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湯藥
白天趴在雲少逆懷裡哭到睡過去,第二天醒來頂著紅彤彤的一雙眼睛,像只小兔子似的。
小兔子一醒來就要去給雲少逆端早餐來,剛走出營帳就看到封齊走來,立馬變成了受驚的的小兔子,他小心翼翼的盯著封齊,恭敬的喊了一聲哥,就怕哪裡做得不好又惹封齊生氣。
封齊看著少年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裡軟的不行,但他並不打算這麼放過少年,必須得給少年長點記性才行,不然尾巴翹到天上的少年,誰知道少年日後還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來?
「哥?」白天心裡揪的疼,他微微有些迷茫,為什麼哥這次就是不肯原諒他?
封齊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心軟,否則這傢伙一定還有下一次。他努力忍下將少年抱進懷裡的衝動,轉身離去。
「哥!」白天鼻子一酸,衝過去從後面摟住封齊的腰,「哥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我不該跟著你跑來,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說什麼知錯了?封齊慢慢扳開白天摟著的手,毫不留戀的抬腳離開。
「哥!」少年伸出腳想去追,可又怕被討厭,便縮了回來,站在原地望著封齊的背影,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
白天端著早餐回來時,雲少逆見他眼睛比原來還紅,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東世子乾的。
雲少逆替白天不平,少年有多聽話他是知道的,這東世子就算是要懲罰少年是不是也太重了?而且——少年最敏感的就是那顆心。
「雲大人。」白天難看的笑了笑,端著粥走到床邊。
雲少逆伸手替少年擦盡眼角的淚痕,「笨,你哥嚇你的,怎麼突然就這麼愛哭了呢?」
白天低頭攪著清粥,哥是第一次這麼生氣,讓他很害怕,他不想被討厭,他自己的哥他是知道,哥一旦不喜歡一樣東西,就是極度厭惡的。而他在這個世界好不容易有了親人。
「好了,」雲少逆熟練的揉揉白天的腦袋,「別難過,你始終是他弟弟,這是無法改變的。」
「嗯,我知道。」在難過也毫無用處,只能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哥消消氣。白天舀起一勺粥遞到雲少逆嘴邊,「雲大人,這裡已經沒有糧食了,所以今天的粥比往日還要清。」
「沒事。」雲少逆點頭一笑。
看著雲少逆的臉上的笑容,白天不知不覺也笑了起來。
但是,躲在一邊看著帳內的封齊就不是那麼爽了,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不喜歡玉堂對這個雲少逆那麼好,總覺得被自己一手寵大的少年應該是自己的,而不是一種要被人拐跑不安。
這種不安的情緒很快被封齊捕捉到,給了他胸口狠狠一擊。佔有——為什麼自己會對親弟弟有這種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有其他位面的記憶根本沒有將玉堂徹底當成弟弟來看?
他看著少年清瘦的身影眯了眯眼睛,有些狼狽的逃開。他想,這次是完了。
五天之後,軍醫的葯終於到了隔離營,五天來,封齊沒有再和白天說過一句話。
聽說葯來了,白天飛一般的衝去領了葯,端著一碗滾燙的湯藥在隔離營亂轉,只為了尋找封齊。
終於在一棵樹下看到了封齊。
白天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再讓哥生氣了。
他慢慢的走到封齊面前,看著閉著眼睛的黑衣少年,緊張的開口:「哥,葯到了。」
封齊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少年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目光下滑,落到少年被湯藥燙得通紅的手上。
「哥,葯。」白天將湯藥往前送了送,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哥看他和以前不一樣了,那樣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封齊接過白天手裡的湯藥仰頭喝了起來,葯很苦,封齊不適的皺起眉頭。
當喝到一半時,他突然停下來,看著此刻一副乖乖巧巧模樣,任由他宰割的少年,問:「你喝了嗎?」
「我、我……」白天立刻慌了,最近的哥讓他覺得很可怕,「我一會兒就去領……」
「把剩下的喝了。」封齊將手裡的湯藥塞還給少年。
白天看了看湯藥,又望望封齊,聽話的將剩下的湯藥喝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現在的哥很危險,比以前更加強勢和霸道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哥還在生氣,只能努力聽話。
看著少年因為喝湯藥而滾動的喉結,封齊在心裡反覆的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玉堂是自己弟弟,是那個每天在自己身邊撒嬌耍混的小鬼,他們之間只有親情,不該有其他任何的東西。
將湯藥喝盡,白天拿著空碗看著封齊,見封齊已經閉眼養神,根本就不理自己,才落寞的轉身離開。
白天十分不明白,為什麼哥會這麼生氣,他真的知道錯了,只要哥願意,他甚至可以現在就離開軍營,他一點也不想被自己在乎的親人這樣冷落。
端著湯藥回到營帳,看到雲少逆白天才打起精神。
少年少了往日的俏皮,更多的是乖巧,而造成少年這個樣子的正是他那位哥哥。
「雲大人,葯到了。」
「嗯。」雲少逆接過湯藥放到一邊,握住少年燙的通紅的雙手,「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好了,別多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白天有力無氣的哼了一聲。
「小天,」雲少逆用手將少年的嘴角往上拉,「別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可愛了,我喜歡以前的你。」
「我本來就不可愛。」白天撇開腦袋,有點堵氣的意思。
「沒有,我覺得小天最可愛。」
「……」白天刷的一下將目光射向雲少逆,「說我可愛也沒有,喝葯!」
「這才乖嘛。」雲少逆捏捏少年的臉頰,端起一邊的湯藥一口飲下。
白天震驚的盯著雲少逆,一臉見鬼的樣子,「雲、雲大人你不覺得燙嗎?」那湯藥我端來時還是開的啊!我叫你喝沒叫你現在喝啊!
「啪嗒」一聲,雲少逆豪爽的丟開空碗,忍著喉嚨里燙出來的水泡,「不燙。」
白天疑惑的看著雲少逆,撿起空碗,發現空碗還有點燙手,於是疑惑的抓抓腦袋,懷疑的盯著雲少逆,眼中寫滿了——真的不燙嗎?
雲少逆雖然冷著臉,卻沒有對眼中的笑意有任何掩飾。
「真搞不懂你,難道你們當兵的都可以憑口喝開水?」帶著滿腹疑惑,少年拿著空碗出了營帳。現在再想想雲大人一口喝掉整碗滾燙的湯藥他都覺得驚悚。
少年離開后,雲少逆才為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來壓壓喉嚨里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