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第571章 天鳩與天幽的終末（一）

  原始魔帝對天鳩古王這個名字並不陌生，莫煌曾經對他解釋過這位幽冥界最古超級大能的位格和能耐，也透露了幾分與之博弈的算計，但原始魔帝完全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裡看到這位大能，也想不到這位大能居然還有這般來歷。


  「呵呵，你不用太高看我，因為在這裡你的位格是與我平等，我代表的是幽冥界的核心意志，而你則是凝聚了神武界過去與未來的代言人。」


  「我凝聚了神武界的歷史與未來？」也許看到了原始魔帝臉上的疑惑，天鳩古王溫聲解釋道：

  「莫煌那個小傢伙選上你，通過許多算計，最終讓你能來到這裡，是有著某種必然的意義，你生於神武界，長於神武界，最終在神武界中成為魔門大天魔，你過往的每一個選擇，都干涉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運，你就是一個繁複的因果糾纏點，通過你，我看到了神武界過往的歷史因果變遷，然後你遇上了莫煌，一步步向前邁進，成就大業，最終成為了魔庭大帝，而與此同時，你與整個神武界一起向前邁進，透過你，我看到了神武界未來的天人變化！」


  原始魔帝皺眉：「這有何意義！」


  「用你可以理解的話，你的存在就是銷售員手中賣相極佳的貨品，用來向我，也是向整個幽冥界展示的新的人道路線帶來的良好效果，不得不說，這非常有誘惑力！」


  「但你沒有答應！」


  「不不！我並沒有給予否決，因為對我而言，這是一條能夠讓我繼續存在下去的道路，真要拒絕，讓幽冥界繼續這樣走下去，我作為世界泛意識具現化體，也遲早會落入被更高位存在破滅，或者自然泯滅的絕境，而我的問題只有一個，背棄了昔日的世界道路，天幽人族的最後烙印，天幽冥皇的最終遺志將何去何從，這個問題，作為兩界命運抉擇者的你必須給我答案！」


  這是一個古怪的問題，原始魔帝有些困惑，而莫煌交代他行此計策的時候，也沒有說還需要回答這般古怪的問題，天鳩古王看到原始魔帝的臉色，繼續笑語道：


  「如果是莫煌那個小傢伙的話，在看到了之前的幽冥界歷史回溯，就會知道我此刻到底在問什麼，也罷，就與你從頭解釋吧，首先，莫煌那個小傢伙以為我是幽冥界的天道代行者，首先這是錯誤的認知，我並非代行者，我就是天道本身，是幽冥界天地自然萬物在物質層面的具現化體。」


  以此為開端，天鳩古王開始解釋起一些甚至連莫煌都不清楚的古老因果:「昔日天幽界遭遇位面重疊戰爭之劫，那一劫，天幽界沒有渡過去，生靈塗炭，被另一個世界吞噬的時候，天幽世界其實就已經死去，世界面臨隕落末日前的最後哀嚎與天幽人族盡隕前的悲泣，在極端的機緣恰巧之下，孕育出了天幽冥皇，他是在天幽世界與天幽人族屍骸上誕生的復仇詛咒，他以死亡詛咒之力，將另一個世界一切活著的生命屠殺殆盡，甚至還破壞了那個世界的星球本源，在客觀上來說，另外一個小世界的天道也死在天幽冥皇的手中，死在了天幽世界最後的復仇詛咒之中，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爭，等到兩界的屍骸自然融合之後，世界在體量上的突破讓世界出現了晉陞，而晉陞那一刻，新的世界中只有一個具備智慧的生靈存在，那就是天幽冥皇，兩個種族，兩個文明，兩個世界隕落消亡后的最後餘輝，新世界晉陞的功德在那一刻盡歸他所有，他獲得了源自於新世界本身所能給予的最大獎賞，你猜猜是什麼獎勵。」


  敘說源頭，天鳩古王頗為玩味的問道，原始魔帝自然不會知道，天鳩古王也沒有賣關子的興趣，直白的說道：「與新世界融為一體，與道和真，成為世界本身，成為至高無上的造物主！這既是獎勵，也是妥協，因為新世界需要徹底將過往的業孽與因果歸之於無，才能重新演化新世界，不需要一個已經失去復仇目標，茫然活著，存在就會將萬事萬物帶向死亡深淵的的死亡復仇詛咒，若是天幽冥皇答應的話，他將於世界融合為一，成為唯一至高無上的造物主，新世界的絕對至尊存在，但代價，就是那些在他死亡詛咒之力驅動下的屍骸，會盡數歸之於塵土，回歸星球生命本源，然後重開新世界輪迴！」


  「他沒答應是嗎？」原始魔帝並不是太了解與世界融為一體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獎勵，但他知道，若是天幽冥皇答應了，那根本就不會有幽冥界的出現，也不會有這些幽冥鬼物的存在。


  「是的，他拒絕了，命運在這裡出現了分歧，他無法接受昔日他摯愛的子民就這樣逝去，無法容忍天幽人族這個概念被埋進星球本源墳墓之中，徹底成為無法追憶，無法追回的歷史，他拒絕了世界本源的獎賞，他選擇維持自己的獨立存在，選擇以自己的死亡詛咒之力維持著無盡屍骸的存在與活動，他獨自屹立在只有死亡存在的世界上，苦苦維持著天幽人族最後的烙印！」


  拒絕世界造物主的位格，以死亡之力苦苦維持著逝去族人，已經毀滅的族群的最後虛幻烙印，這是愚蠢亦或偉大，原始魔帝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評價，他只能聆聽。


  「他以自己的意志拒絕了世界造物主的位格，不肯將一切昔日因果徹底埋葬，再創新世界，而是選擇將過往時代的因果延續到新世界中，新世界本源最終接受了他的意志，進行了必要的妥協，但是天幽冥皇也付出了代價，他被迫撕裂自己一部分的本質融入新世界本源之中，消弭了一部分兩界融合前的古老因果與孽業，這部分本質融入到新世界本源之中，最終誕生出來的就是我，天鳩古王，幽冥界的天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天幽冥皇，但我又不是他，即便構成我的大部分本源都是來自於天幽冥皇，但我誕生那一刻起，我的存在定義就是由森羅萬象事物存在集合而來的概念綜合體，是為世界本源管理萬象法則的運轉系統，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繼承了天幽冥皇的某些意志，你懂了嗎！」


  原始魔帝此刻聽懂了，天鳩古王的意思很淺顯，他是天道，是為世界本源服務，管理世界森羅萬象法則的運轉系統，在這一方面的立場上，他認為莫煌的建議是好建議，但是，他繼承了天幽冥皇的某些意志，後者說，天幽冥皇的意志才是構築了他存在的主要因素，若不對這方面交代，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背棄了昔日世界的道路，重新走向新的世界路線，天幽人族最後的烙印何去何從。」天鳩古王幽幽而道，這一刻，原始魔帝清晰的意思到，問出這個問題的，不是蘇秦，不是幽冥界天道，而是無窮歲月之前，那位天幽人族之皇！

  「你的世界，你的族人，早在無窮歲月之前就已經消逝了，虛幻的就是虛幻的，何苦永無止境的去維持虛幻的鏡中花，水中月呢！新的世界會誕生新的時代，理應會有新的人物去揮灑風雲，譜寫史詩，沒有什麼能夠永不謝幕，因為這就是世代交替。」


  原始魔帝昂首回答，這不是虛假的勸導之言，而是他的真實理念，他登頂魔門大天魔，引領過一個時代，站在巔峰，往前看，無窮驚采絕艷之輩已經消逝，往後看，多少天之驕子正在崛起，從魔門到魔庭，一個大時代的浪頭打過去，浪尖之人叱吒風雲，豪情萬丈，但最終，浪頭也會過去的，也會漸漸平息，新的大浪會在時光長河上掀起，這是時代變化，這是世代交替，但真到那時，帶著懷念帶著唏噓昂首離開舞台，將時代之巔的位置交託給另一位弄潮兒，這也是一種風光與情懷。


  生老病死，不僅僅是人之常態，也是世之常態，任何一種概念與存在都無法與之相駁，他的修為漸進，智慧漸漸深邃，對於森羅萬象事物的客觀演變，已經有了足夠精深的體悟。


  誠然，修者之路，超脫凡塵求長生久視，掠奪天地求無邊大能！但這並非真正的逆天之道，因為這是世界允許的，修者立於人世，也需順天應人，若是原始魔帝想將魔庭的統治延綿到永恆之境，若是他修為不斷精進，這並非做不到之事，一如那從古統治至今的幽冥議會那般，但是，那不論對原始魔帝而言，還是對魔庭而言，甚至對整個神武界而言，都不一定是好事，人道會反噬，天道會厭棄，適當的放手，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這點原始魔帝看得通透。


  「小朋友，你的口氣不小，但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的境界與眼光，是否足以作為評點我所作所為的依據呢？」


  天鳩古王臉色微微一變，剎那間，這純白的空間驟然一變，無邊深邃的漆黑席捲而來，將入目所見一切皆染成墨染的純黑，而此時，天鳩古王的神色與氣勢都陡然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