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沉 第17章(3)
王嬸已經醒了,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劉司令來了,月芽小姐又轉變了態度,她自然以為是個好的決定,幫月芽收拾了東西,先她一步出了房間。
在任允愷面前福了福身,道:「司令,我想和小姐一起,照顧她。」
任允愷點了點頭,柳原卻突然跳腳起來,「王嬸,你不是我找來的嗎?怎麼問他?」
王嬸怯怯地有些驚慌,只輕聲地回了一聲「先生」,柳原於是轉過身,伸出食指指著任允愷:「好啊,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安插了眼線?」
任允愷正解釋著,月芽挎著箱包出來了,她抬眸淡淡的掃視了眾人,對王嬸說道:「王嬸,屋裡還有一個包裹,你拿上咱們走吧。」
「是。」王嬸答應著,邁著她細碎的小步子去了。
月芽又福了身,淡淡道:「多謝各位這些日子的照顧。」
幾人也都紛紛表示不必相謝,她又走向白木,「白小姐,能否將月如給我?」
白木將藏了魅的小瓷瓶拿出,卻沒有交給李月芽:「這事情,我做不得主,她願不願意和你一起,得她自己說。」
月芽低了頭,直直的望著她手心的瓶子。
白木又道:「可現在是白天,她出不來。」
月芽沒有說話,白木收緊手掌,將白瓷瓶往回收。
月芽就在這時跪在了她的面前,抬起頭,眼中盈盈,急切道:「白小姐,此去廣州,劉宅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讓她同我一起吧?」
白木嘆了氣,伸出雙手去扶她起來,她卻搖了搖頭,不肯起立:「就因為劉宅里人多眼雜,你帶著一隻魅,反而更會引人口舌。」
「白小姐。」月芽拉住白木扶著她的手。
想想終歸不忍心,白木又道:「月芽姑娘,你站起來說話。」她將月芽攙了起來,「等到晚上太陽下去,我問過她的意思,她若是願意,我想任先生會送她過去的。」
任允愷聞言點了頭,「是,小姐放心。」
院外汽車拉了鈴,有侍從敲了敲門,「小姐收拾好了嗎?司令不讓催,但是再不走到廣州估計就宵禁了,進城有些難,請小姐快一些。」
李月芽輕笑一聲,回過身道:「知道了,這就出來了。」司令不讓催,倒真是好借口,他若是不讓催,這樣一個侍從官又怎麼能違背。
她又沖屋裡喊了王嬸,與各人道了別,尤其對白木,託了又托,這才出門上了汽車。
臨出發她又將車窗搖了下來,眼神戚戚的望著白木,張口無聲,三個字,是在說著「拜託了」。
白木明白,微微點了頭算是回應。
汽車絕塵而去,握在手心的白瓷瓶卻不受控制的滾落在地,軟木塞彈了出來,一圈一圈滾到了牆角,白木急忙彎腰拾起,瓶中空空,原來人已去,巢也傾。
魅的怨念已盡,自棄了這容身之所,散了身形。
月芽的拜託她做不到了,不會再有一隻魅,等著日頭落山,夜月升起,無窮無盡的找尋著心頭難以磨滅的情愫了。
回過身,柳原問道:「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又願意去廣州了?」
她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喂,你就說一下不行嗎?」柳原追問道。
她搖了搖頭,「知道了有什麼……」
她的話還不曾說完,就聽見身邊阿圓大叫了一聲:「啊,道長來了!」
白木立時停住了,猛地轉過頭,衚衕口,紫荊樹下,舒伯周穿著青色的綢衫。
阿圓那時候說,「最後一顆妖魄,就在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