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越了

  月半明,夜濃重。


  一個淡藍光球晃悠晃悠的劃過夜空。


  忽然一道金疾光襲來,兩個光球相撞,發出砰然巨響。


  神光破,兩道人影招來式往顯出形來。


  須臾之間勝負定出,一紅鼻子渾身酒氣的老道跌落林地。贏了的中年男人兩袖灌風仙氣飄飄地徐徐降下,站在老道面前五步之處。


  「哎呦喂呀!摔死老人家了!呃!」紅鼻子老道躺在地上打著酒嗝撒潑。


  「淙清老弟,你若專註修行也早已去老換少,又何至於在此賣老。」中年男人捻了捻下巴一綹青須,悠悠揭破紅鼻子老道的偽裝。


  「呃!老子就是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呃……你咬我啊!呃!」


  中年男人搖搖頭,不與他胡攪蠻纏,直接說道:「前幾日門下弟子衝撞淙清老弟,是本門教導無方。本掌門在此向老弟致歉,還請老弟歸還本門法器。此物老弟留著也無用處。」


  「誰,誰誰呃!說我用不著!老,老老子也要開山立派收徒弟呃!」老道擺出一副無賴的模樣,拿出酒葫蘆灌上幾口,酒嗝打得清亮。


  中年男人也不動怒,對這老道的行為見怪不怪,淡定地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小壇酒。地上的老道馬上抽動鼻子從地上爬起來。


  「神仙醉!呃!給我快給我!」


  「這壇神仙醉作為賠禮,老弟也知該如何做罷?」


  「哈哈哈哈!」老道大袖一揮,從破洞的袖口裡掉出一把烏黑油亮的尺子和一大團破爛衣物,頓時便化做藍色光球撲向酒罈子,眨眼間又一飛衝天,流竄而去。


  中年男人手一勾,草地上的尺子迅速飛入他手中。


  「哎呦!摔死我了!」跟著尺子一起掉出來的破爛衣物動了動,展開來,原來是個小童。「把小孩摔來摔去真缺……」


  小童罵咧咧的站起來,一看面前的人不對,立即噤聲。


  這小童一身衣物破爛流丟,袖爛褲短,露出很大一截四肢,赤著腳髒兮兮的。蓬頭垢臉,唯有一雙如星曜石的眼眸清澈透亮。


  「小娃兒叫什麼?為何落入瘋道人手裡?」中年男人打量一番后問道。


  「小子名喚張舟,弓長張,舟船的舟,年八歲,乃益州城乞兒。前幾日那紅鼻子老道忽然跑出來拿著尺子丈量了小的一番,說是小的骨絡驚奇,要小的拜他為師。」小童雖自稱乞兒,對答間卻不卑不亢,言辭流利。


  看來淙清之前說的要收徒確有其事,只是為了一壇酒便什麼都不重要了。中年男人捏捏眉心,這小童才是個麻煩。思索著要怎的把這事收尾。


  「那你已經拜他門下了?」


  「那老道瘋瘋癲癲,不管小的願意不願意擄了便走,小的怎敢拜他為師。」


  中年男人對那淙清的行事風格見怪不怪,也大致猜到他是怎樣威逼利誘這小童。既然小童還未拜師,不如這般處置。他冒出一個念頭,便在心中有了計較。


  只見他手一拋,原本握在他手中的尺子泛起白色熒光飛至小童頭頂,旋轉一周,尺子周身熒光分三段發出金藍綠三色來。其中藍色那段較其他兩色更長。


  「嗯!」中年男人滿意的點點頭,捻了捻青須,收回尺子問道:「我乃九霄門掌門蕭玄真君,你可願拜入我九霄門下?」


  小童眼露驚異,愣了半晌方才跪下叩拜道:「但憑真君做主。」


  蕭玄再次滿意的點頭,掐指施出道清潔法訣,將小童清洗乾淨。他看到清洗乾淨的小娃娃露出白皙的皮膚及清秀的五官,心下又增加了幾分滿意。接著他憑空拋出一副玉圭,只見巴掌長的玉圭立時放大如小舟懸空在地面上。小童再次驚呆之際蕭玄袖中射出一條青綢帶纏著他的腰身,手抓綢帶一端一提,帶著他躍上玉圭凌空而起。


  張舟四腳著地的姿勢匍匐在玉圭上,看著腳下飛速略過夜色中的地面景色,身體不可控的顫抖著。他發覺自己竟然恐高。


  對於小童那狼狽的姿勢蕭玄卻不以為意,像這樣第一次御空飛行恐慌的娃娃並不是少數。原本只帶著一個娃,他大可像淙清那般收入乾坤袖中再化光回去,而不必選擇這速度慢了許多的御器飛行。


  只是想到清洗之前這娃沾染了淙清的一身酒臭,蕭玄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收進袖中貼身攜帶。


  當張舟流著口水趴在玉圭上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盤腿坐直身子,又揉揉眼睛。


  「快到了,我要加速。你坐穩了。」


  蕭玄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還不待他回應,玉圭便猛然向前直衝。


  「媽媽咪啊!」


  張舟驚叫聲劃破長空,嚇得撲到蕭玄腳下,閉著眼睛緊緊抱住他的腿。


  感覺話音還未消散,玉圭便已經停了,張舟顫巍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到了一處大殿門口。


  「恭迎掌門。」


  大殿門口兩邊站的兩個青底白紋袍服的男子向蕭玄鞠躬行禮。


  「嗯!起來吧!」蕭玄收了玉圭,接著手一揚,拽著綢帶把張舟甩給左邊的男子,吩咐道:「鐘鳴,你將這娃兒帶去梳洗一番。」


  「弟子領命。」這叫鐘鳴的年輕男子牽了張舟的手,招出飛劍帶著他往山下飛去。


  當張舟被拾掇好,填飽肚子之後,再次被帶到先前降落的大殿門口。蕭玄看著換了童子服,梳了兩個童髻的娃娃,好一副粉雕玉砌的模樣,比原來多了幾分仙氣。


  似是對張舟的模樣十分滿意,蕭玄連連稱好。語罷便上前拎著他的領子如提貓仔般拔地而起,飛了約一刻鐘,到了一處積雪的山峰。


  皚皚白雪中座落著一幢殿宇,大門上懸匾額「玉寒殿」三字,黑瓦飛檐,古樸莊重。烏黑的瓦脊上覆蓋著冰雪,黑白分明,整一幢建築顯得冷寂強硬。周圍的雪松筆直參天,為這山頭更增添幾分森然。


  張舟隨蕭玄迎著寒氣降落在雪地上,望著這片冷寂的景色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蕭玄鬆了領子的手按在他的背後,接著他感覺到那手掌傳來一股暖流,將自己全身包裹起來。


  「能不能拜師就看你的造化了。」蕭玄輕飄飄一句提點之後大搖大擺邁進殿中。


  張舟甩開兩條小短腿急急跟緊他。


  跨過幾道門檻,來到一處偏廳,兩個人一坐一立在廳室內。張舟一眼就被坐著的男子吸住雙眼,他看起來二十多歲,一身華貴的深紫色交領袍服外套著一襲閃爍著點點珠光的對襟雪蠶紗衣,冷峻的面容似冰玉雕琢,半披著墨發頂戴白玉冠。雖寒氣逼人,卻也掩不住那華麗麗的俊美。


  「悅華!我尋到個娃娃給你做徒弟。」蕭玄進屋后把張舟推到跟前,對坐著的那人說道。「金水木三靈根,水靈根頗佳,與你功體屬性也算相合。」


  座位上的男子抬眼看了蕭玄一眼,冷冷清清的語調簡潔地說道:「吾拒絕!」


  「哎~!我好不容易挑選了這麼個裡裡外外都順心的娃娃,收做挂名弟子也好啊!你這玉瀾峰多個雜役拾掇拾掇,你也更省心不是?」蕭玄放軟了聲音繼續勸說。


  「不需要!」


  「白悅華!掌門師兄一番好意你不要不識抬舉!」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看不下去了,忽然吼道。


  「比劍,吾奉陪。其餘的,請回。」


  「白悅華!你以為我不敢!」


  「哎!好了!好了!有話好好說!」蕭玄一看兩人劍拔弩張在即,立即出聲熄火。


  「掌門師兄,不是我計較,你看他這些年越來越目中無人了!」青衣男子忿忿不平。


  蕭玄抬手安撫,示意他先安靜,接著又轉頭對那冰雕般的人說道:「悅華,卓朴也是為你好。自三年前明昭長老坐化以來,你終日窩在這雪峰之中,外界免不了有不利於你的傳言。你不願意走動,師兄不勉強你,收個能替你跑腿的人總有你需要用的時候。」


  「人帶走,吾出峰。」


  蕭玄和吳卓朴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算是接受了白悅華的妥協。二人深知再說下去他就要翻臉了。


  只是這小童怎麼辦呢?蕭玄眼神又落在了張舟身上。


  「罷了罷了!這小子掛在我卓然峰名下,算我替白師弟管教,白師弟日後需要用人傳信到我卓然峰便是。」吳卓朴讀懂了自家師兄幽怨的眼神,拎起小童奔回自己山頭。


  張舟盤腿坐在剛分到的洞府里,一下一下的捋著額際散亂的軟發,愁的要把額際拔禿了。


  吳卓朴問了他名字之後隨意指了個山洞,丟給他一個儲物袋,也不問他是否識字便交代他好好修鍊。自己則跑去閉關了。


  這卓然峰跟玉瀾峰一樣清冷,不同的是這裡還有個雜役弟子,好歹有那麼一絲人氣。雖然張舟叫吳卓朴一聲師尊,但他自知挂名弟子也不比雜役弟子高到哪裡去,便也客客氣氣叫對方一聲師兄。好歹日後生活上還須仰仗對方。


  他愁的是今天見到白悅華,確定了一件事。


  眨眨眼,已經死了八年了。當初上了飛機看到空曠的機艙他就應該轉身下機。登機前立了那麼多flag,他就該想到,長得帥,一無是處,就是必死男配啊!難道那個死胖子企業家二代是男主?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明明立了那麼多flag,為什麼當時他會高興的幻想自己包機了?

  誰特么包機還坐經濟艙?座位窄得一比,腿都伸不直。


  那趟是妥妥的死亡航班啊!太狗血了!飛機起飛后不久,駕駛室打開的廣播里傳出啪啪啪的直播聲。空姐喘得都斷氣了,他第一次聽現場直播,聽得滿手都是鼻血。啪啪啪結束后就聽到幾個男人吵架,嘰里呱啦的鳥語他雖然聽不懂,不過也猜得出是爭風吃醋。結果吵著吵著「砰!」一聲巨響。駕駛室外的空姐們嚇得趕緊去拍門,寥寥幾名乘客也加入拍門隊伍。


  但裡面絲毫不受影響,緊接著又是「砰砰砰!」幾聲,張舟猜是有人開槍。飛機開始劇烈晃動。剎時間空姐們放棄拍門,哭喊著四散穿傘包,機艙里一片混亂。不過並沒有跳傘的機會,因為很快飛機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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