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狩獵開始
「根據探子的回報，這支部隊預計將在十分鐘后，在西邊大步道入口，與另一隊相遇，兩軍結合，其實力足以對鎮子造成致命威脅。」
「而且大步道是穿越密林到達鎮子的捷徑，以這些黑皮的行軍速度，恐怕不出二十分鐘就能對鎮子發動攻擊。」
「我們可以在敵人集結後進行統一干擾，應該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不行，到時候對方的數量將是我們的兩倍，而且進入大步道的區域，戰鬥環境會變得狹窄，騎兵發揮不了優勢，幾乎是必敗的自殺行動。」
「在我看來，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見一眾人爭執不斷，接手騎兵團管理的中年人雙手抬起，微微一壓，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同時淡淡開口，「第一是發動突襲優勢，全力以赴，將前方這支部隊的戰鬥能力徹底打散。第二是進行干擾性打擊，以保存實力和拖慢敵人腳步為目的進行騷擾。」
「鎮長，您覺得呢？」轉頭過去，中年人看向背對大伙兒的塔格。後者仿若未聞，冰冷的目光看著遠方的黑色長龍。
「鎮長？」
「嗯？」
「我們在商議作戰計劃，您聽見了嗎？」中年騎兵滿臉無奈，見對方不在狀態，正想抓緊時間給他解釋一遍，然而後者卻伸手將他的話語擋了回去。
「我都聽見了。」
「那？」
「還記得西德里克怎麼說的嗎？」塔格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商議戰術的眾人沉默下來，中年人更是愣愣地看著他，莫名的氣息讓塔格的背影在他眼中變得愈發滄桑，如同一名半隻腳踏進棺材的將死之人。
緩緩抬手握拳，塔格緊緊盯著卓爾的部隊接近既定的伏擊位置，同時不忘給身後的眾人解釋：「要是能活著，那自然是撞大運。既然結局只有一死，那至少創造出，最大價值！」
「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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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
胯下的迅猛龍突然停下腳步，滿臉警惕地發出低吼，梅麗斯頓時眉頭一緊，示意眾人停下，仔細聆聽起來：「什麼聲音？」
「聽起來像是戰鬥，離我們很近。」副手的聆聽技能顯然很高，尖尖的長耳朵輕輕顫動，很快便分辨出了大概內容，以及方向和距離。
「看來我們快要找到那些人類了。」咧嘴一笑，梅麗斯的眼中充滿了危險，「全員聽令，加速前進！」
「狩獵，開始了！」
瑞恩和一眾靈活的遊俠不斷穿梭在屍海之中，一邊收集著能用的補給，一邊尋找還在苟延殘喘的敵人，順手補上最後一刀。
由於時間問題，眾人只是簡單打理了一下戰場，便立刻朝著大步道的方向快步趕去。細看之下會發現，與離開小鎮的時候相比，人數幾乎縮減了一半，所有人身上都被鮮血點綴，狼狽不堪的模樣看上去很是蕭瑟。
又是一場勝利，一場用人命換來的慘勝。
打量著身邊滿臉疲憊的同伴，瑞恩的臉上充斥著微不可察的擔憂。
沒有後勤幫助，阻擊部隊的損失太大。雖然兩場殲滅戰都打得很棒，但是不要忘了，卓爾精靈的先頭部隊編製不過一百多人，接近三百人的阻擊部隊在突襲的情況下還是遭受了一半有餘的損失。
也就是說，現在的阻擊部隊沒有了人數優勢，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慢慢傾斜。
所有人保持著沉默，一股壓抑的氣息很快蔓延在密林之中，仔細感受，這是一步步踏向死亡的決絕，和恐懼。
「喂，你，害怕嗎？」拉尼爾不知何時來到瑞恩身邊，聽到他的問話，後者連忙轉頭看去，只見他的臉上一片煞白，早已沒有了剛走出綠澤林的期待和激動。
或許是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塔格並沒有給大家打氣，以至於不少人的目光都變得飄忽，緊張和恐懼的氣息如同病毒，在眾人心中來回傳染，愈發壯大。
「怕，當然會怕。」沉默了一小會兒，不知是不是因為幾場戰鬥留下的大片屍體影響，瑞恩的表情很是僵硬，看不出悲喜。
在拉尼爾心中，瑞恩除了偶爾的不正經，大多數時候的表現都很成熟，沉著和冷靜總是讓他感覺對方的年齡比他大上很多。而現在，瑞恩這種表情還是他頭一次看到。
見對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自己，瑞恩輕輕一笑：「我們都會害怕死亡，因為它意味著終結，和失去一切。而且恐懼容易讓人失去判斷，如果我能活過今晚，但是卻因為害怕而跌進了死亡的深淵，就算是到了靈界，我也會追悔莫及的。」
「萬一，註定了呢？」拉尼爾的問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不過卻依然傳入了瑞恩的耳中。
後者依舊面無表情，抬頭望天，一輪圓月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註定？誰註定？誰有權註定？」
「神祗……」在瑞恩略顯強硬的問題下，拉尼爾的回答猶猶豫豫，顯得很不自信。
「你有信奉邪神嗎？」
「沒有。」
「那你會祈禱自己走霉運嗎？」
「不會」
「最後一個問題。」見拉尼爾搖頭如此篤定，瑞恩神秘莫測地笑了笑，隨後嚴肅發問：「你的神會在你對抗邪惡的時候幫助你嗎？」
「會！女神一定會庇護我的魔法！」毫不猶豫地點頭，拉尼爾的眼中閃爍著堅定和自信的光彩。
看了一眼法師恢復冷靜的側臉，瑞恩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便沒有再繼續勸慰，只是將目光放在了夜空，那輪高懸頭頂的孤獨圓月。
神么？
莫名一笑，瑞恩抓了抓晨光祝福的劍柄，跟著大部隊快速向前。
綠澤林的燈火漸漸出現在天邊，卓爾精靈的百人大隊打了雞血一般，立刻加速向前。
沒有人注意到，密林深處，一雙雙猩紅的眼睛默默跟在她們的身後。
「大人，我們不提醒她們嗎？」旁邊的副手拽動韁繩，來到了領頭騎手的身邊。
梅麗斯抿嘴輕笑，輕蔑的目光如同打量羔羊一般看著前方的部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灰狼在狩獵的時候，是沒有時間關注背後的獵人的。我可不想那些畜牲的爪子弄髒我的小可愛，你說對嗎？」
梅麗斯的柔荑輕輕撫摸著迅猛龍脖子上的鱗片，後者見主人如此，很是愉悅地低吼起來。
旁邊的副手立刻會意，點頭致敬，隨後向後退去。她沒有看到，梅麗斯看待前方同胞的眼神，毫無情感，連她胯下的迅猛龍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