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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千妖林的小狐狸

  當衡淵回到巷子時,白君越還坐在原地。


  看到去而復返的男子,白君越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冷冷的注視著男子,那眼神幾乎能將人凍成冰塊。


  然而衡淵卻毫不在意,走上前扶起白君越。


  在這一過程中,白君越一直冷著一張臉,直到被衡淵扶起才甩開衡淵,平靜無波的開口:「還敢回來,不怕本座殺了你,趁本尊還未後悔快點滾。」


  衡淵穩住身形,看向白君越,最後真的轉身離開了。


  不過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何必在意呢?


  衡淵自我安慰道,仍然止不住那朝著心臟襲來的失落。


  你是什麼東西?你是什麼東西!你什麼都不是!你沒有名字,沒有過去,就連現在也不是你的,沒有未來!你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出了巷子衡淵御劍而起,出了青雲城,不顧方向,一路向前。


  白君越看著衡淵離開,握了握拳頭最後還是任由他消失。已經做過最卑微的了,還是為自己留下最後一絲尊嚴吧,好歹也是堂堂魔尊,自作多情的事一次就夠了。


  衡淵直到體內靈氣耗盡才從劍上落下,落入一片巨大的林子里。


  從地上爬起來,衡淵將君雅劍收回紫府。


  他什麼也不是,與這個世界無關,也將與一切無關,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衡淵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眸中一片死寂,冷清的滿世界都是冰川。


  恰在這一刻,衡淵的無情道得到了參悟,由化神初期直接跳到渡劫初期,離渡劫中期只差一步之遙。


  既然已經離開了便就不再回去了。


  衡淵看著茂密的叢林,朝著深處走去。


  小狐狸將頭埋進跟前的野雞洞中,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試探著那隻野雞。


  野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小狐狸,肥胖碩大的身軀硬生生的縮成一團,被小狐狸死死堵在洞的最裡面。


  野雞絕望的看著小狐狸,一會兒他就要成為這傢伙的盤中餐了,怎麼辦?

  小狐狸的小爪子一頓,兩隻耳朵一抖,鑽出野雞洞,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


  有東西過來了,好強大的氣息。


  小狐狸朝著四處看了一遭,沒有發現什麼,豎起渾身的毛朝著林子外面跑去。


  野雞看到小狐狸離開,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探出頭去瞧,小狐狸已經不見了。


  哦哦!得救了!


  野雞出了洞抖了抖沾滿泥土的毛,拍拍翅膀也朝著林子外飛去。


  小狐狸感覺到那東西越來越近,快速的躲到了路邊的草叢中。


  小狐狸看著走近的男子。


  男子眉目如畫,紅唇玉膚,彷彿世間最美的藝術品,一頭銀髮垂落身後,拖在地上,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銀髮拾起,這樣的人就應該是九天上的人,不該沾染一絲塵埃。


  小狐狸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狐族的男人都比不上這個人的十分之一。


  而且,小狐狸還從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悲傷,濃濃的化不開的凄涼,讓人覺得揪心。


  這樣的人,應該是天地的寵兒,是什麼竟捨得讓男人傷心?

  察覺到偷窺的目光,男子運起一股靈氣彈過去,一聲凄厲的慘叫之後,從草叢裡滾出一隻小狐狸。


  好強大!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小狐狸縮了縮身子,恐懼的看著男子。


  原來是只小妖。


  衡淵看著趴在地上的雪白狐狸走上前,看著小狐狸充滿的恐懼的眸子,抬手摸了摸狐狸腦袋,溫和的說:「別怕,你可以化形了嗎?」


  小狐狸感覺到男子的善意點點頭,一陣白光之後,小狐狸變成了一個白衣少女,她眼神漂浮,不敢看男子。


  衡淵看著少女泛紅的臉頰挑眉,竟然是雌性狐狸嗎?自己難不成雌雄不分了?

  「公……公子……」小狐狸看男子一直盯著她看,有些忐忑的喊到。


  「嗯,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白九,因為在狐族排名第九,公子可以叫我小九。」白九小心的看著男子的神色,「公子——叫什麼?」


  「衡淵。」男子伸手拉起少女,「方才多有得罪。」


  「我、我是狐族九公主,公子要去哪裡帶上我好不好?」白九黑玉般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腳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去哪裡是你的自由。」


  「那我跟著公子。」白九俏皮的笑了笑。


  一白一藍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衡淵在千妖林帶了兩年,他想要等yf醒來之後再做下面的事,但是,整整兩年,yf都沒有聯繫過衡淵,如今衡淵已經是渡劫末期的修為。


  千妖林便是當日衡淵靈氣耗盡,所墜落的地方。


  千妖林深處有一方山洞,山洞裡被白九種滿了君子蘭。


  山洞外是一片寬闊的草地。


  一個男子坐在草地里的鞦韆上,這鞦韆還是白九搭的。


  男子手執一本線裝書,陽光落了他一身。


  「公子,你在看什麼啊?」白九在男子旁邊坐下,探頭問,「公子,你不出去走走嗎?」


  「為人者不拒善,不拒仁,不拒智,忤佞者……」


  「公子莫說這些大道理,我聽不懂,」白九連忙搖頭,又一臉好奇的的問,「公子最在乎的是什麼?以前公子也是這樣嗎?」


  衡淵笑而不答。


  「公子——你就說說嘛。」少女一臉可憐的搖晃著男子的衣擺。


  衡淵合上書,看向少女,說:「小九,我讓你背的《菩提決》,可記住了?」


  「公子——」白九嘟嘟嘴,撒嬌,「那法決那麼難,我一時記不住。」


  「你呀!」衡淵無奈的搖搖頭。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


  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


  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公子……」白九坐在鞦韆上看著離開的衡淵,心裡滿滿的都是心疼。


  公子對誰都好,也那麼善良,唯獨對自己殘忍又無情。這樣的公子看似溫柔多情,實是無心。


  一個無情的讓人心疼的人。


  公子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什麼?這樣的公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


  白九迷茫的看向天空。


  公子是那九天之人嗎?如果不是,公子又該是哪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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