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的假的

  北蠻國前鋒虎狼之師逼近京城，舉國無抵抗之兵，皇帝老子、王公貴族、文武百官無計可施，無奈之下京師只好實行「戰略大轉移」。


  也就在這時，楊飄飄報捷士兵找到小太監，小太監找到大太監，大太監找到皇帝老子身邊的總管太監齊公公，齊公公一看是報捷文書、還繳獲北蠻國「御賜必爾戰旗」，他心裡清楚皇帝老子太需要報捷了。


  這報捷文書、「必爾戰旗」來得有如及時雨，齊公公想也沒想就接過手，這樣的喜訊管他真的假的，都必須儘快直達天聽。


  「大捷了！大捷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就在皇帝宣布實行戰略大轉移時，總管太監齊公公尖著公鴨聲叫喊著跑上大殿。


  「大捷了？」


  「怎麼可能大捷？」


  「沒有抗敵之兵，大捷從何而來！」


  「什麼都可以做假，這大捷也可以做么？」


  王公貴族、文武百官聽到「大捷了」，也顧不得上朝必須埋頭，一眾人抬起頭，看向手舉報捷文書、「必爾戰旗」的齊公公跑著碎步疾奔皇帝老子，一個個面色震驚，又無比狐疑。


  看著齊公公雙臂高舉報捷文書、必爾戰旗碎步跑進大殿，皇帝老子頭腦不是一般的懵，「大捷了」，什麼大捷，這是在嘲笑朕嗎？

  「大捷了，皇上，前線大捷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公公在大殿上的公鴨聲尖厲，清晰。


  皇帝老子心裡明白，自己太需要一次「大捷了」，那怕前線擊傷一個北蠻國士兵謊報大捷，他也絕不會治謊報「大捷人」欺君之罪。


  相反，他還要獎賞報「大捷」之人，國家危亡之際，他需要「大捷」鼓舞舉國士氣，就算「大捷」不可能轉敗為勝，也可以拖延殘喘時間。


  「皇上，楊校尉急報報捷文書、繳獲必爾戰旗在此，前線大捷，大捷了！」齊公公雙臂高舉報捷文書、必爾戰旗，撲通跪在皇帝面前，一臉緋紅，神色狂喜。


  兵敗如山倒，皇帝老子多少天來，被前線一個又一個告急文書壓得透不過氣，每一次告急，預示南蠻國江山崩潰更接近一步，現在報捷，皇帝老子內心不相信，無可用之兵，「大捷」從何而來？然而有繳獲的必爾戰旗為證，「大捷」有真實性。


  「快，拿來朕看！」皇帝也顧不得矜持，身體離開龍椅，伸手拿過報捷文書、繳獲的必爾戰旗。


  皇帝首先展開必爾戰旗，橙色旗幟，必爾兩字由金絲線綉成，這正是北蠻國皇帝御賜必爾戰旗啊！

  皇帝老子手拿必爾戰旗，管他「大捷」真的假的，激動得面肌抽搐，渾身顫抖，站在大殿上一時間竟然不能自己。


  皇帝老子太需要大捷了，再不大捷，江山都沒了。


  皇帝老子龍顏變色，神情譫妄：「真大捷了啊！」


  「真大捷了，皇上！」齊公公尖著公鴨聲呼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老子雙手發抖，喜不自勝，展開報捷文書，情不自禁念出聲。


  「臣下校尉楊飄飄，戰場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下校尉楊飄飄，率二十官兵、兩百新兵奔赴前線殺敵，途遇必爾前鋒精銳之師兩千餘眾，校尉楊飄飄身先士卒，率眾殺入敵陣，經過一天一夜浴血奮戰，殺敵千餘，繳獲軍需物資無數，攻克敵陣，繳獲必爾御賜戰旗一面！」


  「敵軍見必爾戰旗被我軍斬獲，頓失軍心，全面潰逃，兵退前鋒大本營，龜縮不敢再戰！」


  「此戰敵軍攻勢受挫，士氣低落，臣下校尉楊飄飄奏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發大兵乘勝追擊來犯之敵，一舉全殲，光復疆土，揚我國威！」


  「此戰楊飄飄部下英勇善戰，悍不畏死，以一當十，面對必爾前鋒精銳之師，更是群雄呼嘯，以命相拼，眾志成城，氣吞山河，打破必爾不敗神話，重塑南蠻國軍威！」


  「臣下校尉楊飄飄特奏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重賞校尉楊飄飄部下，以獎其功、以彰其德！」


  「臣下楊飄飄部下感念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之皇恩浩蕩，誓死忠誠，不惜效命，收復河山，禦敵千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飄飄，小小個校尉，告捷文書句句帶他姓名，明裡為下屬請賞，實則自我吹噓，朝中大臣怎麼又看不明白楊飄飄報捷用意。


  然而，偏偏楊飄飄所吹噓的「大捷」，有「必爾戰旗」為證，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都是識貨之人，「必爾戰旗」絕對不是假的。


  不過「報捷文書」也太那個了，楊飄飄率兩百新兵，大戰必爾前鋒精銳兩千餘眾，還血戰一天一夜，殺敵一千餘，這可能嗎？


  必爾前鋒精銳之師難道是豆腐做的嗎？


  若真是豆腐做的，京師早就不必實行「戰略大轉移」了。


  就算楊飄飄繳獲「必爾戰旗」，報捷文書也吹過了頭，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都是會吹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儘管楊飄飄吹得天花亂墜，他們又怎麼可能相信。


  一大臣說：「必爾精銳之師就是豆腐嘛，兩千多快豆腐，由著校尉楊飄飄兩百新兵切！」


  這話誰聽不出來是諷刺的意思，更有揭露，南蠻國軍隊給必爾打仗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必爾從無敗績，難道必爾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浪得虛名？


  但這話不能正說，正說是長必爾威風滅自己志氣，需說得含沙射影。


  一大臣贊同：「必爾驕傲了，驕兵必敗，必爾前鋒潰敗，理所應該！」


  這話聽來有道理，也有說辭，即便楊飄飄打了勝仗，也是必爾驕兵的原因，與楊飄飄功勞無關。


  一大臣正色道：「必爾不僅驕傲，還腐敗，想想就知道了，必爾驕奢淫逸，不打敗仗都說不過去……」


  楊飄飄率兩百新兵打敗必爾，可能嗎？報捷文書所敘一切，只有豬才相信。


  這裡面還有更深層次意思，小小個校尉都能打敗必爾，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難道是廢材？


  但他們又不能直接講報捷不實，他們如何看不出來，皇帝老子看到報捷文書、必爾戰旗就激動無比，他們只能講必爾失敗原因，以此引起皇帝注意，楊飄飄報捷不實。


  楊飄飄報捷是為了騙賞，報喜不報憂的事件多了去，甚到把憂作為喜來報也枚不勝舉。


  「報——」快報拖著呼喊聲，從皇宮外衝進皇宮，直接衝進大殿，撲通跪在皇帝老子面前。


  北蠻國入侵，南蠻國節節敗退，形勢危急，戰報實行快報制，快報可以不經過通報，直接上報大殿。


  「快講！」皇帝老子雖然盼著報捷，但對楊飄飄報捷也不敢相信，怎麼說呢，報捷疑點太多，邀功請賞之嫌太明顯，現在朝廷快報來了，正好佐證前線是不是打了勝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快報喘著粗氣，例行呼喊完口號，「必爾前鋒精銳之師回撤，龜縮前鋒大本營，閉門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