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形象破滅

  「噗!」其他茶座上傳出噴水聲,有人掩嘴偷偷笑。


  花萬卿眯著眼掃視一圈,把所有茶客都看一遍。


  「小舟!休得胡言亂語!」藍夕羽臉色一變,忙打斷他的話,迅速站起來袖子一揮,將張舟掃倒在椅子上。


  「你小子真是大膽啊!出門嘴巴沒帶栓子嗎?小小鍊氣期竟然敢出言調戲金丹修士?活膩了!」千機老鬼的聲音直接在他腦子裡炸開。「要不是你師叔反應快,你腦子就要變成豆花了!」


  「什,什麼?」張舟這才反應過來,臉色一片鐵青。


  「別說話!本君是在跟你傳音,你把心裡話順著和本君的感應傳過來就行了。」千機老鬼說道。


  看到張舟嚇得哆嗦,藍夕羽走出雅座向花萬卿行禮致歉。


  「是本門教導不嚴。還請道友看在師侄年幼無知,放他一馬。」


  「是花某計較了。」花萬卿看了看藍夕羽,又看了看獃滯的張舟,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掌柜的,把小友這桌記我賬上,當做我的賠禮。」


  一旁的掌柜馬上點頭回應。


  「還請教道友尊名以及這位小友姓名,本君再備一份正式歉禮。」花萬卿唰的打開摺扇,輕輕搖起來,一派瀟洒之色。


  「九霄門下藍夕羽,師侄張舟。」


  「好,花某記下了。張小友,剛才抱歉了!」


  花萬卿說罷轉身拿出一個銀色眼罩戴上,遮住上半張臉,衣裾飄飄瀟洒的走出茶樓。


  張舟從千機老鬼處得知藍夕羽剛才幫他擋下了花萬卿的神識攻擊,心裡就一直在咆哮:他要殺我!他要殺我!無限循環中。


  「小舟?小舟?」藍夕羽喚了他幾聲不見回應,無奈掐出一道清心訣打在他眉心。


  「他,他剛才要殺我?」張舟回過神來依然震驚地問道。


  藍夕羽點點頭,嘆了口氣說:「你記住這次教訓。平日里是我們太縱容你了,疏忽了教你禮數。在宗門外遇到修為比你高的人一定要恭敬。修真界強者為尊,不可冒犯。還有,色令智昏,這次全因你沉迷美色惹出禍事。」


  「弟子知錯了!」張舟恭敬地用力點頭道。但他心裡叫苦不迭。一會回修士客棧還得遇見花萬卿,他就在隔壁院子!還有,只是為了讓藍夕羽對花萬卿反感才裝做被迷住的樣子,不是真的想變基啊!這回他的名節徹底毀透了!


  此時,張舟對整個世界忽然有一種立體感。這是個一言不合就會殺人的世界啊!被殺了真的會死啊!

  之前他總有一種霧裡看花虛虛實實的感覺。除了他在乎的幾個師伯師叔,其他人對他而言只是書里的人物。文字描寫,印在薄薄的紙張上。


  咬了一口手裡的桂花軟糍糰子,一股桂花的香甜充斥口舌之間,軟糯可口。如此美味怎麼能說不真實呢?張舟明白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不過是面對不了自己死過罷了。抱著不可能的期待,期待或者是害怕著哪天醒來,修真只是一個夢。


  吃飽喝足,張舟心滿意足跟著藍夕羽回住處。


  路過客棧大堂,果然遇到花萬卿。他倚著一根柱子,戴著眼罩,搖著扇子看一旁在吵架的兩個人。


  原著里這時才是花萬卿和藍夕羽第一次見面。


  在張舟不遺餘力地破壞下,藍夕羽現在對花萬卿的印象只比厭惡好一點。


  看見花萬卿,藍夕羽不著痕迹地換了位置,擋在他和張舟之間。


  花萬卿看到了他倆,笑了笑,剛想開口說話,不想旁邊吵架的兩人其中一個跑到藍夕羽跟前拉起她的袖子說道:「藍家妹子,你來的正好,給老道我評評理!」


  張舟定睛一看,這邋裡邋遢紅鼻子老道正是當十年前搶了量天尺又把他拐走的瘋道人。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你還要不要臉?」跟瘋道人吵架的年輕男子走過來罵道。見瘋道人鬆了手,那男子雙手抱拳行禮:「道友見諒,我師叔瘋瘋癲癲,冒犯了道友。」


  藍夕羽笑了笑,說:「無妨,我與淙清道長乃故交,自會諒解他的難處。」藍夕羽猜想這男子應是淙清的師兄淙明的弟子,本應稱一聲師侄。但觀這男子已是元嬰修為,眉宇之間又蘊含一股傲氣,不見得肯在自己面前矮一個輩分。


  看見淙清道人直往藍夕羽後面擠,那男子一臉暴怒,大聲喝斥:「你一個大男人往女人後面躲,還有長輩的樣子嗎?你看你一身又臭又臟!」


  「我不管!師兄不在了你們都欺負我!」淙清乾脆往地上一躺打起滾來。「我就剩喝酒這點愛好,我容易嗎我?你們還不給!我生無可戀了!」他捶著地乾嚎。


  「起來!」男子走過去一腳踹他屁股上。「你說你哪次喝酒不惹事的?」


  「你踢我!你竟然踢我!師兄啊!你看看你不在了你徒弟就這樣對我!藍家妹子你看!你看!快叫你大師兄來幫我!讓蕭玄來看看我現在有多慘!」


  他越嚎,那男子越暴躁,又踢了兩腳。


  藍夕羽看不下去了,過去勸那男子道:「這位道友稍安勿躁。總歸是長輩,有什麼話回屋裡好好說,這外頭讓人看見不太好。」


  「你也看見了。他要是肯進屋裡,我還會在這裡聽他放屁嗎?」


  一個瘋瘋癲癲,一個脾氣暴躁,怎麼看都不是會好好說話的。藍夕羽無奈的搖頭,好歹相識一場,淙清現在這番模樣讓她唏噓。圍觀的人多起來,藍夕羽心生不忍,拿出一壇酒。


  淙清好似背後長了眼睛,馬上跳起來就往酒罈子撲。藍夕羽身形一閃,避開他。


  「淙清,這是我大師兄蕭玄準備好給你的,但他有話在先。」


  淙清的師兄淙明和蕭玄是結拜兄弟,淙明隕落後,也只有蕭玄的話能讓淙清入耳。藍夕羽只好借蕭玄的名解決此事。


  聽到蕭玄名字,淙清眼睛一亮,灼灼看著藍夕羽:「好!蕭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師兄交代,要你老實安分,不惹事端,才能給你這壇酒。你若拿了酒不遵守諾言,此後這輩子你休想再喝到此酒。」


  淙清面上盡顯失落之聲,他猶豫片刻,開始猛吞口水,最後說:「就這次在臧城我老實點成不?」


  眾人都知道他能這麼說已經是極限了。藍夕羽點點頭,把手中的酒遞給他。


  淙清急急忙忙抱著酒罈轉身就走。


  「等等!」那男子閃身擋在他面前。「你先把明秀給我找回來!」


  「不行!我答應了要回屋裡老實呆著。」淙清理直氣壯地推開他。


  那男子雙手冒出滋滋響的電流,花萬卿見狀忙出聲:「阿晃!算了,他這樣子就算出去也找不到明秀。」


  「是他帶明秀出來的,他肯定知道明秀去了哪裡!」


  趁著兩人說話,淙清腳底抹油溜了。


  「算了算了。」花萬卿拉住他。「你不如多帶幾個人到城外找找。」


  「怎麼找?墨淵林海這麼大!」


  「咳!」之前一直安靜當背景板的張舟乾咳了一聲,向兩人行禮道:「二位前輩!在下可能有些線索。」


  問淙清也是不知道的。張舟記得原著里藍夕羽也一同參與了找人,他不想放藍夕羽和花萬卿有獨處的機會,於是適當的出來劇透一下。


  「在下今日早些時候路過城外東北的林子,見到一位黃衫女子帶著三位青色短打衣著的男子往東北方向走。不知可是二位前輩要找的人」


  原本暴怒狀態的男子聽到張舟這麼一說,收斂了脾氣,說道:「本君乃雲路天宮申屠晃宿,欠小友一次人情。」申屠晃宿說罷吹一聲哨子,招來七八個青衣短打的男人。


  藍夕羽聽說他們要找的是個女子,想到張舟先前與她說的林中異常之處,便將天青門鄭展顏被寒鴉襲擊的事說了一番。


  「我已派門下兩名弟子去林中查探,此時可助二位一起找人。」


  說罷藍夕羽打出兩道傳訊符分別給鐘鳴和雲文彥,很快雲文彥就傳回了線索。


  張舟默默捏了把汗,他就猜到藍夕羽會熱心幫忙。幸好現在有了線索,不需要她親自出去了。


  「張小友,花萬卿今日多有得罪,給你賠禮了。」花萬卿認真的向張舟拱手致歉。


  「不不不!是,是小的有眼無珠,冒犯真人在先!」見花萬卿一臉嚴肅的道歉,張舟受寵若驚,忙拱手鞠躬。


  申屠晃宿道了謝,和花萬卿一同直奔城外。


  鄭展顏等在院子大門口,看到藍夕羽和張舟回來,恭敬行禮后請張舟陪她出去逛街。


  張舟小心地看看藍夕羽。


  「去吧!」藍夕羽爽快的點頭。她想是不是往日看得太嚴,物極必反,才導致張舟今天說出那種男女不忌的話來?

  或許應該適當的疏導。這個鄭展顏目前看來比花萬卿好太多了,年齡修為也相當。藍夕羽帶著看媳婦的眼光審視。


  若是張舟知道她心裡怎麼想,必定跪下大呼冤枉。但又不能詳說,只能啞巴吃黃連。


  今日計劃已經完成一大半,藍夕羽是無可能會和花萬卿好上了。張舟心情愉悅,跟著鄭展顏走到街上。


  接下來只剩最後最關鍵的一個劇情點——保住藍夕羽的貞操。就在今晚。他得好好想想怎麼讓藍夕羽換個房間,這樣採花賊就撲空了。


  不知不覺鄭展顏把他帶到修士的集市。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擺地攤的市集。熙熙攘攘,不亞於張舟見過的凡人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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