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隱於市
自從答應他不能在渡氣時偷親他之後,花萬卿已經三年沒有得過手。這次名正言順讓他躲不了。
習慣確實是可怕的,張舟三年來已經習慣被摟摟抱抱,壓根就沒提防他會突然親上來。白白讓他得手。
張舟懊惱著,閉緊嘴巴。花萬卿嘗試幾次撬不開,乾脆伸手捏著他的鼻子。憋著沒一會,張舟只得鬆開牙關,張嘴呼吸的時候花萬卿趁機侵襲橫掃。
得逞后花萬卿捏鼻子的手改為托著他的後腦勺,逼得他貼得更緊密。
或許是親近相處久了,張舟覺得並沒有以前那種抗拒的情緒。這一鬆懈,他很快被帶節奏,沉溺在這種彼此交換味道的體驗里。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也親得投入,隨即惱羞成怒想罵花萬卿乘人之危,哪知一開口卻說的是:「你為什麼這麼熟練?你親過很多人了吧?」
張舟說完了才發覺自己說的不對,上方花萬卿已經哈哈笑得睜不開眼。
「不許笑了!」張舟捂著臉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為什麼他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沒臉見人了啊!
「沒有。」花萬卿低頭親親他的額頭,最喜歡看見他這種心口不一后慌亂的模樣。
「什麼?」張舟透過手指縫看他。
「說了叫你不要把故事太當真,我只親近過你一個。」
「騙人!我也沒親過別人為什麼不如你老練?」張舟表示不相信他那套哄人的伎倆。
「你畫了那麼多春///宮///圖,也是經驗豐富咯?」花萬卿反問道。
「那不一樣,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那種東西看,熟讀詩歌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他理所當然道。
「包括這張畫?」花萬卿又拿起那捲畫在他視線內晃了晃。
「呃……啊!我今天又得了不少賞銀,我們去酒樓搓一頓如何?」張舟立即轉移話題。
親也親到了,逗也逗過了,花萬卿也知過猶不及,戀戀不捨的站起來,給他台階下。
張舟眼睜睜看著他把罪證收進儲物戒內,暗暗叫苦。花萬卿康復后便著手修鍊,現在已是鍊氣九層的階段。張舟之前看他在後院入定,估算著起碼要閉關閉個十天半月,就一時犯二畫了那張畫。想著說不定能拿去炒上一大筆當鎮筆之作,這樣其他畫還能水漲船高。
哪想他剛畫完裝裱好,出門半天回來就被抓現行。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畫原本是要拿出去的,絕對不能!張舟再三提醒自己,這事不能說漏嘴了。
岐鳴作為一國都城,繁華自是不用提。作為西臨大陸內陸往東海岸的必經之地,岐鳴也匯聚了各路商隊。
熱帶氣候使這座城市的季節變化不明顯,因而形成不夜天的喧囂,一年四季不分日夜開市貿易。
張舟和花萬卿最初就是沖著此地凡俗人多好掩飾才在此落腳。他們現在練的是《五蘊歸元訣》,不必刻意隱藏修為便可自由行走在大街上而不怕被修士關注。
張舟選擇做三俗畫師也是因好掙錢又是一般修士忌諱的行當。他畫作署名一葉,除書局老闆,也只有京城愛好此道的權貴見過他。實在是過了一把大隱於市的癮頭。
隱身在都城的另一個好處自然是物質生活便利。酒樓茶樓都是高檔質優。
張舟帶花萬卿到一家老牌酒樓門口。其實他剛在皇子府上吃飽喝足,哪還吃得下。但說了請花萬卿,只得硬著頭皮上。
「就這家吧!」自從他重操舊業,平日伙食大多是花萬卿在做,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有機會就喊去館子。
這種事花萬卿也由著他,只要他高興就好。
就在兩人準備踏進酒樓時,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呼聲。
「張舟?」
兩人警惕的轉身,只見一個峨冠玄袍持著一支拂塵的俊朗男修士站在酒樓台階下。
那男子見二人回頭,拱手上前行禮道:「張舟,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百奇宗關明啊!十擂主的時候你與我打了一場的。」
經男子一說,兩人都想起這麼號人來。
「失禮失禮!關真人乍然出現在這,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張舟拱手作揖道。
張舟說完,關明剛想問他為何到此,才注意到旁邊身著樸素的人竟然是花萬卿,趕緊有拱手道:「啊!花道友,敝人也失禮了。」
「無妨。在此偶遇也是我等意料之外,疏忽之處乃尋常。」花萬卿拱手回禮,淡笑應到。「我二人遊歷此地,正想一嘗岐鳴特色,關道友不妨一道?」
「也可。二位請!」關明點頭,向酒樓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舟帶頭進了雅間,喚來小二點菜。在他眼色傳達下,小二識時務的沒有多說馬屁話,記完菜單就退下了。
落座后,關明主動說道:「我到岐鳴來是替師門傳信給赭名國君,事了一時興起到街上走走,看看這號稱不夜天的風情。」
「也真巧,我們也正好遊歷到此,以世俗的眼光感受一下岐鳴。」張舟接下話頭說道。
「哦!難怪兩位一身世俗凡人的穿著打扮。」關明點頭道,他查探不到兩人的靈力境界,心想大約是為了能完全融入世俗而使用了遮掩之法吧!
「張舟乃九霄門弟子,關道友應聽過九霄門歷練在俗世吧?」花萬卿補充說。
「嗯嗯!我是聽過這麼一說。不過此前我並未結交過九霄門之人,實在好奇,經俗世一番免不了沾染各種因果,又能練出什麼呢?」關明真心請教道。
「這就是個人法緣了。緣到,則得明悟,得道法,得圓滿。無緣則強求不了。張舟尚在歷練,只怕難以滿足關道友的好奇。」花萬卿眼神戲謔的看向張舟。
張舟心虛的站起來去叫茶水。這三年混得風生水起,感覺人生從來沒有這麼順暢過,他確實沉迷在這種成功的爽快感里。如果不是還要幫花萬卿弄回修為,他簡直想就留在這裡繼續畫小黃圖得了。
關明看花萬卿兩鬢斑白,就好像美玉微瑕,又聽他說這番話,以為是他對遊歷的感慨。心想不愧是東臨名人,陪晚輩遊歷也務求細節盡善盡美,將一個滄桑的凡人演繹極致。
」花道友想必也有所悟。「他一副請教的姿態。
「一點淺見而已。」花萬卿回他道:「俗世因果形形色色,經歷一番對心智是一場考驗。不同的人終究選擇不同的路,不一而足。」
「啊!花道友所言極是,我終日想著追尋祖師腳步,不曾想過人終究是不同的。」關明恍然大悟,深有同感的點頭讚許。
張舟拿了一壺溫茶進來,看見關明盯著花萬卿眼睛閃閃發光,心裡一陣憋悶。他腳往後用力的撩門關上,嗤喇聲將那兩人注意力拉過來。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們二人是不是提前離開論道會了?花道友封位儀式還是凌雲宗領隊代受的。」講完悟道關明又想起三年前在海空城的事。
聽他的語氣和言詞,似乎並不知那夜的事,花萬卿謹慎的應道:「是,我倆正好同路就搭伴先走了。」
「是不是後來有什麼事?」張舟收到花萬卿的眼色,佯裝好奇地問道。
「不知你們是幾時走的,在封位儀式前夜有人在定海山渡劫。據說是有個元嬰渡劫時牽連了一個化神修士,導致雷劫翻倍。」關明說道。
「我們沒看到,你去看了?」張舟倒好茶把茶壺放中間。
「不曾。城主將雷劫區域封鎖了,我只是在城裡看了劫雲和落雷。海空城結界抵禦了一部分劫雷。不過聽第二天去看過的人說雷劫區域被炸掉了。」
「那城裡可少了什麼重要人物?」張舟一臉驚異的問道。
「封位儀式上不見花道友,原本眾人猜測是花道友隕落了。但見凌雲宗上下並無異狀,后又有城主言明花道友擂台賽后已離開,由凌雲宗領隊代受封禮。流言才平息。不過此時見到你們,那隕落之人定然另有其人。」
顯然關明並不知道其中細節,再探也探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張舟消停了。
菜陸陸續續上齊,關明招呼張舟,邊吃邊給他介紹哪道菜是赭名國特產。他把張舟吃撐的推託當做是客氣,愈加熱情。
席間關明還不停稱讚當初十擂主時張舟表現出的骨氣。畢竟關明是金丹修士,張舟也不好削他面子,進退兩難,眼巴巴看著花萬卿求救。
隨後在花萬卿解圍下張舟才得以喘息。
回到住所,花萬卿立即轉身討要好處。把他親得暈頭轉向才罷休。
「我們馬上走。」
「啊?」
坐在花萬卿腿上,張舟不明所以看著他。
「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在岐鳴的消息就會傳到東臨。」花萬卿解釋道。
長嘆一口氣,張舟點點頭。
「怎麼?你還捨不得了?」
「是有點。」
「人間這點金銀還不如你袋子里一塊大靈石。等回東臨我再給你更多。」花萬卿有點氣惱地盯著他。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幾年我們這樣過挺好的……」張舟也知道自己膚淺,說得也沒底氣。
這三年來花萬卿對他的好他都記著。每次賣畫回來看見花萬卿已經做好飯菜等他的時候,那種被期待的感覺讓他想哭。同時又有一種被主角光環籠罩的虛榮感讓他欣喜若狂。
現在這樣的日子要結束,想到之後要面對的未知兇險,他也確實想退縮。
「等把幕後黑手解決了,以後這樣的日子會有很多很多。我都陪著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花萬卿也不忍給他壓力,將困難一句帶過。
「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一時嘴快,張舟把心裡積壓已久的疑問拋出來,說完他就後悔了。
「當我沒說。」他馬上站起來,轉身避開花萬卿。
「心大,散漫,不停給自己找理由,得過且過。」
「喂!你有病啊!這些都是我的毛病你也喜歡?」
花萬卿把他又拉回來,說道:「就因為這樣,你才能樂觀的面對困難啊!像我這麼任性的人,和你真是絕配。」
聽完他說的話,張舟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這麼肉麻的話說得一本正經,也就這個帶著主角光環的男人了。
明知道他說甜言蜜語手到擒來,張舟仍覺得心花怒放。虛榮心空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