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掙一筆(小修)
楊小白的表情卻有些怪異,有些遲疑惑,「昨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姑娘竟然一直沒有出來,我也覺得有點好奇呢。」
她嘆了口氣,把昨晚的事說了。
「竟有這樣的事?」楊小白詫異,懊悔的道,「怪不得呢,若是依姑娘平日的性子,定是會出來看的,都怪我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安慰他,「你不用自責,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有什麼事。」
他突然想起什麼,「昨晚眾人走後,大人還留在院子里,當時我記得他在姑娘門外,姑娘可記得有這一回事?」
「……」她錯愕,腦子裡反射性的閃現出符墨肅然的臉,心裡一跳,忙飛快的道:「我當時昏了過去,沒有聽見敲門聲。也許大人以為我睡了,後來走了吧。」
「說的也是,」楊小白沒有深思,當下點了頭,這時一小捕快上前稟告東西已經全部搬出來了,於是對她道,「姑娘,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待楊小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緩了口氣。再想起剛剛楊小白說的話,臉色有些苦。昨晚符墨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所以才會去找她?
也不知他有沒有進去?
糾結了一會,她頓覺自己有些好笑。除非他親口承認,不然沒人會知道昨晚的事。但是她是斷不敢去問的。
不過似乎答案也不重要?她熟知符墨的為人,不會對她做什麼不妥的事。晃了晃頭,將此事拋去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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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當晚許蒙便將把葉夫人的屍首帶了回去,淡淡的跟他們說了在衙門發生的事。知曉整個經過的眾人嘩然,像炸來了鍋紛紛議論起來。他臉色不虞,卻並不多言,只是默默地處理了兩人的後事,將二人合葬在一起。
眾人還沒從憤懣中回過神來,許蒙又扔下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決定退出七華派,不再擔任七華派的副堂主。
此言一出,眾人底下一片靜默,面面相覷,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要知曉七華派除了葉堂主,就是他最得人心了。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他將會是下一任的堂主。
可是他竟然要在這個關頭退出幫派?!
眾人紛紛跪下出言挽留他,希望他繼續留下來。鄭老四道痛心疾首的道:「二哥,現在七華派群龍無首,你做堂主是眾望所歸,怎麼能在這個關頭就這樣走了呢?」
然而許蒙去意已決,大手一揮,無論他們說什麼也不肯再繼續留下來。他道,他如今已看破功名利祿,對堂主之位已無任何的興趣,只想做個江湖閑人,漂泊一生。
後來這個消息傳到寧如玉耳中,她也是十分詫異,不過轉念一想,也有些明白他的心境。他面上不說,但經過那一晚的事後,應該對葉夫人也有一份愧疚,所以無顏再繼續在七華派里留下來。這麼說來,他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
葉堂主一案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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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晴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寧如玉還是繼續在做賣糕點的小生意。不過這次楊捕快給她找了一個攤位,在繁華的金陵大街上。剛好有一家賣茶葉的小販不做了,聽說是要回鄉,要把這個攤位讓出去。
寧如玉聽了喜出望外,去看了地方,這條大街上很是熱鬧,而對面還是一家客棧,人來人往。心裡很滿意這個地方,於是很爽快的點頭,把這個攤位要了下來,包括小販經營時的一木製攤子,半人高,這樣她就不用再把東西擺在地上了,小販還好心的附送了兩張小凳子。
不過價錢卻不便宜,要五兩銀子。她肉痛了一會,擠出笑安慰自己,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以後一定會賺回來的,於是把之前向符大人借的五兩銀子給了他。所以現在她又變成無產階級了。
擺攤的第一天還算順利,因為在鬧市,生意比在橋上好了許多,而且她做的綠豆糕酥鬆可口,放的料十分足,比起那些偷工減料的好的不是一倍。因為她深知曉,即使賺的少些,也一定不能在糕點上做手腳,不然顧客不買賬,以後想要回頭客就難了。
她和翠竹忙得腳不沾地,但是內心卻喜滋滋的。而且上次訂了一斤綠豆糕的大戶人家這次又來買了兩斤,直說這裡的綠豆糕好食,府里小姐們都十分喜歡,還額外賞了她們一兩銀子,讓她小小驚喜了一把。這一兩銀子對於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的來說,不過是一碟精美的糕點錢,但是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不到下午,所有的糕點已經全部賣完了。翠竹還一臉懊悔的道應該多做些,她在一旁笑而不語。二人收拾了攤子回去。回去后二人一算,刨去成本,加上額外得到的一兩銀子,今日共掙了整整二兩銀子和一百五十文。
翠竹激動得連說話都結巴了,「姑娘,我們真掙了這麼多呀?換做以前,我做夢都不敢想。」
「以後我們會賺得更多的!」寧如玉捧著一大堆銅板道。
她內心大悅,決定好好犒勞下自己,從中摸出三百文,讓翠竹去買了一尾魚和一斤肉,還搭了一塊豬下水,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糖醋魚和炒肉,豬下水則做了爆炒豬肚。
因為經常在廚房裡忙活,漸漸找回了以前做菜的感覺,於是嘗試著做了菜,沒想到看起來還不錯,糖醋魚剛一端出來便香氣四溢。
寧如玉十分感謝楊小白這段時間的照顧,所以也請了他過來。楊捕快平時做事也挺冷靜威嚴的,沒想到剛坐下發現坐在對面的翠竹,立即鬧了個大紅臉,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了。
她好笑,只得吆喝了幾句,把氣氛重新調動起來。楊捕快臉雖然不紅了,可說話磕磕巴巴的,被她笑了幾句后,緊繃著臉,一頓飯下來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再看對面,翠竹的情況也差不多,臉色緋紅,低著頭吃飯,平時的靈動此刻全然不見,恍然一個嬌羞有禮的閨秀女子。
她眯眯眼,左打量一眼翠竹,右打量一眼楊捕快,心裡發笑。
這二人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嘛,看來她得什麼時候推波助瀾一把才行。不然啊以楊小白這悶騷的性子,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開竅呢。
想著,她端起杯子敬他道:「這次還得多謝你,找了個這麼好的攤位給我們,不然我們的生意也不能這麼好。」
楊小白聞言,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寧姑娘,其實那攤位不是我找的,是符大人找的,也是他讓我帶你過去的。你忘了?那個時候我被派出去了,哪知曉你要賣糕點這麼一回事。」
寧如玉怔住了,「符大人找的?」這時她終於記起來,當初她去找符墨借錢之時,他答應過說會幫她找一個攤位的。
因為她後來去橋上賣糕點了,又因葉夫人一事繁忙不已而徹底將此事拋在了腦後。忙完葉堂主一案后,有次楊小白出去辦事時曾偶遇她和翠竹在橋上擺攤子,所以小白跟她說為她找到一個攤位的時候,她沒有多想,很自然的以為是他主動幫忙找的。
這麼說,她該感謝的人是符墨?她張張口,掩飾般扯出個笑,「對對,我差點忘了。」心裡卻暗自苦惱起來,那這人情可大了。她拈指一數,發現自己已經欠了他三個人情。
一是她燒了柴房,他替她出了五兩銀子;二是她向他借了錢;還有就是這次了。想到這她不免有些詫異,原來不知不覺,她竟然欠了他這麼多次人情?
這可怎麼還呀,她苦著臉,心裡不知如何是好。也請他來吃一頓?
可是一想到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裡馬上打了退堂鼓,她好像還沒有那個勇氣。
不知怎麼,對於楊小白,她能毫不客氣的指使、調侃他,但是對象一換上符墨,心裡就怵得慌,若是平時沒什麼事的話,甚至連話也不敢跟他多說幾句,更不要說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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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翠竹說家裡還有事便先走了。楊捕快也說衙門還有事,匆匆離去。
收拾完東西后,她拿出自己的記賬本,算了一筆賬。除去買攤位的五兩銀子以及賣糕點的成本,如今她還只剩下三兩銀子。
可是欠了符墨的那十兩銀子還沒有還,而且衙門是不可能常住的,她打算近期搬出去,另外租個房子。這麼一算起來,她目前還是個負資產!
看著桌面那零零碎碎的三兩銀,她十分受挫的嘆了口氣,離目標還遙遙無期呀。
為什麼賺錢這麼難!
正為自己的「悲慘生活」默哀著,此時門外「砰砰」的響起了敲門聲。她應了一聲,忙把桌子上的銀錢收好,這才去開了門。打開門,發現來人竟然是符墨。
她疑惑,「符大人?」
此時他身上沒有穿他平常的捕快服,而是穿著一套月白色雲紋圓領錦緞袍子,烏髮上冠著白脂玉,襯得他更加挺拔沉穩,如朗潤遠山,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意蘊,將他平時肅然冷冽去了幾分。寧如玉一時愣住了,怔怔的看著他。
他薄唇輕抿,「我有事找姑娘。」
她忙把他迎進去,斟了茶,有些不安的偷偷打量他一貫面無表情的臉,希望能從中窺出些什麼。
符墨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口茶,帶著幾分悠閑,緩緩的道:「姑娘如今是在金陵街上賣糕點嗎?」
她心裡直打鼓,他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呢?難不成他知曉今日她請了楊小白吃飯,沒有請他,所以過來興師問罪?
她心裡惴惴的,斟酌著道:「是,今日剛去的。」頓了頓,覺得不管如何,攤子的事還是要好好謝謝他,「還沒多謝大人為我找了個這麼好的攤位呢,勞大人費心了。」
「不費事。」他不在意的道。
聽了這話寧如玉更懵了,既然不是為了攤位的事,那還有什麼呢?「不知大人今日來,是有什麼要吩咐我去做的嗎?」
符墨聽她小心翼翼的語氣,抬頭看她,只見她烏黑黑的眼珠盯著他,臉上惴惴不安的神情,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嚇到她了,於是也不再賣關子,從袖中取出一包銀兩,放在桌面上,「這三十兩是給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