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第237章 大愛如神，決絕如魔
主持完一場彌散，在一片充滿狂熱的呢喃中拉斐爾微感愉悅的眯起了眼，背後一雙羽翼已經不復最初的虛幻透明，而是漸漸凝實，宛如真實一般，散發著無量聖光，每一次彌散，每一次受洗，每一聲虔誠的禱告，都會彙集成一片無以名狀的能量場，然後被拉斐爾吸收。
大聖光之力在體內躍動著，每轉動一次，都會變得更加強大，同時也會與身體結合的更加緊密，讓拉斐爾打從身心感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
輕輕捏了捏拳，啵的一聲脆響，宛如捏爆了空氣一般，拉斐爾清晰無誤的察覺到，身軀在緩緩強化著，蛻變著，經過大天使長的教導，拉斐爾知道自己蛻變成名為天使的聖靈生物，諸般特性隨之而來，背後羽翼不再是虛幻的能量顯示，輕輕扇動，都讓拉斐爾有躍離地面翱翔的衝動，每強大一分，都離人類這個定義漸行漸遠，但拉斐爾此刻心頭卻充滿著歡喜，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景願，也是神所賜予的榮耀。
大聖光之力的奇妙興緻此時才一一展現在拉斐爾的眼前，經由聖光引導，信徒虔誠祈禱而來的能量場，一部分會被拉斐爾吸收，另一部分卻會回饋到信徒身上，讓他們的力量也出現了微妙的轉變。
非光明屬性的力量，漸漸偏向光明，而光明之力，則漸漸純粹凝練，隱隱有朝著聖光之力發展的趨勢。
而這一切卻無損信徒的實力，反而有些提升之妙，這是一種相當完美的互利行為，正因為有這一點的作用，拉斐爾的傳教才會在起點城中如此流行。
「感謝神，讚美神，一切光明都歸吾主掌握，這是眾生與世界的無上榮耀。」以此句結束，拉斐爾遣散了信徒們，心頭卻是在思忖著：「現在起點城中的信徒已經足足有上千人了，雖然淺信著比較多，但卻是個好的開始，彌撒時因祈禱而降下的光明之力我不可盡取了，還是多提拔一些能領悟神之教義的人，讓他們引領祈禱蒙神恩典吧，這樣他們的實力也能提升的快一些，於神有益。」
雖然大天使長並沒有多說關於大聖光之力的精妙，但拉斐爾自己摸索一番也明悟了不少，在這些信徒中，有一人特別虔誠，那就是被大天使長親手洗禮的那個衛兵，名為雷安，本來就擁有極其精純光明之力的他，經過這些時日來拉斐爾大聖光之力的洗禮，已經誕生了一顆聖光之力的種子，也可以吸收瀰瀰撒時眾生祈禱產生的神力。
召來雷安，他帶著崇敬匍匐在拉斐爾腳邊，拉斐爾彎腰輕撫他的額頭，大聲說道：「雷安，你蒙神之恩典，於光明中領悟神之教義，我便命你為光明神教的第一位祭司，以後的彌撒便有你來主持。
雷安渾身激顫，雙眼默默垂下淚水，在他的眼中，這豈止是個區區首席祭司，由聖子之口而出，這擺明就是教宗之位啊，更何況自從光明之力蛻變出一絲聖光之力后，雷安隱隱察覺每一次彌撒都會產生一股無比神奇的力量，這股力量吸收后能提升聖光之力，只是每一次彌撒時絕大部分都被拉斐爾吸收而去，只有極少才歸於他，眼下這是天大的機遇。
「大光明再上，我會秉持著天主和聖子之道匍匐一生，阿門。」
在莫煌刻意的教導下，起點城的人都知道了上帝所謂的「真正名號」，許多本來就身懷信仰的人已經更多的稱呼大光明神，而不是往昔的上帝。
解決這部分事情之後，拉斐爾緩緩朝王忠的居住點走去，這些時日來，因為聖子的身份，他的際遇陡然變幻，經過諸多陰謀詭計之後，拉斐爾成熟了許多，也和美國方勢力漸行漸遠，而後者也始終不敢逼迫過剩，甚至對拉斐爾那公開的分裂和反叛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尤其是請示過上級之後，更是有意無意的大開綠燈。
無他，與東方天庭同等級存在，對人類來說尚且神秘莫測的西方諸神就是拉斐爾的靠山。
「大哥，滄瀾姐，我來了。」一進屋，拉斐爾冷峻的臉龐立刻柔和起來，換上一絲靦腆的笑容，全然看不到方才那以神之名頒布旨意的聖子摸樣。
「咳咳，小弟你來了啊，剛好，你王大哥做好飯了，一起吃吧。」柔柔的聲音響起，葉滄瀾似乎身體有所反覆，躺在木床上，上半身坐起，一襲綠葉針織而成的被子蓋在身上，床旁邊放著一個小桌子，出門在外，言行舉止無一不符合職業軍人般剛毅果敢的王忠此刻圍著同樣用綠葉的圍裙，化身家庭主夫，端上一盤又一盤的家常小菜。
「滄瀾姐你的身體又不舒服嗎？我的大聖光之力精進了不少，一會給你洗禮一下吧。」
「沒事，方才你王大哥逼我吃了不少東西，身體一會就好了。」
拉斐爾一掃垃圾桶中的殘餘枝葉，立馬認出了不少好東西，不僅放到地球去價值連城，就算在奇珍異寶無處不在的荒木界都是罕見事物，起碼對於眼下的人類來說是這樣。
還魂果，名字是果，但看外形卻宛如漆黑玉石一般，可食用，這是目前地球最走俏的寶物之一，很簡單，這個果實居然能讓死後不超過三個小時的人復活，讓人獲得第二次搶救的機會，哪怕搶救不回來，都可以硬生生拖住七天以上的時間。
而這樣的果子，卻直接切成一盤沙拉，放在葉滄瀾面前。
王忠對葉滄瀾是不可動搖的真愛，這一點拉斐爾早就明白，王忠為了葉滄瀾，著實違背了許多次個人原則，不以權謀私一番，還魂果這種珍貴天材地寶能瞞得過那些貪婪的官僚出現在這裡嗎？而拉斐爾恰好知道王忠以往最是疼恨這樣的事情的了。
一個剛毅，甚至有些古板木訥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甚至不惜違背自己堅持的信念和原則，縱然自責和慚愧，但卻依舊如此選擇，王忠很少直接將對葉滄瀾的愛意放在嘴邊，但卻早已經在行動中表示出來了。
如果是往日的拉斐爾僅僅是感動，但此刻經由大天使長之後練就一聲大聖光之力后，拉斐爾的性情日益偏執冰冷，但也托這樣的福氣，智慧通透了不少，加上自身也有這般經歷，自然知道王忠這般做種禍不淺，如果一個不慎，甚至有可能給那些宛如瘋狗一般，恨不得獨掌起點城的官僚勢力給抓到把柄，然後踢出荒木界。
一頓飯，雖然菜肴不如地球般精美，但也別有風味，回蕩在三人心間的是一股淡淡的溫馨和靜謐，時光緩緩流淌，但拉斐爾陡然抬起頭，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我要走了。」
「也該有這麼一天了，你要回地球去了嗎，那這樣說來的話，西方諸神也差不多要回歸了。」王忠抬起頭，一副早有預料的摸樣，這段時日來，拉斐爾的一切行為都印在所有人所有勢力的眼中，以拉斐爾為門扉，窺探預測西方諸神可能採取的行為，王忠身為華夏勢力名義上的最高首腦，自然做了許多推測和預算。
「是的，神的榮光終將會回歸。」
「能告訴我西方諸神回歸之後到底想要做什麼嗎？」
拉斐爾陷入了沉默，這句話一出，兩人的身份從大哥和小弟間陡然轉變成華夏開拓勢力首腦和西方諸神代言人的身份。
葉滄瀾看著驟然陷入沉默的兩人，似有心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
「神會重拾他的榮光，讓世人回歸他的庇佑之下，但緊接著的……是戰爭，這是大天使長給予我的啟示。」
握在王忠手上的筷子驟然斷裂，王忠微抬起頭，眼神閃過一絲肅殺：「對誰的戰爭，和加百利交給時空管理局的那樣東西有關嗎？。」
「不是人類……我僅知道這一點。」
王忠的臉色輕鬆一些，但隨之又提了起來，前些時日大天使長加百利那份宣言著實讓許多人寢食難安，然後又和時空管理局發生神秘莫測的媾和，諸如華夏和美國這些國家早就瘋了，不斷下令讓諸人想方設法在這裡弄明白這些真相，眼下王忠聽到拉斐爾的答案，心頭剛一鬆氣，但隨之又想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答案，忍不住驚呼道。
「難道那些域外邪神還沒被擊敗？」
「不是，但具體我也不清楚，更多的我也不會說了。」
拉斐爾抬起頭，作為葉滄瀾的小弟，他說到這裡也已經盡到心意了，王忠也知道這一點，便不再追問了，吃完最後一點飯菜，拉斐爾深深凝視了葉滄瀾一眼，然後對王忠說道：
「大哥，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大哥了，回到地球之後，我將履行神賜予我的命運，我的道路上充滿了荊棘和險阻，請你好好照顧好滄瀾姐，要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當然，大哥我是男人，怎麼會照顧不好自己的女人呢，無論你走在什麼樣的道路，我永遠是你的大哥，滄瀾也永遠是你姐，我們這裡永遠歡迎你。」王忠眉頭一挑，語態剛毅，拉斐爾神色隱隱一動，但隨之隱去，沉默良久，拉斐爾繼續說道：
「大哥，你也要小心了，前些時日我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華夏的政局似乎有些動蕩。」
「怎麼說？」
「按照資料分析，一個長生不死的統治者，顯然並不符合華夏的國情，因為這會讓一些原本有機會出頭的人徹底絕望。」
「賊子膽敢。」
拉斐爾說的很明白，王忠聞言后立刻暴怒，因為這番話代表了某種很不好的意味，拉斐爾等王忠冷靜一些之後才繼續說道：
「大哥，無論你怎麼憤怒都是無濟於事的，這是政治，也是這個時代所必須面對的問題，雖然發生在地球，但風波卻有可能影響到這裡來，大哥估計會有些麻煩了，你是華夏皇帝派出的明面上的開拓者首腦，但你自己也知道，你手底下那些人的成分來的太複雜了，有貴族派出的，有軍方派出的，甚至黑幫打手都有，每一個人背後都是一個利益集團……
而獨獨你是屬於華夏皇帝這一方的，打擊你就是打擊那位皇帝，也斬斷了華夏皇帝自身很大一部分的利益，所以必然會有人出手對付你，這是美國國際政治分析局給我們的資料，信不信由你，但為了滄瀾姐，請大哥你要注意。」
王忠自然知道拉斐爾說的話有道理，因為這些時日來他通過一些小事也有感覺，最明顯的，就好比最經在華夏方基地內有謠傳，說國內會有一個新的官員要過來，專職負責華夏和起點城的聯繫，出於軍人服從的天性，王忠之前還不曾多思，眼下看來卻大有古怪，因為這部分事情恰好是他在負責的。
「小弟，我省的的了，你大哥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是兵王出身，只要是戰鬥，我就是專家，哪怕是這些鬼蜮謀算也一樣。」
王忠和拉斐爾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的都是一股強烈的自信，相視一笑，卻忽略了在旁的葉滄瀾偶爾露出不安和悲傷的神色。
「照顧好滄瀾姐，大天使長已經帶給我神的啟示，當我命運之路走到終點之時，祂自然會降下神跡給予滄瀾姐救贖之恩典，在此之前，大哥你一定要照顧好滄瀾姐。」
到了最後，拉斐爾還是一再向王忠叮囑著，話語極其真摯，王忠則是大手一揮，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摸樣。
「小弟，你等等，我有一個願望，我希望你答應我。」
葉滄瀾此時陡然掙紮起身，明眸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拉斐爾愕然，但卻說道：「滄瀾姐你說，我都答應你。」
葉滄瀾對王忠招了招手，待得後者走過來之後，一手抓住王忠的手，一手抓住拉斐爾的手，然後緩緩疊在一起，說道：
「答應我，無論如何命運如何變幻，哪怕你們兩個人有朝一日反目成仇，也絕不能殺死對方。」
王忠和和拉斐爾同時愕然，王忠大笑打趣說道：「滄瀾你擔心什麼，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因為在此之前我就揍得小弟跪地求饒了。」
拉斐爾也同樣含笑說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會將大哥一腳踹的遠遠的，保證他想找我都找不到。」
但此時此刻，葉滄瀾的眼神無比的認真，隱隱帶著一絲祈求和盼望，認真的說道：「答應我，對著我發誓。」
感受到葉滄瀾那異樣的認真，王忠和拉斐爾也將就了，同時發誓道：「如果我們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不論怎麼憎恨對方，也絕不會殺死對方。」
「我希望你們記住，小弟，再見了。」葉滄瀾帶著柔弱溫柔的笑意，緩緩說著。
拉斐爾深深的凝視了葉滄瀾一眼，也掃過王忠一眼，然後一語不發轉身離去，一直不曾回頭，不知道為何，也許是葉滄瀾方才那番太過鄭重和不詳的請求，看著拉斐爾漸行漸遠的背影，王忠陡然升起一股莫測的直覺。
再見面，便是物是人非之時。
拉斐爾走後，王忠也走了，因為他必須趕緊回去基地彙報，葉滄瀾躺在床上，明眸迷離，似蘊含著極其複雜的情感，回憶起昨夜的夢境，一個神秘莫測的男子，輕描淡寫間，為自己展現了兩段截然不同的未來，蘊含的種種悲歡離合讓她為之悲傷和無奈，她也曾懷疑，也曾動搖，也許那只是個夢。
但抬起頭，葉滄瀾清晰的知道，有一雙眼睛，自九天虛無之上，從更不可揣測的神秘之地靜靜的注視著她，如此清晰，如此無誤，再靜靜等待著她做出抉擇。
卻在此時，樹洞內緩緩一暗，一絲漆黑渾濁的煙霧不知何時飄了進來，彙集成一個蒼老，陰戾，邪異，卻有著偉岸如淵氣勢的西方老者。
白骨杖輕輕朝地上一點，陰戾老者的聲音如地獄傳來的一般，帶著不詳和混沌的黑暗：
「你考慮的怎麼樣，是否打算面對自己的真正命運。」
葉滄瀾為首掃過那驟然出現的陰戾老者，但神色卻並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了一絲痛苦和悲傷，緩緩呢喃著：「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是必然的嗎？」
「是的，這是吾主洞穿命運長河迷霧之後給予的啟示，如果你在命運關鍵的節點時逝去，王忠和拉斐爾將會反目成仇，但卻會因此踏上巔峰，成為強大的存在，如果你在關鍵命運時繼續存在，他們會依舊如昔，但在百年後，恐怖的毀滅一族入侵時，缺少了本該擁有強大力量的他們，人類將會因此徹底毀滅，他們兩人也終將會死去。」
「要麼他們反目成仇，要麼人類毀滅……這就是註定的未來嗎？」
「是的，這是真實無虛並且註定實現的命運，能決定命運分歧的，只有你。」
「為什麼會挑上我。」
「因為在吾主的眼中，你是特別的，你是必須的，只有最純粹的白，才能孕育出真正而絕對的黑暗，只有你純粹到極致的溫柔和愛，才能容納和背負起擁有無盡罪孽的地獄，這才是吾主親自降臨你的夢境中，給予你啟示，並賜予你力量讓你有把握自身命運的原因。」
沉默……宛如窒息一般的沉默。
「你無需彷徨，也無需迷茫，你可以等待關鍵命運降臨的那一刻，你也可以拒絕，一切的選擇權盡在你手，這是吾主賜予你的榮耀，當你做出抉擇的時候，我必會降臨於你的眼前，命運如何，盡在你手。」
葉滄瀾的視線越過了陰戾老者，也越過了距離的限制，王忠和拉斐爾的背影倒影在她的雙眸中，如水般的溫柔和眷戀，如一株鮮花般綻放，搖曳著，視線繼續拉遠，葉滄瀾彷彿看見了世界和其……未來。
「我……答應你。」
「未來地獄之猩紅女王，歌頌破滅福音的黑暗聖女啊，吾主之眷者啊，我以黑暗賢者，摩西。撒旦的之名歡迎你的加入，請讓我們一起等候，並且見證那命運關鍵節點的到來吧。」
莫煌俯視著這一切，淡淡笑著，他將一些後世的歷史化作夢境傳遞展示給葉滄瀾看，果不出所料，葉滄瀾便答應。
那份純粹到極致，不含一絲污穢和自我的愛與溫柔，讓她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並無一絲猶豫，也並無一絲不舍，只有最誠摯的愛，是最無私的大愛，如此耀眼，如此的……非人。
為了一份可能的未來，為了一個救贖的機會，便如此毫不遲疑的獻祭了自己，大愛如神，決絕如魔，唯獨不會是人該做出的選擇。
「你的愛是否真的如此無私，在接下來的神武界侵略戰爭中，請讓我見證一下吧，如你能真正做到，後世人間帝王必有你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