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發現遺書

  因為這是一封遺書!

  他愣了半刻,回過神來,快步朝符墨所在的籤押房走去,有些急促的敲了敲門,「大人,大人!」


  「進來。」開門的是杜潤騏。


  他進去見此時大人正在埋首寫著什麼,不敢耽誤,忙把手上的盒子呈上去。


  「你是在哪裡發現的?」符墨詢問,快速的將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上面寫了滿滿一紙,大意就是說程大認為那件事是自己一意孤行導致的,連累了大家,心裡很是慚愧,無顏面對他們,於是決定自我了斷,以此贖罪。


  看罷,他把遺書放下,蹙起眉,手指無意識的在案几上瞧著,沉吟不語。


  「程大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遺書呢?」杜潤祺詫異,把遺書拿過去親自看了一次,手指劃上「那件事」,托著下巴道:「信上說的是指那件事呢?是不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曉的事?」


  遺書中,程大並沒有明說是什麼事,但很明顯,他所稱的自我了斷的緣故,大部分指向「那件事」。


  楊小白快言道:「那定是指程大沒有經過方二他們的同意就擅自把大客船賣了的事,遺書上說的也很明白,程大說他自己一意孤行,應就是指此事了。」


  「事情還沒查清前,不可妄自下結論,」符墨皺起眉道,「一切待潤祺的人回來再說。」


  「是。」楊小白肅顏稱是。


  杜潤祺道,「如今首先要弄明白程大的衣物里怎麼會藏有這麼一份遺書,他寫這份遺書又是何意?」他不相信像程大這樣家財萬貫,又有妻兒的人竟會想不開去自殺。


  「會不會是殺他的人故意偽造的,好讓大家以為他程大是自殺而亡的,來迷惑我們?」


  符墨搖頭,「不可能,明眼人都看得出程大是人殺害的,兇手怎麼可能會多此一舉?這根本上說不通。」


  「對哦,」楊小白撓撓頭,「那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此時杜潤祺正在仔細翻看那件藏了盒子的衣衫里的暗層,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探了探,又把盒子放進去。如果沒有仔細查看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暗層。


  他盯著那暗層,突然靈光一閃,腦子裡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脫口而出,「這封遺書是程大寫的!」


  見二人驚訝的瞧他,他輕咳一聲,指著那暗層道:「你們看,這個暗層設計得非常的巧妙,又小,在客棧的時候,捕快早已去搜過他的衣物了,卻沒有任何的發現;若不是剛剛小捕快不小心把他的衣衫掉了地上,恐怕根本就不知曉有這麼一封遺書的存在。你們想,若真是兇手故意為之,想用來迷惑我們的,又怎麼會放在一個我們幾乎難以察覺之處?如此隱蔽的地方,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曉……所以,能這樣做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楊小白恍然大悟。可是這樣的話,事情又繞了回去,程大為何要寫這麼一份遺書呢?


  「如此說來,程大確是已經有尋死的念頭,但是兇手卻在他自殺前殺了他?」


  三人沉默下來。


  最後符墨開口道:「不管怎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找到殺害程大的兇手,抓拿歸案。」說完他看向楊小白,「你現在派人去查探程大生前的事,務必要查清楚遺書上所說的是什麼事。」


  楊小白拱手領命而去。


  正在此時,突然外面下屬來報,說是程大的家眷已經到了衙門裡。符墨和杜潤祺對視一眼,隨著下屬到了衙門內院。


  來人是陳大的妻子,一三十多的夫人,衣著鮮麗,雖有幾分姿色,卻面容憔悴蒼白,正跪在程大的屍首前哭得梨花帶雨。身邊的守著的幾個捕快面色尷尬,因男女有別,他們也不便上前勸解,只好紛紛別過頭。


  最後還是杜潤祺上前勸道:「人死不能復生,程夫人節哀。」


  這婦人這才轉過頭,看見了符墨等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回過神來,勉強的開口道:「妾身失禮了,還望大人恕罪。」


  待程夫人情緒穩定了,杜潤祺才道:「對於程老爺的死,我們大人有一些疑問想要請教夫人,望夫人能如實為我們解答,我們也好儘早為程老爺找出真兇。」


  程夫人忙道:「只要能為妾身找到殺了我夫君的兇手,大人有什麼問題可儘管問。」


  符墨幽深的眸子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程夫人,不知程老爺最近可有什麼不順之事,或是在外遇上了什麼麻煩?」


  她凝思半刻,搖了搖頭,「沒聽老爺說過遇上什麼麻煩事,他這幾日看起來也並沒有什麼異常,若是非要說有不順之事,那就是只有生意上的事了。但是外面生意上的事,妾身不懂,一直都是老爺打理的,就算老爺真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利的事,妾身恐怕也並不清楚。」


  「那程老爺在外面有沒有什麼仇家?」


  「這怎麼可能?」程夫人道,「我家老爺一向待人處事圓滑有道,怎麼可能會招惹什麼仇家呢?」


  符墨沉吟一下,「可據我們所知,陳老爺的脾氣並不是很好,且做事不喜聽別人的勸,得罪了不少了人。」他頓了頓,「夫人若是不如實相告,恐怕我們也很難為程老爺找到兇手。」


  程夫人面色白了一片,咬了咬下唇,這才有些疲倦的開口,「老爺的性子……確實如大人說的那樣,他有時候脾氣會很暴躁,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了他,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生意上的人。可是就算如此,最多沒有了一單生意罷了,怎麼也不會至於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吧。」她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喃喃的道。


  杜潤祺和符墨相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內的無奈,他道,「這也不一定,正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樣的亡命之徒也是有的。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可把生意上與程老爺有糾紛的人告知衙門,我們自會去查實。」


  她不迭的點頭,「好好,程管家常年跟在老爺身邊,他對這些事再清楚不過了。我待會便叫他過來。」突然想起什麼,她猛地抬頭,「對了,我還知曉有幾人欠了老爺的錢遲遲不還,前些日子老爺去催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對老爺出言不遜。」


  「不知欠老爺錢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都是一些無所事事的好賭之徒……」她驚覺不妥,忙住了口。


  一捕快見此,瞭然的道:「恐怕程老爺放的是高利貸吧。」有一些有錢人家專門做這些生意,把錢借給那些好賭之徒,然後收取高昂的利息。不過這是一種違法的行為,陳大人也曾下令要嚴查放高利貸的人,所以衙門對這些事一向抓得很嚴。


  程夫人縮了縮脖子,抿著唇不說話。


  符墨也沒有為難她,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大多就是關於程大與方二,韓三他們的關係。程夫人老實的答了,說的和方二他們的差不多,她嘆了口氣,「為了客船的事,最近老爺和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平時方公子他們經常會去家裡和老爺一起喝酒談事,因此事也不怎麼來了。」


  後來符墨又傳了程管事過來問話。程管事很配合的把和程大有糾紛的人一一說了出來,旁邊的捕快快速的記錄下來。符墨將此事交給了許捕快,「你去查探下程大出事當晚,他們都在何處,是否有不在場證明。一旦發現可疑的人馬上帶回衙門。」


  *

  次日,杜潤祺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向他們稟報。方二他們從客棧回去后,一直都在家裡並不怎麼出門,也無什麼異常的舉動。


  他們還打探到,程大開的綢緞莊雖然很大,但是生意並不是很好,特別是這些日子已經有些入不敷出了,他們三人為此不滿,還和程大吵過一場。


  「我查到的也是這樣,」楊小白道,「那遺書上所說的會不會就是指這件事呢?因為程大執意要去開這個鋪子,導致他們生意受損,所以心裡慚愧萬分,所以才起了輕生的念頭?」


  杜潤祺不置可否的皺起眉,「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來稟報的人猶豫了一下,道,「屬下還發現了一件關於常四公子的事。」


  符墨示意他開口。


  「常四公子曾經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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