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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隔離營

  「什麼!」白天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你瘋了!你是去送死知道嗎?」


  「兄弟們需要我的照顧。」雲少逆認真的看著白天,那眼中的堅定讓白天覺得可怕。


  「我們也需要你的照顧。」奶爸,你就別去送死了好嗎?

  「他們更需要我。」


  「我也去!」


  「你?」雲少逆挑了挑眉,「你難道忘了你最初來到軍營的目的?」


  他的目的?他當然記得,他是為了哥才才跟來的,但是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他不想雲少逆也出事。


  「好了小天,我意已決,你無需多說。」


  「雲大人,」白天疑惑的看著雲少逆,「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兄弟。」


  「雲大人,你從來不知道在兄弟們眼中你是多麼溫柔的人。」是的,你是一個溫柔的人,從來都不冷酷。白天深深的看了一眼雲少逆,衝出帳篷。


  雲少逆看著少年跑出帳篷低聲笑了起來,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白天沒頭沒腦的亂跑,不知怎麼跑到了那天夜裡和雲少逆洗澡的小溪邊。少年眼中泛著血絲,暴動內力打在小溪中,水中央濺起十幾丈高的浪,淋了少年一身。


  少年茫然的坐在地上,看著小溪——哥,我好難過,我不希望雲大人去隔離營,不想看著雲大人死,不想看著兄弟們死,好多好多牽挂,好多好多在乎的人,怎麼辦?

  我想父王了,我想回去,我想無憂無慮的生活。


  yf,你在哪裡啊?什麼是情,你告訴我!我想知道,是心痛還是欣喜啊?


  我不想做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這個位面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可是這種心裡痛痛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烈陽風乾了少年身上的溪水,曬得少年白皙的皮膚髮紅,隱隱有了晒傷的跡象,少年卻毫不在意。


  「啊!」白天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髮拉扯,「哥,到底什麼是情?」喜怒哀樂到底算什麼?自己又是誰?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過去被白天忽略的疑問一個個涌了回來。


  「小天!」雲少逆找到白天時,少年正像只絕望的小獸般躺在地上,整個人都充滿了死氣,彷彿下一秒便可以消失不見。


  他走近少年,看著少年迷茫的的神情,絕望的表情。小天到底經歷過什麼,那個人人寵愛的少年不是應該無憂無慮嗎?

  「小天,」雲少逆扶起白天,「我們回去吧,太陽太毒辣了。」


  少年任由他扶起,不甘的問:「雲大人,你不去隔離營可以嗎?」


  「不行,我不能丟下兄弟們不管,就像不能對你不管。」雲少逆依舊堅定的拒絕,「你知道嗎?被將軍隔離的兄弟們都是被認為必死無疑的人,將軍近乎已經斷了他們的糧,又沒人照顧兄弟們,他們簡直生不如死。」


  「雲大人,你覺得尚將軍殘忍嗎?」白天有時真搞不懂,他見的最多的是將士們的兄弟之情,而尚將軍的關懷他很少見到,可是將士們就是無比的敬愛尚將軍。


  「或許有吧,或許沒有。」雲少逆摟著白天慢慢往軍營走,「將軍說到底是將軍,他不可能像我一樣對每個將士都關懷備至,他有自己的事,有時候為了大局他不得不殘忍。


  我來軍營早,我所會的一切都是將軍交給我的,然後再由我交給兄弟們。


  將軍告訴我們,到了軍營,軍營就是家,大家都是兄弟,有事情一起解決。


  有時將軍很嚴厲,有時也很寬容,到了年底,皇上有賞賜將軍也從來不虧待兄弟。


  在大家心中,將軍永遠是將軍,是我們要忠心的人。」


  「你說什麼就什麼,反正我什麼也不懂。」白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抬頭看看天空。


  下午的時候,白天坐在床上沉默的看著雲少逆收拾包袱,少年知道雲少逆要去趕赴死亡,但是他無法阻止。


  雲少逆故意放慢了動作,他也是捨不得少年的,但更不能不管兄弟們。


  包袱總有收拾完的時候,背著包袱,雲少逆微微露出不舍的神色看著少年:「小天,果酒我就留下了,你那天要是饞了就自己喝吧,不要喝太多,軍中有酒禁,被發現了是要受罰的。」


  「雲大人,」白天站起身,撲進雲少逆的懷裡,「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醫治瘟疫的方法,我不會讓你出事!」我會救你!對我好的人都不能有事!


  「好了,我相信你。」他像往日一樣摸摸少年的腦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所有人都是生命里的過客,做人除了拿得起,也應該學會放下。」


  他推開少年,出了營帳。少年獃獃的站在原地,顯得無助又孤獨。


  「呵呵……呵呵哈哈……」突然少年捂著胸口低低笑了起來。在這之前,他是不懂情的,如今只是一個同袍之情就讓人如此難以割捨,那麼君沉的愛情呢?那到底是一種多麼深重的感情?可惜當初的自己不懂情,如今懂了,卻也晚了。


  往後的日子裡,軍營沒了往日的生機,操練場上沒有人在操練,所有人都神經兮兮的躲在帳篷中。瘟疫讓軍營變得不再像軍營。


  每日少年都埋首案前,研究醫書。數日來,他沒有得到一點雲少逆的消息。


  月色姣姣,卻不見其美麗,更多的是冰冷,讓人心寒的冰冷。


  雲少逆坐在隔離營的石頭上,看著隔離營外。那裡曾經是他和兄弟們的家,那裡有同伴,而如今他們隨身攜帶病魔,被丟棄在這裡。


  他平靜的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散發著惡臭的濃瘡。這是他進去隔離營短短三天就傳染上的,如今過去已經快半個月,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雲大人,劉兄弟的瘡破了!」


  「哦,來了。」雲少逆甩開心中所想,朝著聲源走去。


  在隔離營的日子裡,他除了替兄弟們包紮濃瘡破裂后留下的傷口,也會在隔離營附近找點野菜抓點野物替兄弟們改善一下伙食。


  雲少逆被帶到劉印身邊時,劉印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劉印在床上發出痛苦的慘叫,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劉印就斷了氣。


  看著兄弟們痛苦的神情,雲少逆記不清這是自己看到的第幾個去世的兄弟了。


  「劉哥!」


  「小劉……」


  聽著大家的哭喊聲,雲少逆只是沉默的盯著死去的劉印。


  不論付出多大的努力,都無法挽救兄弟們,他只能讓他們死前不那麼痛苦。


  恍恍惚惚,雲少逆感覺到渾身的力氣被抽離,不等他做什麼,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雲大人!」


  「快!雲大人暈倒了!」


  緊接著隔離營中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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