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生與死的抉擇
「我去！這什麼情況？遭賊了？！」
一排排空蕩蕩的書架散發著熟悉的荒涼感，部分遺留下來的書籍淹沒在厚厚塵土之中，大部分都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僅剩下的一些也多為遊記歷史，有關魔法的記錄和知識幾乎為零。
瑞恩發出驚嘆的同時，拉尼爾將疑惑和審視的目光投向了賽西莉亞：「所以這個情況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你又沒問。」賽西莉亞的反問顯得如此順理成章，隨後在兩人一致對外的注視下皺了皺眉，考慮到接下來自己的任務，還是交代了緣由，「月精靈的施法者可不僅僅只有薩倫羅斯大法師，這是他和其餘施法者留下的最終防禦機制。」
「一旦群星庭院遭受了毀滅性打擊，所有被標記的書籍和物品都會被傳送回谷地，那些書籍現在正完好無損地待在議會圖書館中。」
「所以我們來這兒只是一個笑話？」聽到月精靈如此解釋，瑞恩雙眼瞪大，隨著他的靠近，一股莫名的威勢令前者不禁緊張起來。
「並不會，防禦機制帶走的只是一些戰時無用的書籍和資料，戰備資源和一些私人物品不會受到影響。」
一邊說著，賽西莉亞避開瑞恩的目光，再次拿出了一顆湛藍的月長石，隨著她將其放置到整個房間的中央位置，地面突然出現一道道閃爍著藍光的紋路，迅速延伸，很快便在中央空地形成了一個複雜的法陣。
「我們可以從這個傳送法陣抵達大法師的住處，不過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去與不去，由你們自己決定。」站在法陣的中央，賽西莉亞並沒有急於將其激活，顯然，她在等待其他人做決定。
「我要的東西只有薩倫羅斯才有，我跟你去。」拉尼爾沒有猶豫，當機立斷走到了法陣的中央。
索菲婭為難地看了一眼瑞恩，隨後抱歉地略微躬身，蓮步輕移走到了月精靈的身邊。至於那名視線一直未曾離開過兩位少女的女法師，當然不用多說便跟了上去。
「那麼你呢？」
「我只有一個問題。」雖然現在自己的處境突然變得被動起來，但是瑞恩依舊保持著淡定。
「嗯？」
「薩倫羅斯大法師的隕落，可曾給你們留下過什麼訊息？」同樣漆黑的兩雙眼睛再一次對視，瑞瑞恩的話讓空氣一下子變得凝固，原本不受外界季節影響的群星庭院似乎湧起了屬於初冬的寒風。
沉默了好一會兒，月精靈紅潤的嘴角輕輕勾起，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美艷卻又暗藏荊棘：「你會知道的。」
「呵呵，那就讓我拭目以待吧。」瑞恩皮笑肉不笑著抬腳走上前去，站在賽西莉亞面前，毫不退縮地與她對視。
陰暗的某處，屬於傳送法術的魔力靈光突然閃過，幾個狼狽的人影哀聲載道地出現在了這片空間。
再一次的黑暗並沒有維持多久，隨著一顆光球突然騰升到空中，這片空間總算能夠視物。
第一時間映入眼帘的，正是克瑪斯微卷的金髮。後者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平靜和溫和，手中緊緊攢著一個刻有複雜花紋的狹長盒子，臉上的喜悅略顯癲狂。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高興。
「你這個混蛋！」一名中年人突然從背後沖了上來，直接將克瑪斯推倒在地，掄起拳頭，竟是想要將後者按在地上狂揍，「騙子！次元空間塌了！他們都回不來了！你害死了……」
話還沒說完，一縷法術靈光突然閃過，中年法師剛剛高舉過肩的手臂停滯在空中，喉嚨不斷發出咯咔的卡碟聲。
人類定身術！
只見一頭銀色長發的沃森特勞從他背後出現，輕輕一點，竟是直接將雕塑般的中年法師推開，隨即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狼狽爬起的克瑪斯：「我已經幫了你了，現在，到你報答我的時候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並沒有太過慌亂，克瑪斯輕描淡寫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隨即撿起跌落到一旁的盒子，向著那名被法術定神的法師冷冷一笑，「你可知道，這個盒子里的東西，你一百條命也換不來。」
小心翼翼地撣去盒子上的灰塵，克瑪斯的面容變得極其陰寒：「沃森特勞，殺了他們。」
「不！你怎麼能這樣？！」
「克瑪斯，你個瘋子！」
……
輕描淡寫的話語瞬間引爆了幾人的情緒，雖然先前的危險讓他們幾乎消耗光了法術位，但是他們依舊沒有放棄反抗，紛紛匯聚起淡淡的魔力，神色緊張地盯著月精靈。
顯然，後者的強大在之前給他們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沃森特勞並沒有動作，見克瑪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依舊一副淡漠的表情：「這可不在我們的約定範圍內，屠殺學院的學生，你想讓我被晨星議會制裁嗎？」
「我們所做的事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被制裁了。」克瑪斯的臉上再一次浮現起親和力十足的笑容，但是他的話語卻令人不寒而慄，「你現在拒絕，不會太晚了嗎？」
「除非他們對此事隻字不提，否則……」話音一轉，克瑪斯的視線放在了蜷縮在牆角的幾人身上。
幾名法師都不是笨蛋，雖然知道對方是要拉自己下水，但是為了保命，依然義無反顧地跳下了他挖好的坑洞：「我們或多或少都算是默認了放棄他們的決定，如果讓晨星議會知曉，我們同樣在耀星堡待不下去。」
「沒錯，我們都不會說出去的！」
「是啊……」
見幾人不斷點頭附和，克瑪斯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然而腳邊傳來的急促咳嗽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發言。
「咳咳，你們這些懦夫！這是屠殺，是犯罪！我們不能一錯再錯！」
「我才不管什麼狗屁自保，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公諸於眾！一定！」
定身術的效果不知什麼時候褪去，中年法師急忙從地上站起，怒吼著正要再次沖向克瑪斯，卻被後者緩緩抬起的手指擋住了。
只見一縷濃烈的魔力氣息匯聚在其中，儘管看不透他要施放什麼法術，但是他知道，克瑪斯這一擊，是下了殺人的決心！
「來啊！殺了我！否則晨星議會一定會制裁你們這些魔鬼！」
「殺你？呵呵，那可真是浪費我的法術。」出乎意料，克瑪斯直接撤去了手中的魔力，無視中年法師的叫囂，看向了那些默不作聲的其他同伴，「你們想活下去嗎？」
沒有人回答，但是克瑪斯依舊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了渴望和認同：「既然如此，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誰殺了他，我就讓他活著回去學院！」看著克瑪斯指著旁邊幾近虛脫站都站不穩的中年法師，眾法師都愣在了原地。
「殺我？哈哈！克瑪斯，你以為人人都跟你這個畜牲一樣嗎？」見眾人這般反應，中年法師臉上的得意和欣慰怎麼也掩蓋不住，彷彿心中又湧起一絲力氣，讓他有資本再次朝著克瑪斯怒罵，「厄維特大法師會親手清理門戶，你……呃！你……」
噗嗤！
一截猩紅長劍從胸膛刺出，大片鮮血很快在自己腳下匯聚成河，中年法師顫巍巍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名不斷喘著粗氣的年輕人正僵硬地站在自己身後。後者在與自己因不可思議而瞪大的雙眼對視下迅速低頭，不斷用哭腔說著『對不起』，但是手中的長劍卻一直在發力扭轉。
痛！真正的鑽心之痛！
想要斥責的話語因瞬間充滿口腔的鮮血而無法出口，中年法師留給這世間最後的，僅僅只是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冰冷屍體。
「真是難看。」也不知是在說失去氣息的中年法師還是那名滿臉蒼白的殺手，克瑪斯默默搖頭，隨後將冰冷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不等他開口，其中一名法師突然抽出腰間的短劍，瘋了一般怒吼著衝上前去，劍刃在空中劃下一道道陰寒的弧線，一劍又一劍地撕裂著中年法師的屍體。
其餘人彷彿一下子反應過來，紛紛在那人帶頭之下沖了上去。長劍短刀，不斷在空中濺起血花，沒有趁手武器的，竟是舉起一旁的碎石砸了上去。
昏暗空間中迴響著令人髮指的可怕聲音。
克瑪斯看著這群沒有人樣的同伴，嘴角一勾，臉上浮現起那標誌性地笑容。
不等他開口決定誰生誰死，空氣中的魔力突然顫動起來，只見遠方的地板上突然綻放起湛藍的光輝。
傳送法術？
「快！收拾乾淨，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