道的，大約是為了和自己較勁，方夫人不許丈夫納妾，幾乎天天都和方大人鬧騰，最後竟鬧得夫妻離心，不僅多了許多姨娘，便是庶子庶女都不少。
反觀蘇蘭氏，除了女兒走丟之外，卻過得比方夫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前些年，方夫人還能從蘇蘭氏丟了女兒的事情上找到優越感，可誰知，蘇蘭氏竟是悶聲不響的便將女兒找到了，竟還有了太后唯一的嫡親外孫當女婿。
兩相一對比，方夫人只差沒氣的吐血了。
如今不過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罷了。
「我操勞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方夫人的臉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聲音不僅越發尖銳，也更高了幾分，「有時間還是多想想你那八個娶不到媳婦的兒子，和這個被泥腿子養大的女兒吧！」
蘇蘭氏臉色一沉，冷冷的看著方夫人。
方夫人看到蘇蘭氏的神色，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蘇蘭氏的傷口，抓著便不放手使勁戳！
「瞧瞧你女兒的那張臉，比你年輕的時候可好看多了，也不知道這麼招人的一張臉，以前有多少人看過啊？我可說聽說窮山惡水多刁民，這麼漂亮的一張小臉蛋，估計也有不少男人惦記吧……」
方夫人越說越過分，直讓蘇蘭氏氣的渾身發抖，甚至不敢去看身旁蕭九的臉色，慌不擇路的伸手從旁邊的桌上抄起一顆梨子便砸到了方夫人臉上。
「張靜月，你再敢說我女兒一句不是，你看我撕爛你的嘴！」蘇蘭氏氣的聲音都變了形，氣喘吁吁的捂著胸口，臉色難看。
蕭九沒想到方夫人竟是這麼個沒素質的官太太，也沒想到蘇蘭氏會直接動手，當即嚇了一跳，忙扶著蘇蘭氏，低聲安慰道：「娘，您別聽她瞎說，什麼事都沒有，我出門得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蘇蘭氏早就從兒子們的口中知道了這些事情，可她相信女兒，卻管不住旁人詆毀女兒的惡意，尤其是她擔心的事情，這麼快就發生了，還是在楊老夫人的壽宴上，在這麼多夫人的面前。
蘇蘭氏都不敢去想，今晚過後，會有多少人在議論女兒，會有多少人去攻擊笑話女兒。
想到這些可怕的事情，蘇蘭氏悲從中來，忍不住想要落淚，可聽到方夫人那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又生生忍住了悲痛，一臉恨意的盯著方夫人。
蘇蘭氏向來性子溫和，誰都沒想過她會動手，方夫人被梨子砸到，也是懵的，她捂著被砸到出血的鼻子，當即痛的留出了眼淚，看向蘇蘭氏的眼神，同樣是不加掩飾的憤怒和仇恨。
「方夫人……」
蕭九將蘇蘭氏交給芙蓉木槿扶著，自己上前一步擋在蘇蘭氏身前，面色平淡的開口道：「不知方夫人先前那一番話，是親眼看見的，還是聽人說的？若是親眼看見的，是在哪裡看到的？若是聽人說的，又是聽哪個人說的？」
自從上戰場殺過人後，連蕭九自己都沒察覺到，某些時候，她身上也會有和言熙一樣的殺戮之氣。
而此刻，她氣場全開，雖面容稚嫩，但眼神犀利，這一身氣勢也不容忽視，讓方夫人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懼意。
「你，你要幹什麼……」方夫人捂著流血的鼻子，還有些結巴，瓮聲瓮氣的問道。
「不幹什麼，只是想知道方夫人那一番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而已。」蕭九忽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道：「可能方夫人忘記我嫁的人是誰了，現在不妨再重新介紹一下，我的夫君言熙，是太后嫡親的外孫，是聖上的外甥，是征戰沙場，立下戰馬功勞的大將軍！」
「我雖是蘇家女，如今卻已是言家婦，管教媳婦是夫家的責任，不論方夫人有什麼不滿，還請去找我的夫君去說，許是他多年不在京城，並不知曉京城的規矩，需要您這樣的長輩去提點他！」
蕭九是笑著的，可她的話，一字一句都充滿的嘲諷的意味，別說方夫人了，便是其他人聽了，都覺得臊得慌，只覺得方夫人委實太過分了。
明明也是官家貴女，竟比市井潑婦說話還要難聽，也怨不得一向好脾氣的蘇蘭氏都動手打她了。
蕭九卻是還沒說完，頓了頓，又道：「夫人贊我容貌出眾，我要多謝夫人，只是夫人才見我，也只知曉我容貌不俗，大約是看不出我自小習武的。」
說著，蕭九從桌上拿起一顆蘋果，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方夫人，漫不經心的將蘋果捏成了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