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為她上藥

  「是是。」她假裝很爽快的應了,從袖中摸出三百文。之前聽隔壁買茶葉的大嬸說過,他們這些小流氓都是收兩三百文的,反正也不是很多,就當花錢消災了,遞上去道:「小小意思,幾位大哥拿去喝酒吧。」


  另一男子一把搶了過來,在手上掂了掂,「哼」了一聲,「妹子,這點小錢連杯茶也吃不起,大哥最近手頭緊,這點錢可不夠!」


  她忍住內心要罵人的衝動,緊了緊袖中的手,「不知還要多少?」


  「最起碼也要五兩銀子,新來的都要多交,這個規矩你不知道?」一旁的栗衣男子斜著眼道。


  五兩!她倒抽一口氣,這是來搶劫的吧,肚子一股火竄了上來,她隱忍的咬牙道:「幾位大哥莫不是跟我開玩笑,小女子這些小本生意,一個月也掙不了五兩銀子,還望幾位通融下。」


  「沒錢,沒錢還學人做什麼生意!」男子不耐煩的拍了一下攤子,「反正要不你今日就交錢,要不就別想在這裡擺攤子了!」


  「大哥,我看這姑娘長得還有幾分姿色,既然這位姑娘說沒錢,不如……」栗衣男子一雙賊眉鼠眼在寧如玉身上打量,一點也不掩飾眼裡的色意。前幾天他經過這條街時,便發現客棧對面來了兩個賣糕點的姑娘,長得秀麗端莊,我見猶憐,頓時起了色心。但是憑他一人之力,恐怕占不了便宜。他眼珠一轉,次日便去找了老大,半真半假的稱又有新人在金陵街開了攤子,生意可好了。


  該老大聽了信以為真,正巧手上輸了銀子不知如何是好呢,聽了這話,心下大悅。這不,馬上便帶上幾個兄弟前來收保護費了。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嘖嘖,小姑娘,沒錢是吧,要不來陪大爺一晚,以後什麼錢都不要你交了。」為首的男子盯著寧如玉,便想去摸她的手。


  呸!寧如玉氣得腦殼兒抽疼,這幫流氓!她退了一步,躲過對方伸出的手,眼裡閃過一絲厭惡,皺起眉頭,「滾。」


  「喲,小姑娘脾氣還挺大,我喜歡!」男子聽了這話並無半點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乖乖的從了大爺,不然的話……」


  「大哥,我跟你說,前幾天我在這攤子上見到的是兩個姑娘呢,不知怎麼今日便只剩一個了,可惜了……」


  「我還說你今日怎麼提起這事,原來是看中了這裡的美嬌娘啊!」


  寧如玉終於看明白了這幾人,收保護費是假,借故調戲民女才是真。既然是想存心想來搗亂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呸了他一口水,大聲的道:「光天化日之下欺侮老百姓,你們若是敢亂來,我便去報官!」


  男子收了笑容,眼裡閃過一絲陰霾,露出了凶神惡煞的真面目,哼了一聲,「敬酒不喝喝罰酒,兄弟們給我上,抓了這女子帶走。」盯著她道,「我看你待會還敢不敢在本大爺面前囂張!」


  攤子周圍陸陸續續圍了十幾人,見青天白日下幾個大男子欺負一個弱女子,皆神色慍怒,但懾於他們的兇惡,並不敢上前,只能在旁小聲指責。偶有兩個大膽些的,上前一陣大罵,話還沒說完便被打了一拳。


  「我看誰敢阻本大爺的好事,」那男子用陰鷙的目光環顧一圈,伸手便想上前抓寧如玉。她暗叫不妙,忙退了幾步,卻不料被另一個男子抓住手,她立馬用肘子頂了一下他的下腹,扭著身子掙脫,一推一拉之下,一股強勁的蠻力襲來,將她推倒在地。


  她反應迅速,急忙用手臂撐住地面,卻不料左臂關節處觸到了尖銳的石子,劃了一片。她悶哼一聲,一股鑽心的痛后,鮮血立即涌了出來,染紅她的衣袖。


  眾人見寧如玉竟被他們推倒在地,還受了傷,皆氣憤不已。這幫禽獸不如的人,居然連小姑娘也欺負,實在不是人!紛紛被激起心裡的憤怒,鋝起袖子上前跟他們扭打起來。而寧如玉則被一手快眼疾的大嬸拉起來扶到一旁。


  整個場面混亂不已,她有些無措的捂住受傷的手臂,心裡著急不已。


  正在此時,圍著的人群中不知誰突然叫了起來,「官差來了,官差來了!」眾人紛紛側目去看。


  話音剛落,幾個青衣紅背甲的捕快快速的驅散眾人,將廝戰中的幾人團團圍住,一捕快大聲的道:「符大人在此,何人敢在大街上鬥毆,都給我停下來!」


  符大人?寧如玉反射性般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人群外,隔著重重的人群,正好對上符墨那深邃幽黑的眼眸。只見幾米外一身靛藍色捕快服,身姿挺拔神色肅然的男子,正是昨日才見的符墨無疑。


  此時的符墨也肅著臉看著對面神色彷徨、有些狼狽的寧如玉,見她正被一大嬸拉著手,手足無措的站著,觸及他的目光,立馬惶惶的移開,茫然的低著頭。他微微移開雙眸,順著她捂著臂的手看去,卻不料見她右手捂著的衣袖上隱隱透出一片鮮紅,整顆心倏的漏了一拍。


  她受傷了?他大步的邁了過來,快速的來到她身邊,低頭去看她的傷口,「手臂怎麼了?」


  「沒事.……」寧如玉搖著頭,並不願多說的樣子。反倒是一旁的大嬸見了符墨像見了救星般,扯著嗓子大聲的道:「官差大人你可總算來了,就是他們幾個小混混欺負這位姑娘,不但來收保護費,還想調戲這位姑娘,吶,姑娘身上的傷就是他們幾個弄的!」


  符墨見寧如玉低下頭不看他,於是皺著眉看向那幾個已經被收服的幾個男子,叩著頭惶然的大喊「饒命」,臉上寒意凌然,冷聲道:「把他們幾個押回去,等候大人發落。」


  他今日收到下屬的信息,帶了幾人準備再去客棧查探一番。沒想到遠遠便聽見一陣喧鬧,定睛一看,卻見寧如玉的攤子被人團團圍了起來。


  他記得昨日是寧如玉的小日子,且還特意派人吩咐翠竹姑娘莫要讓她亂走動了,心裡暗道千萬不是她出事。心裡抱著一分僥倖,腳步卻絲毫沒有放慢,快速的趕了過來。


  誰知還是遲了一步。當他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特別是雙眸觸及她捂著的手上的那一抹鮮紅,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冷冽,握劍的手緊了緊,即使是看到那幾個小混混鼻青眼腫的傷,都覺得下手太輕了。


  他大手一揮,命幾個捕快把他們帶回去,再讓許捕快及二人留下來收拾殘局。這才轉頭看向寧如玉,低頭檢查她的傷口,幸好劃得不是很重,他緊繃的臉鬆了松,不容置疑對她道:「你的手需要上藥,跟我回去。」


  雖說寧如玉反抗那幾個小混混的時候脾氣上來,心裡真的是一點也不懼,如今腦子緩過來了,又目睹了他們打鬥的場面,這才覺得后怕,背後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手腳冰冷。乍一聽符墨的聲音,簡直猶如天籟,怔怔的點了點頭,「啊?好。」又想起自己的攤子,猶豫道:「可是我的攤子……」


  「許捕快會處理的。」符墨沉著臉,再不容她多說,拉著她走出人群,直直的領著她往外走。寧如玉被他那突然黑了的臉嚇得住了口,又想起昨日的事,再不敢多言,只埋頭跟著他走。


  不知過了多久,前面的符墨停了下來。她輕輕一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家門。


  「鑰匙。」正愣神,符墨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眼前多了一隻寬厚的手。


  她忙回過神來,從袖中取出鑰匙快速的遞過去給他。


  符墨開了門,把她安置在凳子上,環顧屋子一周,「家裡是否備有金瘡葯?」


  「有的,」她指著對面梳妝台上面的盒子道:「在那裡。」


  符墨走過去打開,從裡面的瓶瓶罐罐中中找到裝著金瘡葯的白瓷瓶子,又回到她身邊,在她一旁的木凳上坐下,尋不到可以抹傷的東西,便把葯末倒在手指上。正想讓她露出傷口,這才想起她那傷口處剛好是在肘關節上一寸,正是女子平日不可□□之處。頓時一句話卡在喉嚨里,不知如何是好。


  寧如玉不知他心裡所想,她見符墨手上蘸了葯,作勢是要幫她上藥,於是很自然的便顯出傷口處,把划傷的衣袖口撩起來,方便他搽藥。


  如雪凝脂的肌膚在鵝黃色衣衫的襯托上格外的粉白,那劃了傷的口子在那一片完好的的肌膚中更突出,也更顯得她的肌膚嬌嫩。符墨被那突如其來的瑩潤晃了眼,忙心慌的移開目光,頓覺臉上發燙,蘸了藥粉的手指隱隱顫抖。


  「大人,怎麼了?」寧如玉疑惑看著遲遲不動手的符墨,納悶的開口。


  他回過神來,含糊的應了一聲,硬著頭皮往她的傷口搽去。觸及之處,只覺指尖涼涼的,如撫在白玉羊脂上,細膩嬌嫩,漸漸生出一絲肌膚摩擦而生的暖意,光滑舒適,竟讓他生出不願抽出之意。


  直到女子發出「呲」的微微抽氣之聲,他才恍然醒神,暗暗扼制內心裡剛要冒出頭的旖旎之意,定了定心神,專心的為她敷藥。


  「好了。」符墨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竟覺得自己猶如跑了幾公里般,隱隱覺得後背也出了許些汗。


  於是她低下頭把衣袖拉下,符墨一頓,忙移開眼。寧如玉全然不知他所想。可是滿室的安靜又讓她生出一絲尷尬,不知曉該說些什麼,只好低頭假裝整理袖子。


  「早晚各搽一次,切記不要讓傷口沾水。」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猶如平地里的一個驚雷。


  她沒法假裝下去了,看了他一眼,觸及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被燙著一樣又垂下,吶吶的道:「謝謝你……」


  符墨的眉頭鬆了松,道:「你怎麼會惹到那些街頭小混的?」幸好他及時趕到,要不然……一想到她的傷口,他就忍不住想把那幾個鬧事的人再收拾一遍。


  於是她便把小混混來收取高昂保護費。然後還想調戲她的經過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我也不知曉他們竟會如此欺人太甚……」


  聽完她的敘述,他的臉就黑了一層,語氣忍不住加重,肅臉道:「胡鬧!你一個女子,怎麼能如此跟他們糾纏,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我……」寧如玉張張口,剛想反駁,被他嚴厲的眼神嚇得一噎,理直氣壯的氣焰瞬間就被打的七零八落了,吶吶的道:「明明是他們太欺負人了,再說了,我當時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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