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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卷宗》第三十七章:右手殘廢了

  ?東齊帝斬首皇宮一千多人首級在烽都鬧得沸沸揚揚,百姓之間謠言四起,說的那是天花亂墜無所不有。什麼皇上被美色迷惑了,什麼敵國姦細潛入了宮中控制了東齊,甚至更過分的都有。皇宮的氣氛卻與宮外烽都城百姓的好熱鬧是截然不同的。宮中人人惶恐不安,就怕東齊帝一個不開心把自己也弄到斷頭台斬了,侍衛巡邏時各個都一改平時,就連夜間隨便遇到的宮人都要盤查;哪怕東齊帝斬殺千人這樣的事宮人也再不敢如從前用來吹殼子;后妃就連到東齊帝跟前邀寵都要思量好幾天了。


  白忘在白璟玦離開后就被東齊帝帶到了金龍殿,由東齊帝親自照料!這又是何等的榮幸?


  平時從來沒有人來的金龍殿這些天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先有七皇子東方焾和花太醫以查看恢復情況的理由每天一次,接著寒狐天天跑進宮裡聲稱要看徒兒,然後是毫不相干的三皇子東方夜束跑來稱是無聊,可你無聊就無聊,無聊跑皇帝的金龍殿來是找抽嗎?最後就連太子都每天來一次,說什麼看看白九皇子傷勢,為了未來交好白帝朝!還有大皇子竟然也來過三次,他的答案是因為看到皇弟們天天都來!所以也來看看。


  這一下真是弄得東齊帝哭笑不得,最後一道命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進入金龍殿百米內。命令是下了,可是還是有例外,寒狐就是那一個例外,每天都跪在金龍殿百米外要東齊帝放他進來看徒弟。雖說這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皇帝金口玉言,也就由著他跪在外面了,每天能進金龍殿就只有花信風一人。


  從白忘受傷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十一天了,而到現在白忘還躺在榻上沒有醒過來。原本圓潤的小臉也變得尖尖的,整個人不知道瘦了多少。東齊帝是看著白忘一點一點消瘦下去的,從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到現在的瓜子臉,稚氣褪去了不少那張臉倒是漂亮了起來。不過漂亮歸漂亮,一點也不女氣。


  身體沉沉浮浮,就像溺水的人在大海做著無盡的漂泊,順著海水不想動也沒有力氣動彈,連眼皮都是沉重的。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已經漂了多久,在湖中還是雲上。我只想這樣躺著,把整個人放空,這樣就好了。在這裡我只想繼續睡過去。


  睡過去……我想起來自己是睡著了的,被什麼至高神打的非常慘,然後滿身是傷的回到殿中,三哥擔憂的哄我,我就抱著三哥哭,最後睡著了。


  不能睡了,多久了?三哥肯定擔心死我了,他還要回白帝朝,我必須去送他。我努力的睜開眼睛,眼皮好重怎麼也睜不開,可是怎麼能這樣就放棄了呢!不行,我一定要睜開!於是我開始與黑暗糾纏。


  當睜開眼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大海和天空,而是一頂金黃的蚊帳,我這是在哪裡?想象動一動手,可是手被人按著。


  我轉頭看去,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子,他穿著紫色的袍子,長的俊俏而不誇張。我的手正被他按著,是在把脈。


  他號完脈之後把我手下的半寸長的小枕頭收到了旁邊一個箱子里,對我的醒來他表現的非常冷靜,朝著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你終於醒了,恢復的不錯嘛!看來我的醫術還是可以啊,比我想象中的早了一點點。好事!好事!」


  我驚愕的看著他,目光留在他的白牙上,好久沒有見到這樣肆意的笑容了,十年來不管是誰笑都是非常收斂的。看著這個人我也忍不住彎起眼角笑了起來。


  「你還笑?」他挑眉,放下手裡的箱子撐起下巴打量我,「你還真是奇怪呢?看到陌生人的小孩子不是應該可憐兮兮小心翼翼害怕的表情嗎?你不怕我?」


  「不——怕……」喉嚨里發出來的乾澀的聲音下了我一跳,不說話不知道,一開口就感覺喉嚨乾的好像半個月沒有喝水一樣。


  「哈哈!」他笑著也不知從哪裡突然拿出一杯水來,我借著他的力道坐起來捧著水就咕隆咕隆的喝進肚子,立刻一杯水見了底。


  他放下杯子笑吟吟的看著我,我也好奇的看著他。這個人真的很愛說話,我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聽他說:「我叫花信風,東齊最好的御醫,你的命是我救的,打算怎麼謝我?要不要以身相許?反正你未嫁我未娶呢!」


  我白了他一眼,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就像回到了上輩子和朋友打打鬧鬧:「你不救我就會死嗎?你嫁不出去了嗎這麼想我娶你。不老嘛!勉強過得了眼怎麼沒人要你?」


  「嘿嘿,倒是不會死。」他摸摸鼻子,從袖子里掏出了兩樣東西,一塊麒麟玉佩,一張寫滿字的宣紙,「白璟玦留給你的,人家可幫你出了好大的力。」


  看到花信風手裡的麒麟玉佩我的臉瞬間就白了,從一醒來我就感覺什麼地方不對,現在我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脖子上空蕩蕩的分明有東西少了,急忙扯開衣襟,脖子上什麼都沒了,就連繫著血玉的繩子也不見了!


  「你怎麼了?這麼快就要獻身於我了?我還沒準備好呢,不會太快了吧?」他把臉湊過來眉毛調皮的動了動。


  這人!我又氣又好笑,一巴掌拍開他的臉:「風信子你看到我脖子上的玉了嗎?紅色的,非常的紅,就像、就像……就像我的眼睛一樣!」


  「啊,看到了。白璟玦拿走了啊,就是一塊紅色的玉。」


  「哦!」我提著的心落了下來,還以為是那天晚上回去的時候掉到什麼地方了,要是被人撿了我找誰哭去!可是東西在三哥手裡,我又要怎麼去拿回來?要是他丟了怎麼辦?可是應該不會吧?他留下東西又拿走我的血玉應該是為了留念怎麼會輕易弄丟。我自我安慰著。


  「很重要嗎?你放心吧,我看白璟玦會好好留著的。」他擔憂的看著我,還不忘調侃,「你都不知道白璟玦離開時的神情,就像恨不得把你也打包帶走一般。」


  「風信子,你腦袋抽了吧?你真是御醫啊?不會是唱戲的吧?」


  「哎哎哎!注意啦!是花信風!花信風!什麼風信子!讓你平時不好好讀書,你也太俗了!」他眉毛一揚,擺出的那表情就像一個打家劫舍的強盜頭目。


  「風信子,信風子,沒什麼區別啊!哈哈!你還御醫,有你這樣的……」


  我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一片陰影投到了我的身上,同時強大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朝著我壓過來。我扭頭只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床頭目光深沉的看著我。


  他身穿青藍色的直袖錦服,胸口綉著非常繁複的虎頭,身下綉著雲紋,滾邊與錦服同紋同色,頭髮用藍色的絲帶固定的。這人有些眼熟,是誰呢?東齊的某個王爺嗎?也只有王爺穿這樣到處亂逛,要麼就是側君,可看他的樣子我立刻打消了側君的猜測。


  我不解的盯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叔,他這樣看著我幹什麼?難道我沒洗臉?求救般的像風信子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誰知道風信子只是咧嘴傻笑了一下。


  就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中年男人發話了,非常磁性的聲音:「不認得朕了?朕可認得你。」


  東齊帝!我就像是吃了屎一樣不是滋味。以我的理解皇帝絕對是百分之百識別度的,身穿龍袍頭戴金色琉璃冠,就算是瞎子也不會認錯,可是為什麼被我猜測是東齊王爺的男人會是東齊帝。


  「冒充的……」肯定是風信子的同夥,看看風信子那笑的嘚瑟的樣子就知道。


  「你說什麼?」我看到這個男人嘴角抽了一下。


  「我說你是假的!冒充皇帝是死罪!別騙我了,風信子都露陷了。」我仰起頭瞪著他,還騙我,也太嫩了,我可是刑警出生。


  「哈哈哈哈……」


  風信子已經笑開了,這更加讓我確定這人是冒充的。東齊帝要是在這裡風信子敢這樣肆無忌憚嗎?早砍了一百遍。


  男人斜了風信子一眼,風信子立刻收了笑聲,可是還是有時忍不住噴出來笑的餘音。


  他饒有興趣的問:「你為何覺得朕不是皇帝?朕不像嗎?」


  你又不是皇帝我怕你嗎?再像也不是,都露陷了還要強撐:「你當然不是皇帝,說不定王爺都算不上!」


  「噢?那你說朕是誰?」他揚了揚聲。


  「你是風信子的同夥!」難道不是嗎?「風信子見你都不行禮,皇帝都身穿龍袍頭戴金冠,還有,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公公,看你連奴僕都沒有怎麼可能是皇帝。東方陸雄像你這麼閑嗎沒事跑來看……唔唔……」


  我沒注意到風信子驟然變化的臉色,正說著嘴就被他捂住了,惱怒的咬了他一口:「風信子你幹嘛?讓我說完!」


  「你確實聰慧,不過朕就是東齊帝,你說的東方陸雄,」男人眯起眼睛,「誰說皇帝一定要身穿龍袍頭戴九龍冠?龍袍只有一套,你以為是大白菜時時刻刻都可以換上一件來穿嗎?你見過做官的人天天將官服穿在身上嗎?你說的公公,別忘了這是殿內,他候在殿外。最後朕告訴你,你躺的龍榻是朕的,這是朕的金龍殿。」


  呵呵,這一定是開玩笑的,好好的我怎麼可能跑到金龍殿去。


  而風信子最後的話徹底熄滅了我的僥倖:「啊,是啊,他就是東齊帝。你就不覺得我和普通御醫不一樣嗎?我雖為東齊御醫卻是江湖中人,小鬼你太幼稚了。」


  我吞了吞口水。我竟然當著東齊帝的面說他不是皇帝,還瞪了他,還叫了他的名字!想到皇帝們的殘暴行為,我立刻就掀開被子從榻上跳了起來,坐了這麼一會兒我早就恢復力氣了,逮著空子就鑽。後頸卻被人提住,東齊帝淡淡的問:「你去何處?能跑了,看來恢復的不錯嗎。」


  我回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哪也不去,這不好了嘛,我就回祁亞殿找七皇子去。」


  「看來你這幾天都睡傻了,連發生了什麼都忘了。」東齊帝提起我像擰小雞一樣把我擰回了榻上,然後站在榻邊擋住我的去路,「還想回祁亞殿,你早就被貴側君從祁亞殿要出來了。」


  「那我去找貴側君!」反正就是不想待在這什麼金龍殿。


  「現在朕命你待在金龍殿。」


  不想!「哦,知道了。」我縮了縮脖子就滾進了被子里。


  而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公公尖銳刺耳的聲音:「陛下不好了!寒先生暈倒了!」


  寒先生!除了師父誰會被稱呼成寒先生?我也不在管東齊帝的命令,起身就要跳下去,可是腳上的被子一絆就重重的摔在了大理石上,還是狗啃泥式!

  「怎麼有你這樣毛毛躁躁的人!」說著我就被扶了起來,「給朕躺回去……」


  東齊帝還沒說完我就跑過了半個金龍殿,緊接著消失在了殿中。


  出了金龍殿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倒在地上,我跑著只想快點到師父身邊。在我的心中師父一直是頂天立地的人,從來不會倒下,而現在他就倒在了金龍殿百米之外。


  我伸手去扶他。可是!我卻呆愣的發現,我的右手好像沒有知覺!不!是右手的手掌和手指沒有反應!出了什麼事?剛才扯開衣襟時就有些不聽使喚,所以靠的全是左手,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注意到右手張不開也和不上了!它就像無力的裝飾長在我的身上,怎麼也握不住師父的手。難道它被打了麻藥?

  匆匆跟來的東齊帝和風信子停在我身邊,他們看著我疑惑的盯著自己的手,風信子已經不忍心開口了,還是東齊帝將蹲在地上的我拉起來的,他說:「右手以後恐怕不能用了,花太醫說指骨粉碎,手骨碎裂。來人將寒先生送回去,把宮裡的御醫叫上。」


  我看著師父就要被送走急忙開口:「我要陪師父!我也去!」


  「你不能離開皇宮,要見你師父有的是機會。」


  我不解的看著東齊帝,為什麼我不能陪著師父?我陪自己的師父有什麼錯嗎?

  他沒有給我任何解釋,轉身回了金龍殿,原地留下我和風信子。


  「小鬼,」風信子摸了摸我的頭頂,「以後來找我玩,我住在天醫殿。」


  我的世界亂了,凌亂的站在原地。


  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無緣無故的我躺到了東齊帝金龍殿的龍榻上,為何突然多出來一個御醫花信風,為何師父會暈倒在金龍殿外,而我竟然殘廢了!血玉也陰差陽錯的被三哥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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