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精神力透支
正如瑞恩所料，實驗室一片狼藉，嗆人的煙塵還沒有完全散開，瑞恩一邊拿起工具打掃起房間，一邊仔細搜尋著實驗台。
除了昨晚那幾本，兩本瑞恩從未見過的厚重書籍讓他心跳加速起來。
《法師入門》、《常用戲法百科》。
兩本書都是差不多達到了瑞恩掌心的厚度，即使瑞恩有博聞強記的專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讀的完的。
看來帕特里所言確實是謠傳，蘭斯德爾並非不負責任的導師，就單這些基礎書籍來說，沒有得到導師許可進入圖書館，其他學徒恐怕必須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下人生活才能有機會閱讀。
有了動力，瑞恩連打掃的動作都加快了許多，生怕浪費了時間。
不多時，瑞恩抹去額頭的汗水，依舊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昨晚沒能看完的部分。貪多嚼不爛，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雖然那本記錄戲法的書籍如同磁鐵一般吸引著他，但是沒能搞明白自己到底有沒有連接上魔網，去學習0環法術簡直是自討苦吃。
昨晚的冥想應該是成功和失敗參半，法師完全可以用冥想取代睡眠，但是瑞恩今早醒來的時候，所感覺到的疲憊就像是一夜未睡一般，自己絕對有什麼地方沒有做對。
複習一遍有關冥想和魔網的知識，瑞恩再一次嘗試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瑞恩的感受和上次完全不同。
或許是高智力帶來的好處，瑞恩很快感覺到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屋外的蟲鳴彷彿放大無數倍，瑞恩甚至能清楚感覺到空氣流動的軌跡，房間內的煉金材料傳來的淡淡草藥味也變得更加明顯。以瑞恩為中心，他好似能『看見』周圍萬物的運行，包括魔力！
依舊是少年感知中唯一散發光芒的存在，代表魔力的藍色流光充斥著整個世界，彷彿感覺到瑞恩試探性的親近，煙霧一般的藍色流光漸漸在他身邊盤旋。
當瑞恩的感知觸碰到魔力的瞬間，那一股難以名狀的陌生信息再一次出現。魔網！
這一刻，瑞恩的感知不由自主的收縮，聲音、氣味，對外界信息的接收一瞬間降至谷點，唯有魔力在他的感知範圍內越來越清晰。一粒粒被放大的藍色光點彷彿活躍起來，在瑞恩的一念之間，迅速朝著他胸前聚集而去，藍光越來越龐大，越來越明亮！
猛得睜眼，瑞恩看著胸前一團淡淡的魔法靈光，劇烈的心跳讓他差點放聲高呼！
成功了！不僅成功連接魔網，高達17點的智力屬性讓瑞恩即使不了解法術構造，也能夠輕而易舉地操控魔力運行。換句話說，這是那些所謂的魔法天才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的！
原本在菲利普的質疑下備受打擊的瑞恩一時間意氣風發，激動之餘，不斷操控著魔力在自己身邊凝聚盤旋，一條條淡藍色如同絲綢一般的美麗光帶漸漸將他包裹，雖說沒有任何其他效用，但是如此真實地接觸這種神秘力量，讓專攻法師六年的瑞恩再一次回憶起第一次施放魔法的興奮！
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同樣真實的，還有瑞恩不知不覺便消耗完的精神力。
「呃啊！」頭腦深處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刺痛感，彷彿被無數鋼針狠狠穿刺，瑞恩的面容瞬間扭曲，身邊的淡藍**力也煙消雲散。
MD！得意忘形了。。。
噗通！少年緊繃的身體突然倒地，一絲鮮血從他鼻孔緩緩溢出。
雖然包圍耀星堡的迷霧讓人無法看穿，但是每當正午前後，濃霧上方會失去屏蔽光線的功能，使得陽光能夠從外界攝入，不過就算如此，從外面看，依舊會有一層薄膜阻擋視線。
溫暖的陽光一點點爬上少年蒼白的臉頰，彷彿感受到晨光的輕輕撫摸，少年緊閉的雙眼輕輕一顫，緩緩睜開了來。
陌生的天花板。好不容易睜開眼，瑞恩看著灰撲撲的天花板，長久的獃滯讓他得出這個結論。渾身疲軟，彷彿剛剛經歷過一場馬拉松長跑，大腦傳出一陣一陣的刺痛，猶如萬針貫穿。
艱難從床上爬起，瑞恩將視線放在窗外，一輪耀眼的金色太陽高掛在天空正上方，陽光鋪滿了整個耀星堡。不少法師和學徒穿梭在綠化林地，精靈和人類席地而坐，互相探討著法術難題，平和的場景讓瑞恩心中充滿了安寧。
「你醒了？！」少年正處於變聲期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但其中的激動卻絲毫沒有作假。
扭過頭來，看著帕特里從門口飛奔而來，瑞恩臉上浮現起淡淡笑容：「謝謝你。」
陽光照耀在半精靈的背後，清秀的面容雖然有些蒼白，但在這光芒之下，彷彿泛起了一絲金色的流光，油亮的黑色碎發在微風中輕輕飄蕩，散發著一股神秘而優雅的魅力。
眼看就要來到瑞恩身前，帕特里突然停下腳步，呆愣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半精靈，隨著一聲清晰的吞咽聲，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頰竟是泛起了點點紅霞。
正對帕特里抱以感激的瑞恩頓時一愣，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讓他毛骨悚然的東西，連忙清了清嗓子，驅散了兩人間的可怕氣氛！
「那個，謝謝你把我弄回宿舍。」
「啊？不不不，不是，我，我只是早上來找你一起去吃早飯，看見你門沒鎖我就進來了，然後發現你出現了精神力透支的癥狀，我可什麼都沒幹！」使勁搖頭，不知道帕特里到底是表示否定還是想要將腦海中的荒謬想法攪碎。
「不是你？那會是誰？」瑞恩眉頭一皺，自己的宿舍就帕特里和宿管老頭知道，不是帕特里把自己送回來，難道是那個猥瑣老頭？
不！肯定不是！學著少年的動作，瑞恩狠狠搖了搖頭，他的腦中倒是浮現起一個靠譜的可能。以蘭斯德爾傳奇法師的超凡能力，知道自己的宿舍位置恐怕輕而易舉，就算他不動手，一個傳送法術也能輕易讓自己回到這裡。畢竟據瑞恩的推測，自己的導師並非謠言中那麼不近人情。
不管如何，看來昨天的得意忘形還好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失。經驗主義害死人，當初在遊戲里可沒有精神力這麼一說。在艾瑞爾，施法者的精神力就像是戰士揮動武器的氣力，是施放法術所必須要消耗的能量，同時如果嚴重透支，會造成比肌肉拉傷這類病情更加嚴重的問題。
而且恢復起來也會更加麻煩，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瑞恩知道，自己這兩天恐怕暫時還不能去觸碰法術了。
「你之前有進行過法師訓練嗎？」帕特里見瑞恩陷入沉默，房間里的尷尬氣氛讓他很是不適，猶豫了一小會，率先開口打破了安靜。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我的導師之前由於施法勞累，跟你出現過一樣的情況。」撇了撇嘴，帕特里與昨天不同，顯得十分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已經學會法術了？」
「沒有，只不過連接魔網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差錯。」
「連接魔網？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的導師沒有在你身邊嗎？」
「嗯。」
「歐格瑪在上，我對你的遭遇表示同情。」說完，帕特里用一種憐憫的目光默默注視著瑞恩。後者反倒是一愣，緊緊盯著帕特里的雙眼：「你一個貴族，居然信仰神祗？」
「瓦忒爾對這方面沒什麼限制，就連我們周邊國度的人民都擁有自由的信仰權利。」聳了聳肩，帕特里顯然對瑞恩的質問很不在意。
「北地？」聽到這個熟悉的國度，瑞恩神色一滯，朝對方拋出了這個問題。
「看來你很熟悉嗎？下次到了瓦忒爾記住來找我，我一定帶你吃香的喝辣的。」看瑞恩的樣子似乎對自己家鄉有所了解，帕特里笑了出來，拍著胸脯朝瑞恩保證道。
無視帕特里滔滔不絕地講訴著自己的家鄉，瑞恩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瓦忒爾，由於緊鄰斯沃德海灣，原本只是一座城池，但強大的實力讓它自成一國，再加上北地種族爭鬥不休，民風兇悍，瓦忒爾的軍事力量就連科米爾這種古老的國度都能鬥上一斗。
而且更重要的是，當初米爾寇的死亡聖殿，就在瓦忒爾的幽暗原野，那是耶各迎接他的地方，是他的隕落之地！
他不知道那個虛擬的世界到底會不會給艾瑞爾帶來影響，但是畢竟是難得的回憶之地，帕特里的邀請，他並沒有拒絕。
「有機會我一定去，不過現在你還是去忙你的吧，我想再休息一會兒。」打斷帕特里的高談論闊，瑞恩疲憊地揮了揮手。
見對方下了逐客令，帕特里也沒有死乞白賴，閉上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彷彿不舍一般緩緩離開了瑞恩的房間。
持之以恆是獲得強大力量的基本條件，既然已經連接上了魔網，瑞恩又怎麼可能會花費寶貴時間浪費在睡眠上？
盤坐在床上，半精靈少年將思緒漸漸放空，追隨著記憶，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找到了魔網的蹤跡。這一次他當然不會如之前那般魯莽，將精神完全放鬆，隨著他的感知一點點散開，彷彿融入到魔網之中。一種如魚得水的舒適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大腦內部的刺痛好似漸漸消失，太陽穴的腫脹感也越來越輕微。